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温府三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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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温三公子

君王散尽天下财,只为后宫有佳人。江山易改,佳人难再得。只因这佳人一笑,倾人城,倾人国,也倾人心。

“温兄,我和小女就不打扰你和温文会客了,等会儿你一定要来陪我喝一杯。”唐钰拱手作揖道。

“好,等会儿我一定与唐老弟把酒言欢,喝个痛快。”

“好!”

“来人,带唐老爷入座。”

温文和唐尔雅两人同时行礼,家仆带着唐钰和唐尔雅前往雅庭入座。

“唐老爷,这边请。”

唐尔雅跟在唐钰身后,温文拱手等着唐钰和唐尔雅走过他才能放下手。就在要唐尔雅从温文身边走过时,温文微抬起双眼,看向唐尔雅:这小妮子,又长大了不少呢。

而当唐尔雅走到玄关处,她停下脚步,捂住心房想要安抚那狂跳不止的心脏,她回过头来,看着那让她想了十年人的背影,还和十年前一样,他还是如此高大,对人温和,他的背还是如此挺拔,一切都和十年前一样不曾便过,女子脸色微醺:刚刚…温文哥哥…是…看了我吗?

温府自在商云道买下这座宅子后,每一任家主都会在祭祀祖先这天,在温府周围的买下地契。奈何,这些年商云道里的富贾巨商越来越多,空余的地契越来越少,温泽决定在祭祀先祖四十九天后,在历年来买下的地中挑选出一块用来建造一些必要的建筑。其中,花销最大,耗时最久的是今天举办宴会的地方——文和酒阁。这是温泽在温酒出生的第二年请皇都里数一数二的工匠们建造的,耗时六年。温府里的建筑大都别有特色,温府身为皇商,却无比看重后代品德,既希望有人可以继承家业,又希望有人可以饱读诗书考取功名,于是在后山建立一座清静阁,每当,温和,温酒他们三人犯错后,温泽就会罚他们到清静阁里思过。

温酒所在的偏殿是在温府的西下方,由三间房屋构成。而温文和温和的也是一样,他们的位置由年纪大小依次排下。

唐尔雅和唐钰坐在温府雅庭里等待温府家仆通知宴会开席,唐钰和唐尔雅皆都带了随从。唐钰和唐尔雅来的有些早了,等的也有些厌烦。唐钰走来走去,有时停下来喝口茶,又走了起来。

唐尔雅看着唐钰有些无聊,或许是因为带着自己出门,他又不好把自己晾在雅庭,想要出去透透气又不好意思。

“爹爹。”唐尔雅轻轻唤着唐钰。

“怎么了?”

“爹爹,我想去偏殿找温酒聊聊天。”

“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去男儿房里找人聊天?这要是传出去像话吗!”

“爹爹,我和温酒打小就认识,要论辈分啊,他得喊我一声姐姐呢。再说了,我带着杳菊去,我们啊就在院子里聊会儿天,反正还没开宴,呆在屋子里也是闷得慌,你说不是?”

“这儿…”唐钰觉得自家闺女说的不是不无道理,他摸了摸自个儿的胡须,想了想:话说的是不错,只是今天温府里实在是热闹,要是让哪个世家公子看到了尔雅和这温酒二人谈天说地,到时候传了出去岂不是败坏尔雅的名声。

“不行!我们啊,就在这儿等着开席吧。”唐钰一屁股坐在茶桌的椅子上。

唐尔雅给旁边的杳菊使了个眼色,杳菊领意,说:“老爷,这待在屋子里实在是太闷了,而且这夫人好不容易才放小姐出来,这要是不出去走走,岂不是等于换个屋子关着吗?那小姐未免也太可怜了。”杳菊低着头,扣指甲:“再说,小姐平日里也没有什么朋友,除了这温三公子,小姐平日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奴婢看着实在是心疼。”杳菊说着说着有些哭腔:“这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眼看着离温三公子不远,却不能去找他说话,奴婢什么都不能为小姐做,奴婢真的是太没用了。”说着说着杳菊抹起了眼泪。

唐钰皱着眉头,杳菊所说的话确实有些说到了唐钰心坎。唐尔雅出生时,她最小的哥哥已经到了上书房的年纪,更不用说其他的哥哥了。唐尔雅小的时候,若不是温唐两家经常走动,估计这唐尔雅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明明两个从小玩到大的玩伴却因为害怕有人说闲话而保持距离,唐钰想想就心里不舒服。

这会,唐钰边上的唐家大管家齐旭开口道:“老爷,小人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讲!”

“这小姐平日里足不出户,好不容易出门就让小姐去和温三公子叙叙旧也是好的,我看这文和酒阁离温三公子所住的偏殿有些距离,我相信没有宾客会肆意在温府走动,还走到温三公子的住所。再说了,不是还有杳菊在小姐身边吗,就算是有人看到,无凭无据,他说出来也未必有人可信。”

唐尔雅和杳菊给齐旭投来感激的目光。

“爹爹,我就去一会儿,不会有人发现。”唐尔雅坐的端正,拿起三个手指举过头顶,发誓:“爹爹,女儿发誓,女儿一定在开席之前回来,好不好?”

