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害怕……”白雪哭得泣不成声，她小声地说着，害怕是她心里最隐秘的事情。
“白雪。”天音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叫了一句白雪，又停了下来。
“这么多年，你也因此付出了很多，不是吗？”过了许久，天音又开口说道。
“可是那时候死人了。你知道吗，那时候我明明看到了那个螺丝掉了，可我却任性地没有说，我完全没有想到后面将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如果我当时说了，他们或许就不会死。”
白雪似乎又陷入了自己的痛哭之中，她像一个掉进泥潭里惊恐的孩子一般。天音想起很多年前，白雪第一次向她讲述这件事情的时候，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件事依旧是白雪心头的心结。
“白雪……”天音欲言又止。
白雪似乎也听不太见，这么多年过去了，无论自己做多少事来弥补，无论自己帮助过多少人，白雪始终觉得那两个人的生命压在自己肩头，让自己喘不过气来。
“凤子恩是不是死了？”白雪抽了下鼻子，忽然抬头问天音。
“那天我看到的凤子恩不可能是一个人。她一定是变成鬼了，变成鬼来找我报仇，是我，是我害她妈妈坐牢，是我害得她没有了依靠。”
白雪抱着自己的头，她的眼神闪烁，拼命的摇头。
“白雪！”天音终于抓住了白雪。白雪愣愣地看着她，她幡然醒悟一件事，天音为什么会在这儿？
白雪看了天音几秒，立刻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白雪想回去那天的事，那时候明明在片场，而且她记得凤子恩好像把自己给杀了，想到此处，白雪忽然打了个哆嗦，她抱着自己，想看看自己是否还活着。
“嗯？”白雪反复摩梭着自己的双手，这一切太真实了，地狱好像不是这个样子。
天音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抓着她的双臂，看着她的双眼：“你还活着。”
白雪看着天音，似乎在判断她这句话的真假。
“那凤子恩呢？”
“她也还活着。”
天音更加不明白了，那天发生的事，她记得清清楚楚，不可能有一个正常人可以做到那样的事。
“不可能……不可能……”白雪小声地摇头。
“因为她本来就不是一个凡人。”
天音说完这句话，白雪的瞳孔放大了好几倍，她的脸上满是惊恐的表情。
“那她是什么？”
“她本是岐山的一只凤凰，修炼成仙之后，被称为凤鸣仙子。但因为犯了错，被罚到人间经历轮回之苦。可惜她知道真相之后不肯受罚，接受了魔君的援手，成了半人半魔。所以你那天看到的那个，其实早已不是凤子恩了。她是凤鸣。”
白雪直勾勾地看着天音，这一切太不可思议了，仙子？魔君？半人半魔？难道神话片里的东西真的存在？
白雪忽然打了个哆嗦，似乎有一桶冰水从头淋到脚，让她的脑子一下子就僵住了。连害怕都忘了。
天音看着白雪，这样的反应，她曾经在薛嘉敏脸上见过。也怪不得她们害怕，对她们来说，不论是神还是魔，统统都是可怕的怪物而已。
“那……那你呢？”过了片刻，白雪终于开了口。如果说凤鸣不是人的话，那天音呢？天音又是什么？她怎么会知道这一切？
“我本是天宫的天音公主，前任天帝是我的父君，我父君死后，我本是青云山主。后来也是经历了许多变故，阴差阳错间，成了天神。”
“天……天神？”白雪脸上的表情显得更为诧异了。她拍过仙侠剧，她也曾演过至高无上的天神，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世上真的有天神，而且还在自己身边。
“是，所以说，凤子恩不是凤子恩，她要杀你也不是因为要惩罚你，而是为了利用你来要挟我和衍岐。这一切，你并没有错。你不要太放在心上。”
白雪喘着气，她转过身子，又躺回了被窝里，似乎这一切她需要时间来消化，太不可思议了。
天音见白雪又躺回了被窝里，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似乎她已经接受了这一切。
“白雪，你被凤鸣带到天涯海角，差点就死在那儿。也算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算是死过一回了。谁都犯过错，只要你知道那是错的，只要你有去弥补那些错，就不算太遭。我亲手杀过天宫的许多天兵天将，我手上有比你更多的鲜血，我能明白你的感受。我知道说什么你都不会觉得宽慰，就让我们用将来一起去弥补过去犯过的那些错吧。”
天音仍旧坐在床边，她看了白雪一眼，只见白雪的眼中早就泪光闪烁。
“你不用害怕，凤鸣被我困在了天涯海角，她再也出不来了。她也犯过错，她犯的错远比你的要可怕许多，那是她的惩罚。而你我的惩罚，就是好好留在这世上，用自己的能力，去弥补那些错。”
“嗯……”白雪哽咽道。
天音有些欣慰地笑了笑，似乎看惯了白雪高冷的样子，看到她偶尔的无助，才觉得或许这个才是真正的她。
“好了，你刚刚拿回自己的身体，现在也是比较虚弱，别想那么多了，好好睡一觉，一切都还是像从前一样。”
白雪似乎也已经说不出声了，她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哽咽在喉。
“你先睡吧。我先走了。”天音说罢，便转过了身。该说的话也说了，该解释的东西也解释了，或许剩下的，只有让白雪自己去感受。让她一个人待会儿，或许会更好。
天音离开了，这时候已是深夜，她忽然觉得有些恍如隔世，这短短一天发生的之内，一切竟然如此不一样。
天音走在路上，她想起白雪的话，白雪因为高中时期的一次任性而导致一场事故而耿耿于怀，而自己手上的生命不会比白雪少，今后又该如何去弥补？
天音长叹了一声，那一次攻打天宫，也是她心里不可磨灭的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