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纳兰茗烟已经有很多很多年没有如此动过怒了,一个自私贪婪的风流鬼,尽管外表光鲜内里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腌臜玩意儿!一个空有一副绝色姿容,内心黑暗扭曲的蠢笨女子!就是这样两个人,生生断送了一条年幼的生命!
“小姐?小姐?”弄玉有些害怕此刻的小姐,面无表情,却又威严骇人!
“我没事,弄玉抚琴现在何处?”纳兰茗烟问道,平静的语气听不出一丝异样。
“还、还没有回来。”弄玉有些羞涩。
纳兰茗烟点点头,大概知道是因为什么。
“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打起精神来,有一场好戏你绝对不能错过!”纳兰茗烟勾起嘴角,那模样竟与当初的阎君有两分相似,骇人的紧!
那一身翠绿的身影是于清晨时分回来的,轻轻推开清岚院的门,蹑手蹑脚的往自己的屋字走去。晨光中的空气带着露珠的清新,原本昏暗的小院一瞬间亮如白昼!
“抚琴,昨夜睡得可好啊?”明明是清脆的稚童声音,明明是一句稀松平常的问候,听在抚琴耳中如晴空霹雳,内心惶惶不安!
“小、小姐。”抖着声音转过身来,廊檐下,纳兰茗烟斜靠在软榻上,一边玩弄着指甲,一边漫不经心的看着她,身后是站得笔直端正的弄玉,二人在屋檐下十余盏灯笼的映照下面容柔和,但却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要转身拔腿就跑!
她终究还是忍住了,抱着一丝侥幸。
“小姐今个儿怎么起的这般早?”抚琴强装镇定,微微一笑道。
“不早,没有抚琴早。”纳兰茗烟勾着一缕发丝把玩着,“不知道抚琴能不能告诉我,这是从何处而来?”
“我、我刚散步回来。”抚琴面色不自然道。
“哦,散步。”纳兰茗烟做恍然大悟状,“弄玉,你看你大惊小怪了吧,说什么抚琴一夜未归,人家是趁你睡着偷偷散步去了。”
“弄玉知错,请小姐责罚!”毫无征兆的,弄玉“砰”一声跪倒在地。
纳兰茗烟勾唇不语。
“小姐,这不怪弄玉的,是我半夜想起来昨个儿丢了件很重要的东西在花园,就迫不及待的去找了。”抚琴见状,为弄玉求情道。
“看来的确是件很重要的东西呀!”纳兰茗烟点点头赞同道,“你是不是摔哪儿了?怎么脖子上竟是些青紫的伤口啊?”
“啊,没有没有,就是被石子绊了一跤。”抚琴面容通红,连忙摇头。
“呵呵,弄玉啊。看来抚琴昨个儿真是丢了件了不得的宝贝啊!”纳兰茗烟笑道。
“确实如此!”弄玉已经起身,“时时刻刻都放在心肝儿上的人,当然宝贝!”
“恩恩,是这个道理。”纳兰茗烟点头附和道。转而看向抚琴,“抚琴啊,你来纳兰府多久了?”
“回小姐的话,奴婢五岁随夫人进府,如今已经是九年了。”抚琴方才被这主仆二人所说之话惊出一身冷汗,现下已经有些乱了方寸了。
“九年,时间不短了,不知道这勾引主子,谋害犯上的罪论家法该如何惩处呢?恩?弄玉。”纳兰茗烟轻飘飘的问着。
“乱棍打死!杖毙!”弄玉面无表情的吐出话语。
“你觉得呢?抚琴?”纳兰茗烟继续问道。
早已被纳兰茗烟一番问话吓得魂不附体的抚琴,哪儿还有不明白的,脸上血色瞬间退的干干净净,面容苍白,双腿发软,嘴唇颤抖。
“小姐,小姐我错了!求小姐开恩!”抚琴一边跪一边快速向前移动,只盼着能够到纳兰茗烟的衣角。
“弄玉。”纳兰茗烟轻声唤起。
“是,小姐。”只见弄玉手腕已转屋檐下的十余盏灯笼全部坠落,落地即燃。
“啊!”抚琴被迫后退,在她的身前俨然是一条火舌阻隔着,“小姐!”她满脸泪水的哀求。
“抚琴,我纳兰府上下自认待你不薄,我母亲更是如此!当年我外祖父将你从人牙子手中买下,送与我母亲陪嫁,免你颠沛流离之苦,解你饥寒交迫之难,到如今你恩将仇报,和我二叔合谋算计我一家,更是三番四次谋害于我,我若是报官,怕是你有十条命也不够抵的!”纳兰茗烟终于收起脸上风淡云轻的表情,神色冷然的怒喝!
“小姐饶命!奴婢一时糊涂,还请小姐饶了奴婢这一回!”抚琴闻言瘫坐在地,不住的求饶!
