贺冬夫妇睡了个懒觉,直到八点,他们才起床。
仓库前坪,两辆面包车、五辆摩托车,满载着货物,停靠在那里。贺冬夫妇一一检查了一下,然后带着员工,直奔县城。
县城里有个多星期没送货了,槟榔供销商,特别是槟榔嚼客肯定是眼巴巴地盼着我的小妹槟榔。想到这,之前的不快一扫而空,一路上,贺冬夫妇有说有笑。
赶到县城,兵分七路。贺冬组去的第一站是汽车站,这里有两家商店和小妹槟榔厂有业务来往,一家姓谢,一家姓张。
贺冬带着一个销售员,从面包车上扛了一袋槟榔,来到谢姓商店。
见到贺冬他们,谢老板并没有想象中的热情,只客套地说:“贺老板,还好吧。”
我很好啊,怎么是还好呢,难道交警他娘闹事的消息传到县城来了?贺冬支吾着,说:“还可以呢,厂里出了点小事,没来得及给你送货,等急了吧。”说完,他和销售员将槟榔袋抬到店里。
谢老板连连摇手,说:“你这个槟榔,我不要,我不要。”
贺冬说:“不要?”
“你看下!”谢老板拿了几份报纸,塞给贺冬。
贺冬一看,惊呆了!因为,这是最近三天的《民生晚报》,这三天的头版头条刊载的就是小妹槟榔厂发生的事,说什么小妹槟榔厂的卤水淹死了人,黑心的小妹槟榔厂居然还用这样的卤水腌制槟榔,说什么死者家属为阻止小妹槟榔厂的黑心行为,在厂门口闹事……
每一个标题,每一句话,都恶意中伤小妹槟榔厂!
“谢老板,劳烦你收货!”两个年轻人抬着一袋槟榔过来,包装袋上有四个刺眼的黑体字“巧妹槟榔”。
“好嘞!”谢老板答应一声,打开包装袋,点数,然后付钱。
贺冬马上觉得无趣起来,扛着槟榔袋,急匆匆离去,赶到张姓商店。在张姓商店,他遭遇了同样的事情。
正沮丧中,贺冬收到了叶梦兰发来的传呼。隐约中,他感觉了不安。果然,他拨去电话,叶梦兰告诉了同样的遭遇。
接下来,其他几组的销售员也发来传呼。不用去电话,贺冬已经知道他们的遭遇,他只通过传呼,去了四个字:速回厂去。
陆陆续续,七组人马赶回小妹槟榔厂。所有的货,原封没动地运回了厂。
杨三安慰说:“贺厂长,你别急,明天我们继续卖去。”
贺冬说:“小妹槟榔厂的名声已经严重败坏,明天也是空的。”
三舅说:“城里不行,我们去乡镇啊。”
贺冬说:“县城占了小妹槟榔销售额的60%,丢了这块阵地,我们厂没有活路。再说了,乡镇的货前天才送,卖得没那么快。”
“不是没那么快,是干脆卖不出去!”随着话音,一个人闯了进来。这个人是青山镇做生意的,叫黄杰。
叶梦兰急忙招呼,说:“黄老板来了,来,嚼口槟榔。”说完,她递了一块槟榔过去。
黄杰接过那片槟榔,朝地上就是一丢,说:“你的卤水死了人,谁还敢嚼?两位老板,对不住了,我得退货。”黄杰走出厂门,从摩托车上卸下一大袋小妹槟榔,丢在厂里。这大袋小妹槟榔,正是贺冬他们前几天送的货。
不止是黄杰退货,还有其它各个乡镇的,大大小小退回了近二十代小妹槟榔。
看着堆积如山的槟榔,贺冬欲哭无泪。
叶梦兰说:“是谁在害我们?”
贺冬说:“肯定是高家兄弟。”
叶梦兰说:“你怎么知道?”
贺冬说:“交警死的当天晚上,喻乔山明明没什么事,带着交警的尸体走了。可是,就在第二天,交警他娘就到厂里来闹事,然后就上了报纸,搞臭我们的槟榔厂,交警他娘没必要这样搞啊。”
叶梦兰说:“那也是,不过,我有疑问了,一个在县城,一个在青山村,他们是怎么勾搭上的?”
贺冬说:“他们是怎么勾搭上的,只能等以后去弄了,当务之急,是我们走出困境,把30万贷款还了。”
如刘走出困境?夫妻俩盘算了一个晚上,也没有想出对策。
这样折腾了个把月,小妹槟榔厂依然没有任刘起色。到月底,夫妻两个盘底,基本上是吃老本,勉强发下了基本工资。再这样下去,连基本工资都会发不下。
趁这个时候,高家兄弟在小妹槟榔厂周围贴了不少招聘广告,承诺槟榔加工人员每月基本工资700元+200—600元奖金,销售人员每月基本工资800元+300—700元奖金,年终还有1200元奖金。
这样的待遇,对现在的小妹槟榔厂的员工来说,自然有很大的吸引力。观望了一段时间后,除了三舅、杨三,还有贺春、贺夏姐妹,其它员工都溜之大吉,去了巧妹槟榔厂。
三舅、杨三、贺春、贺夏姐妹说,只要小妹槟榔厂存在一天,他们就不计报酬,为槟榔厂奋斗一天。贺冬夫妇感动了,可感动有什么用,依然解决了不了槟榔厂滞销的困境。叶梦兰哽咽着,说:“冬哥,都是我害了你。”
贺冬说:“这不怪你。”
叶梦兰说:“趁厂子还值点钱,卖掉算了。”
贺冬听了,不无生气地说:“我就是去乞讨,也不会把厂子卖掉。”
叶梦兰说:“你可以去乞讨,可玲玲呢,娘呢,她们也跟着你乞讨?冬哥,听我的,卖掉厂子,卖掉城里的房子,把贷款还了,再也不做生意了,回贺家老屋过日子。”
贺冬骂道:“叶梦兰,你就是扫帚星,娶你进门我就背了时。现在背的时更大,你滚,你给老子滚!”
“贺冬,你不把厂子卖了,我就跟你离婚!”叶梦兰哭着,带着玲玲回了贺家老屋。
因为卖厂的事,贺冬和老婆当着三舅他们的面,大吵了一架,正闹离婚。这个消息,在青山村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