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发现那家伙的确是不会回来之后,夏玉树叹息一声,抬脚朝着城门走去。
此处来往人流如织,车马如龙,熙熙攘攘地从各个方向来这里,汇入道路中,朝着玉京城而去。越靠近玉京城,夏玉树也就越震撼。这城墙像是铁幕一样横亘在前方,东西蔓延到看不见尽头,高度也是仰头九十度看不见顶的极限。
“这真的是普通人类修建而成的城市?”夏玉树对此非常怀疑,这怕是修士动用法力才能修筑成如此雄城吧!
城墙斑驳青黑,岁月的痕迹浸满了每一处,光是凝视就有一种历史的沧桑感扑面而来。六个大大的城门洞开,将十六个小城门隔开,并排排列在斑驳的城墙上。
夏玉树跟着前面的人,排队朝着城门口走去。城门口的排查并不严密,这也在意料之中。毕竟这里这么多人等着,真要一个个核实身份,能让这些家伙加班到晚上十二点。
“每人城门税两文,自备铜钱,没有铜钱的你们给多少,我们就收多少,一点不嫌弃啊!”一名执着长枪的兵士大喊道。
前面的人像是司空见惯,对此并无异议。倒是夏玉树,根本没有铜钱,身上也有些散碎银子,不过这银子来得容易,他也不心疼。
“给!”轮到夏玉树的时候,他直接掏出一粒小拇指指甲盖大小的碎银,交给收城门税的人。
“等会儿!”谁想到夏玉树却被拦下来了,对方将他请出了队伍,身后的那些人议论纷纷。
“年轻人不懂事,财不露白都不知道,这下子可要叫这些**刮下一层油来了!”
“是啊是啊,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大少爷,这都不知道?”
几个兵士围住夏玉树,收钱的那个满脸严肃,“你无缘无故地给我这么多钱,是不是想贿赂我,说,你什么身份?照身帖呢?路引呢?都拿出来给我看一看,没有就跟我们去一趟城门司。”
“我没有照身帖,也没有路引。”夏玉树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哦!”几个人脸色立刻就变了,几个人将手放在兵器上,慢慢握紧。
“你来玉京城做什么?为何会没有路引和照身帖?”其中的一人沉声问道。
“我是个道士,这次是奉师傅的命令,送一封信给国师府的太虚道人。”夏玉树一点不慌,从夏玉柏的身份,以及进游戏时候的见闻,便知道夏家绝不简单。
“国师府?”几人先是疑惑地对视一眼,然后道,“我从没听过有什么国师府,更不曾听过什么太虚道人。但你既然是道士,度牒总要有吧,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我也没有!”
“那就只能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了!”为首的人一声令下,几人将夏玉树团团围住,缓步逼近。
“我祖父叫夏景和,我还有个哥哥,叫做夏玉柏,我叫夏玉树!”夏玉树本想学着影视剧里的那些个纨绔子弟,鼻孔朝天自爆身份,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
“夏国公的孙子?”
“夏玉树,那不就是……?”
“啪”,一个兵士先是直接给了自己一巴掌,然后左右开弓,连打了十几下,“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哭嚎道,“夏公子,小人眼拙,实在是没认出来您老人家,要是知道是您要进城,我们就是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找您要钱啊!”
剩下的几人也都连忙跪下去,不断地打自己耳光,边打边求饶。
“效果这么好!”一个小官模样地人连滚带爬地跑过来,一人一脚将几人踹倒,“瞎了狗眼,连夏公子都不认识了?”
“夏公子,这些家伙是些刚调来的,对您不熟悉,绝不是有意冒犯您,您看……。”
“好了好了,我有事要进城,没时间跟你们耗,都起来吧!”
“谢夏公子大度!”小官吼了一声,“还趴着做什么?还不快给我滚到一边去。”
几个原本趴在地上装死的小兵,飞一样地爬起来走了。
夏玉树慢慢地走过,所到之处,所有人都分开两边,自以为隐蔽地打量着他。他走到城门洞一半,忽然想起一件事,赶忙往回走。那本来松了口气的小兵们立刻就把心提到喉咙口,生怕找他们算账,“夏……公子,您还有什么事吗?”
“找零。”
“什么?”
“城门税只有两文钱,把剩下的钱给我!”
“快快快,把钱退给夏公子!”
“我说得是找零!”
“快快快,找零找零!”
等夏玉树终于拿着找零走人之后,小官看着他彻底不见的背影,长出了一口气。
“头儿,咱怎么这么怕他?”
“嘿,恶少帮的帮主,能不怕?”
