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叶梦兰基本恢复,贺冬便接她回了住处。刚到公司,就有人找他。谁?龙明丰。
贺冬说:“龙局长,如果没你,现在的我,就在地府和阎王聊天了。”
龙明丰说:“贺老板,你看我是阎王吗?”
贺冬愣了一下,忙说:“在犯罪分子面前,你是阎王;在老百姓面前,你是人民警察。”
龙明丰说:“贺老板,我今天来,可不是来听你的奉承话的,是带了任务的。”
“任务?”贺冬就是一惊。
龙明丰说:“贺老板,你的这次遭遇,有惊无险,确实是大幸事。绑架你的呢,以前也是生意人。好端端的生意不做,怎么干起了杀人放火的事呢?我告诉你,就是非法集资害的。九哥公司现在也在集资,而且额度不小,你可得将风险防控好啊。”
“我会的,我会的。”贺冬连连点头,试探着说,“我那是集资,不是非法的吧。”
龙明丰说:“九哥公司属于本土企业,又是刘市长大力扶植的本土企业,县委县政府也大力支持,在政策方面自然会开一些绿灯,我们警方也会将非法集资和民间借贷严格分开的。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谭县长很关心你和九哥公司,他希望你好好把握机会,将风险控制在最小的范围,平稳度过难关。”
我的事,谭正山也在关心?
贺冬说:“谢谢龙局长,也谢谢谭县长的关心,我会平稳度过难关的。”
龙明丰说:“那就好,谭县长要我转告你,尽快落实黄小英的事。”
贺冬说:“黄小英的事?”
龙明丰说:“谭县长现在是县长候选人,在这个时候,他不想出任何乱子。所以,他特意叮嘱我,要我转告你,一定要做好黄小英的稳定工作,不要去告状了。谭县长已经承诺了,等选举一过,他就召集有关部门的负责人,开个联席会议,帮黄小英找儿子。”
这才是龙明丰找我的真实目的!
我的小辫子已经捏在他们的手中,如果不办好这事,随时有可能翻船。如果谭正山能兑现承诺,黄小英的事应该会有眉目。想到这,贺冬说:“龙局长,请你转告谭县长,我保证落实好黄小英的事。”
龙明丰说:“好。”
送走龙明丰,贺冬披了件外套,准备出去。
叶梦兰说,才会,你又去哪?
贺冬说,我得去请个保姆。
叶梦兰说,玲玲在家的时候,你没请保姆,玲玲没在家了,你去请保姆,你的脑子是怎么想的。
贺冬说,你快生宝宝了,公司也将整体搬迁,我没时间照顾你,娘上年纪了,不能累着她。
这理由很充分,叶梦兰没话说了。但很快,她又接上了话,说你一个大男人,要请保姆也是我去请啊。
贺冬说,这个保姆特殊,非得我去不可。
叶梦兰说,为啥?
贺冬说,你知道龙局长来干啥?他是代表谭县长来的。
叶梦兰呀了一声,说代表谭县长?
贺冬说,谭县长现在是县长候选人,他担心黄小英出乱子,影响他的升迁,就要我做好黄小英的稳定工作,不要弄出乱子。
叶梦兰听明白了,生气地说,贺冬,你掂量掂量下,是谭县长的官帽子重要,还是黄小英的儿子重要?
贺冬说,这两事都重要,我做好了黄小英的稳定工作,谭县长扶正了,我的事就安全着陆,黄小英的事也会有眉目。谭县长已经许诺,他会尽快召开相关部门的负责人开会,帮黄小英找儿子。
叶梦兰说,是找儿子还是找回儿子?
贺冬说,这有区别吗?
叶梦兰说,你傻啊,这都区别不了。
贺冬说,我理解力差,老婆大人,等下回来再请教,拜拜了。说完,他出了房间,直奔看守所。
看守所在城北的七里山,和14前相比,除了陈旧之外,没有多大变化。
在贺冬的记忆中,他已经有过三进看守所或监狱的经历。第一次是因为涉嫌拐卖妇女,被抓进了县看守所;第二次是和叶梦兰一起,带着小艳子去海南的监狱,去看望她的妈妈;第三次是小艳子自杀,小艳子妈妈情绪不稳定,受监狱方的请求,和叶梦兰一起去监狱看望小燕子妈妈。
时隔14年,贺冬再次站在县看守所的黑漆大门前,心头还是有点发憷。他深呼了一口气,走到卫兵前,招呼一声,说:“同志,我是贺冬,来找黄小英的。”
卫兵说:“身份证。”
贺冬将身份证递给卫兵。
卫兵很认真地对照了一下,说:“会见通知单。”
贺冬说:“这个,我没有啊。”
卫兵说:“对不起,没有会见通知单,是不允许会见的。”
贺冬说:“是你们领导请我来的。”
“领导请你来?”卫兵说,“什么领导?”
贺冬说:“县公安局副局长龙丰明,副县长谭正山。”
贺冬貌不惊人,还是个瘸子,会和这样重量级别的领导有关系?而且,是领导请他来?卫兵将信将疑,他说了声等下,然后去门卫室打了一个电话。出来后,他走到贺冬面前,敬了一个礼,说:“领导说了,请您进去。”
贺冬进去,却不知朝那个方向走。正纳闷中,一个身着制服的中年人迎上来,说:“请问,您是贺冬同志吗?”
贺冬点了点头。
中年人说:“我是黄小英的看管,姓戴,欢迎您。”
贺冬说:“戴警官好,带我去见黄小英吧。”
戴警官说:“好的,请跟我来。”
经过两道门禁,戴警官将他带至一栋大楼,上了二楼的会见室,说请他等下。
会见室属于那种装有玻璃,可以看清楚面容,但需通过对讲机才能交流的那种。贺冬想,既然要我来做工作,怎么用这样一种形式会见?他急忙叫住戴警官,说:“戴警官,我有个请求,你们领导是要我来做黄小英的思想工作的,我觉得这样的会见室不妥。所以,请你换个地方,我要和她面对面直接交流。”
见贺冬提出这样的要求,戴警官犹豫了一下,说那就去他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