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赖子的话,我抓着他手出了竹屋,几步走到竹屋的走廊上,道:“是从这个走廊上滑进了池塘里么?”
赖子摇头,向前靠了两步,颤颤巍巍的把手指着旁边的走廊:“是那条走廊。”
我走过去停下观看。
围绕着竹屋是呈7字型的走廊,赖子看到有白色影子的这条走廊是竹屋的入门处,他呆着的那条走廊上是竹屋的窗户位置,站在窗户口,能正面看到鱼塘。
我半蹲在地上,拿手电筒照着走廊上看,仔细观瞧。
有一道水渍从竹屋的入门处,一直延伸进池塘。
我顺着走过去,这条走廊并不是封闭的,而是在交界口出,延伸出了一个类似于观景台的建筑,建筑不到一米宽,只够一人行进,从走廊延伸出来,一直延伸进了池塘差不多十多步远,这么做,大概是为了给鱼苗喂食方便吧。
我沿着走廊的延伸往前走,走到尽头,脚下正是池塘。
我低头往下看。
水光嶙峋,被夜风一吹,刮起了几个波澜。
我看了一阵,没看出来什么,便站起身来往回走,走没两步,眼角瞥见廊下岸边,有一片湿润。
“咦,什么情况?”
心里疑惑,我翻身跳下来到岸边,在池塘边上,有一片不是怎么明显的水痕。
我抬头看了看池塘,池塘距离这个地方有四五步远,应该不是池塘里的浪涌过来留下的痕迹。
而且,除了我目前站的这个地方,旁边也没有其他的水痕啊。
稍微犹豫了两下,就听到头顶有人叫我的名字。
我抬头一看,见是王头冲我招手。
于是乎,我便站起来,从旁边绕上竹屋。
“你刚才看什么呢?”王头问道。
我笑了笑,搓了搓手:“没,没什么。”
身边走过杜姐住手小王,我伸手抓住了他,道:“哥们,池塘边有一片水渍,你过去拍个照片。”
小王点头。
吩咐完了,我跟着王头回到竹屋。
赖子坐在竹屋里的小板凳上,被看的严严实实,动弹不得。
我走到检查死者尸体的杜姐旁边,半蹲下来,问道:“有什么发现没有?”
杜姐点头,伸手戳了戳被拔去上衣的死者身子:“死者身上,有好几处都有绳索之类的东西捆过的痕迹,而且,脚腕上还有一圈黑。”
“别的呢?”我问道。
杜姐道:“死者的死因也已经查明,的确是溺水而亡,死亡时间,大概是在十点半左右。”
我回头看了看赖子,道:“你发现死者的时候,大概是在几点。”
赖子想了想,也不是太确定:“警官,这我也不是太清楚,反正我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是不到十点半,路上花了十多分钟,刚来鱼塘没两分钟,就看到赵老四死了。”
我捏着下巴,也就是说,赖子发现死者的时候,应该是在十点四十左右才对。
我在人群中找到了赵老四的家人,问道:“死者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家?”
赵老四老婆哭的人心里直发毛:“我也不怎么记得准确时间了,那时候,应许刚过九点,我家老头接了一个信息,然后很着急的就出门了,我问他,他也不说。”
“九点么?”我心里想到。
我冲着孙哥招了招手,孙哥到我跟前:“啥事?”
我道:“孙哥你去赵老四家一趟,看看需要多长时间。”
孙哥点头,转身离去。
等孙哥走后,我又盯着尸体看,看了一阵,心里大约了解了个大概,死者除了面部有水渍之外,像头发衣领这些地方,都是干的,等我继续想看清楚,杜姐却推了推我,道:“你先去一边呆着,别打扰我检查尸体。”
我讪讪站起来到一旁。
竹屋里柳树屯好一帮子人都躲的远远的,不敢上前。
大概五十分钟左右,我手机铃声响,接通了,孙哥声音传来:“小徐啊,从赵老四家到鱼塘的话,路上不耽误,至少需要四十五分钟。”
我点头,说了一句麻烦孙哥了的话,然后挂掉电话,看了一眼尸体周围。
在心中将思绪整理了一下,得出了几点结论。
首先一开始,死者在九点左右收到一个短信,从家里出发,在九点五十分左右到达鱼塘,十点半被人溺死,然后十点四十多点被赖子发现,目前几个证人的证词只有这些。
也就是说,从他死亡到被尸体发现,只有十多分钟的时间。
但是,这些证词里面,却有许多不合理的地方。
首先,死者是溺死的无疑,但是我清楚的看过了,死者除了脸上挂有水珠之外,衣服头发都是干的,如果说是被凶手按着头在水里溺死的话,衣领和头发的前半部分应该也是湿的才对,从我们接到报警电话赶过来,中间撑死了一个半小时,是不可能让头发和衣领完全干掉没有任何痕迹的。
更何况,要把一个壮年男子溺死在水中,凶手是怎么做到令死者不反抗的?
还是说,凶手不是一个人?
“我,我明白了。”
正在我想的入神的时候,身旁边有人一声叫唤。
我扭头去看,见是方建国。
我看着他,有些不解。
“老四是让水鬼给抓走了。”
方建国话落下,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然后就是一连串的尖叫。
我无语,大声一喊,压住在场众人,然后瞪了一眼方建国:“别胡说。”
方建国满脸委屈:“我没胡说,除了水鬼,谁能这么轻松的把一个大男人淹死?老四脚脖子上还有水鬼抓过的黑印子呢,而且赖子也说了,他看到水鬼了。”
被方建国这么一说,在场众人更加的惧怕了。
“行了,别废话,无关人等都回去睡觉。”我一挥手。
方建国转身要走,我抓住了他的膀子:“村长你留下,我有事问你。”
方建国回头看了一眼我,道:“啥事?”
我问道:“平时这个鱼塘除了你们五个,还有别人么?”
方建国摇头:“这个没了,一开始说弄鱼塘的时候,大家伙都乐意照看,不过到最后,人都没这个心了,我们五个这才把这个担子给挑起来的。”
“我记得,张武之前也看过一阵子鱼塘,后来就不做了,说是耽误地里庄稼。”赵老四老婆抽泣道。
我看了一眼方建国:“是么?”
方建国点头:“没错。”
我想了一阵:“行了,没事了,回去吧。”
方建国看了一眼竹椅上的赵老四,身子抖了抖:“那警官,老四他?”
我哦一声:“不用担心,我们会把他的尸体带走的。”
方建国这才松了口气。
待方建国走后,我们又在现场采集了一些东西后,便收队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我特意和杜姐一辆车。
“咋了小徐,不舍得姐姐了?”瞥了一眼我,杜姐笑嘻嘻打趣。
我无语,但却装作一副害怕样子:“哎哟喂瞧您说的,哪敢呢我。”
杜姐撇嘴:“行了,别废话了,有啥事你赶紧问。”
我点头,板起脸来,道:“杜姐你把今晚上从死者身上调查出来的证据都说一遍。”
杜姐一愣:“说一遍?”
我点头。
杜姐摇头:“该说的我在竹屋里都说完了。”
“说完了?”我有些不相信道。
杜姐点头。
“现场就没有指纹什么的?”我问。
杜姐摇头。
“唉小徐,我觉得吧,这个事,非常不简单。”杜姐忽然一副神秘的模样道。
见状我拧眉,把头凑过去:“怎么说?你难道知道凶手是谁?”
杜姐忽然做出一副鬼脸,嘴巴向下咧着,眼睛向上翻着,声音拉成了老憨腔:“当然是水鬼啊。”
我:“···”
“停车,我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