“哦,就是那个在国宴上,跟……。”
“闭嘴!”小官一手敲在小兵头上,“以后把眼睛放亮些,再捅娄子,我可救不了你们!”
……
宽敞的白色石板路面,看上去很是干净,两侧是漂亮整齐的小楼,做什么的都有,衣食住行样样不缺。街道上面摩肩接踵,人在铺子里进进出出,声音嘈杂又富有生机。女子见到心仪之人的娇笑声,小儿指着零食摊子的耍赖不走的撒娇声,伙计迎来送往的吆喝声,马车滚过的车轱辘声音,孩童们嬉笑着打闹跑过的声音,狗叫声,鸡鸣声,还有在路边看人下棋的起哄声……,交织成一副盛世华章,这便是这片大地上最大、最尊的城市——神都玉京。
夏玉树一连问过几个人,都说不知道国师府这个地方,于是他改口问夏府在哪里。
“朱雀大街东向?”这是什么鬼地址,我咋知道朱雀大街在哪。夏玉树忍住吐槽的欲望,礼貌地道谢之后,一头茫然地站在路上。一辆马车从他身边驶过,他灵机一动,“有了!”
片刻之后,夏玉树一连微笑地坐在一辆马车上,撩开窗帘,兴奋地四处打量。驾车的马车夫也是一脸兴奋,好几两银子呢,这位少爷竟然眼都不眨地扔给了他,这一下,能抵一个多月的收入了。
这一走便是近两个时辰,夏玉树早没了看街景的兴致,老老实实地窝在马车上打瞌睡。不得不说,这城市有点出乎于夏玉树的意料,不说别的,光是绿化和有公厕,就让他大开眼界。
“少爷,前面就是中天楼了,从中天楼往右拐就是朱雀大街,那里不是我这样身份的人该去的,你看……。”马车夫为难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也惊醒了打瞌睡的夏玉树。
“没事没事,剩下的我自己走好了!”夏玉树浑身有点发酸,于是跳下马车,活动了下身体。
马车夫再三感谢之后,驾着马车离开了。夏玉树却看着前方不远处的那栋高高耸立的建筑,震惊无比。
在四条极为宽敞的大道交汇的地方,一栋极高的楼房凌空矗立在街道之上,其下四面皆空,留出了车马行人通过的道路。
夏玉树慢慢走近,看着这栋独特的建筑,对于古代人的建筑能力叹为观止。四根大约四人合抱粗细的柱子支撑着这栋楼,其上有丝竹音乐声飘出,还有菜饭的香味,像是个酒楼。
在楼底下,夏玉树抬头上望,便看见楼底有一个巨大的太极八卦盘,其周围的空白处,被绿色的线条均匀地分割,每一格皆有名字,可惜夏玉树大都不认识,只是模糊地认出“天地”二字。
他看到脖子发酸,才一脸赞叹地低下头,朝着右边的街道拐过去。
殊不知,他走出楼底之后没多久,中天楼上第六层靠窗,两个正在对坐饮酒的公子哥中的一个,忽然一声轻咦。
“你看那像是夏玉树不是?”其中一个穿着朱衣的公子哥放下酒杯,看着夏玉树慢吞吞的背影。
对面的是个穿玄色锦衣的年轻男子,闻言也看向下方的街道,虽然有些远,但是凭着熟悉,还是认出来了,“还真是他!”
“小侯爷,我们得下次再聚了,我得先去通知小王爷一声。”玄衣公子拱手告罪。
“无事,快去!”那小侯爷摆摆手,说道。另一人起身之后急匆匆地离去了。
小侯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这下子这玉京城可有好戏看了!”
“李府!”不是。
“张府!”不是。
“这些人把房子修这么大做什么?”夏玉树叫苦连天,一个府邸的范围未免也太大了,要走老远才看的见下一个。
“上官府!”不是。
“余府!”也不是,只是不知道跟余庭云那个坑货有没有关系。
“夏府,啊,总算到了!”夏玉树拖着走得生痛的脚底板,朝着夏府的门房走去。
“小少爷!”门子的眼色就是厉害,还有段距离,就认出了夏玉树。几个人连忙跑过来,一个人打开门朝府里冲去,想来通报去了。
“小少爷,你就是这么生走回来的?”门子的声音满是不可置信,“先前余家公子来说你回来了,说是把你丢了,大少爷差点没跟他打起来。”
“可不要提余庭云那个坑货了,那家伙把我扔道上就走了,跑得比兔子还快。脚有点疼,快扶我下。”
“府里的大部分人都出去找你去了,就连老爷也去了!”
“小少爷,要不小的背你吧!”
“不用不用,扶着就好!”夏玉树赶忙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