唐钰被杳菊和齐旭说的动摇,摆了摆手无奈道:“诶呀,去吧。”

“谢谢爹爹。”

“记得在开席前回来。”

“好。”

温酒所住的偏殿里,有个池塘,围绕池塘修筑了一个茶室。温酒将平日里要看的书,都命人搬进茶室。茶室有个放棋盘的地方,那是温酒最喜欢的地方,坐在蒲团上,喝着茶,下着棋,偶尔在躺椅上看看书或小憩,到了夏天,池塘里还会开满荷花,那是他和温和偷偷出府跑去皇都郊外采来的。

这会,温酒在躺椅上闻着茶香,闭上眼,听着蝉鸣。

温酒的一位侍从走到温酒身边,作揖道:“公子!唐小姐正在门外求见。”

温酒睁开双眼:“唐尔雅?”

“是。”

温酒腾的一下坐了起来:“快,快请进来。”

“是。”

…民间都传言说温府温三公子温酒,不学无术,好酒好美色,是皇都有名的纨绔子弟榜首。温酒虽然在外名声不好让许多世家女子敬而远之,但是温酒的长相确实很吸引人这又让女孩们为之津津乐道。正是如此,皇都里许多门当户对的女子的父母宁愿不攀温府这高枝,也不愿自己女儿受苦。这温文为温府长子,本来这传宗接代的事应该落到他头上,他却以先立业后成家为由推脱掉了。温和从戎,征战沙场,温泽不求他能有多大能耐做多大高官,只求他能平安归来。这三兄弟当中,只剩下这温酒,温泽可是给予了他很大的厚望,这次生辰宴,表面上是庆祝温酒的十六岁生辰,实际上为温酒挑一位良人,再者是想向朝中的各位大人打听温和的消息,随便让他们能在朝堂上多为温和美言几句,好把温和调回皇都得个闲职平安一生。

唐尔雅跟着小厮来到茶室,小厮为唐尔雅抚起珠帘,唐尔雅进来刚想给温酒行礼,谁知温酒开口:“诶呀,你别行礼了,你快来,来来来来来。”

温酒指了指自己旁边茶桌上的椅子,示意唐尔雅坐下,又使了个眼色给小厮,随后小厮便端上一杯茶来寄给唐尔雅。唐尔雅看了一下杳菊,杳菊便和小厮退下了,整个茶室就只剩下温酒和唐尔雅俩人。

“哟,这唐大小姐今个怎么有空往我这儿跑了?”

“哼,你别误会了温酒弟弟,我今个啊来这儿呢,主要是来看温文哥哥的,你呀,只是顺道而已。”唐尔雅说完,轻轻抿了口茶。

温酒开了扇,半躺在躺椅上,闻闻茶香,笑道:“行了,管你来看谁呢,你能来看我,我就已经很知足了。哎,这几天禁足禁的我都快闷死了。”

“谁叫你老是往烟花之地跑呢,温伯伯没打断你的腿已经很不错了。”

“打断我的腿…那…总比禁足好吧,打断我的腿我还能断了出去跑的念想,这禁足可是活生生的关在这里,别提多憋屈了。”

“那我也挺羡慕你,身为男儿身,可得自由,看我只能待在闺阁里学些无聊的礼节,女工,只为了能讨将来的夫君和婆家欢心。”唐尔雅说着眼里的神采便开始没落。

温酒看了看唐尔雅,收起扇子,调好坐姿,认真地说:“那你应该羡慕我大哥。”

“温文哥哥?”唐尔雅落寞的眼睛里恢复了一丝色彩。

“对啊,你想要羡慕自由,试问整个皇都的世家公子里,除了我大哥有谁连个妾室都没有啊,你看大哥,平日里啊除了家里的商铺其余时间都是待在书房里,有时候一待就是一整天,就连我都没能和他见上几面。我偷偷告诉你吧,我爹这表面上对外宣称大哥想要先成家后立业。其实背地里是他拗不过大哥,一开始,大哥说他不想纳妾,爹不肯,他就说温府家规第十二条温府者有妻无妾,谁要是逼他纳妾,他就去找个青楼女子共度一生,我爹气的不打一处来,然后我爹让步了。你说气不气,明明都是亲生的,对我可就不大一样了。哎,什么饱读诗书,传宗接代的都落到我头上了。”温酒打开折扇惆怅道:“世人皆知,温三公子风流快活,羡慕不已;可有谁懂,温三公子只羡鸳鸯,不羡仙。”

唐尔雅浅浅一笑对温酒说:“原来我们都是同路人。”

“我和你可不是同路人,你心以向阳,我心还向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