“要饶你也不是不行,但你要随我去父亲那边作证指认纳兰茗扬要谋夺家产!指使你多次谋害我。”纳兰茗扬抛出交换条件。
“不,不!我不能指正二爷,我和二爷是真心相爱的,我不会伤害他的!”没想到提到纳兰茗扬,抚琴竟然一口拒绝要求指正纳兰茗扬。
纳兰茗烟轻哼一声,早就知道不会乖乖就范,她一步一步走到抚琴面前,明明是小小的身子看在抚琴的眼中,却宛如来自地狱的恶魔,令人心颤!
纳兰茗烟毫不留情的扯开她的衣物,那一身糜烂不堪的痕迹瞬间暴露在空气中,她冷冷的看着:“我倒想看看,如果将这样的你抛入大街之上,不,就算仅仅是置于府内众人面前,你还会不会说不!”
“小姐不要!奴婢再也不敢了!”抚琴忙不迭的收拢衣服,无奈衣衫尽碎,越是想遮越是遮不住。
“小姐、”弄玉见状有些于心不忍道。
纳兰茗烟不着痕迹的轻叹,而后转身回到座上:“抚琴,你以为二叔真心待你吗?你以为凭借你小小婢女身份能够嫁入我纳兰府吗?莫说可以,单是母亲那一关你就过不了,更遑论我那个泼辣刁钻的苏姨娘根本就不会让你有机会踏入二房一步!”
“抚琴,别再执迷不悟了!”弄玉忍不住开口劝道,“那一次如果不是我掉下水,你就犯了大错了!你就听话,按小姐说的做吧,还能保一条小命,否则就真的要将你送官严办了。”
“抚琴,你若是出面指正,我或许会助你如二房一门,怎么样?这个买卖,你做是不做?”纳兰茗烟抛下最大的诱饵,只待对方上钩。
“真的?”抚琴面露狂喜,有些不能相信。
“我既说得出,自然有七成把握,你且掂量着吧。”纳兰茗烟说道,“我给你半盏茶的思考时间。”
“不用了,小姐。”抚琴打断道,“我做!还望小姐成全!”
纳兰茗烟满意地点头,负手离去:“弄玉,剩下的交给你了。”
“是,小姐。”弄玉低头称是。
这一日,纳兰府众人都接到一封红笺,上书:纳兰茗烟邀父亲/母亲/二叔/姨娘到正堂议事。几人匆匆来到正堂,只见小小的纳兰茗烟一身白衣长袍,披散着头发,背对着众人立于屋中,此时缓缓转过身来,面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之色:“烟儿见过父亲/母亲/二叔/姨娘,各位请坐。”
“哟,今个儿咱们的大小姐是怎么了,怎么这样一副模样?”未等众人言语,苏姨娘首先掩着嘴角笑开了。
“是啊,烟儿今日唤我们是有什么事情吗?怎么如此兴师动众的?”柳其菡也很是不解,但还是依着纳兰茗烟坐下了。
纳兰茗岚则是深深的望了一眼纳兰茗烟,也一言不发的坐下。
至于纳兰茗扬,虽然心下多有不安,但也未作他想,含笑看着纳兰茗烟:“小烟儿是有要事要说吗?竟弄得如此郑重。”
“自然是要事,还是重中之重的要事,否则烟儿怎敢如此兴师动众呢!”纳兰茗烟微微一笑道,“还请二叔稍安勿躁。”
话音刚落,她突然面朝纳兰茗岚“扑通”一声跪下:“父亲大人在上,今日纳兰茗烟指天发誓,接下来纳兰茗烟所说的每一句话,句句真实,所做每一件事,事事无愧于心,如有半句虚妄之言行,就叫纳兰茗烟不得好死,尸骨无存!”
“这是做什么,好好的怎么话说道到这个份儿上了?”柳其菡闻言惊得赶紧站起,“快起来,有什么委屈烟儿说来就是,何必弄得这般景象。”
“你且起来,要说什么,为父听着。”纳兰茗岚挥手制止了柳其菡,拉着她重新坐下,眼神沉静的看着纳兰茗烟说道。
“是,父亲。”纳兰茗烟依话站起。环顾四周,将目光停留在纳兰茗扬身上。
纳兰茗扬被看得有些莫名:“小烟儿所说之事是否与二叔有关?”
纳兰茗烟轻轻一笑道:“必是相关,才会将二叔与姨娘一同请来。”
随即冲着门外轻轻击掌,只见弄玉搀着抚琴一同缓缓走来进来。
纳兰茗烟细心的捕捉到纳兰茗扬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唇角愉悦的勾起:好戏在后头,请好好欣赏,二叔!
“这是又是怎么了?怎么连丫头们都叫来了?”这会儿苏姨娘也感觉出事情的不对了,但还是尖腻的声音问道,她一向看不上抚琴,自打对方被搀着进门时就一直冷冷的看着,眼中满是不屑。
“姨娘不急,等会儿您就知晓了!”纳兰茗烟安抚道,然后转身看着纳兰茗岚。
“父亲可还记得七夕那天弄玉落水之事?”纳兰茗烟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