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迷的情绪,一直持续着,书房的窗户紧闭着,院子里安静极了,看门的粗使仆妇不敢进到院里,顺着窗户张望着少夫人的动静。
可是苏净蒽背对着窗户靠,倒是看见浓云薄雾站在那里,低着头不言语。伸长脖子,侧耳倾听。还是什么都听不到。
注意力太过集中,都没发现书房门开了,里面走出一尊煞神,离得很远就看见这只长脖子大鹅了,脚下生风,在那个婆子看到他的时候,已经来到近前。
一脚踢下去,踹在婆子的腿上,登时就将婆子踹倒在地。“活腻味了吗,窥探主子,找死吧。”紧接着第二脚又踹了上去。婆子疼的冷汗直流,抱着他的腿苦苦哀求。
再一次一脚踢开,来到院中,正当中的箱子被打了开。里面琳琅满目的小东西,珠钗,手链,手镯,秦净修还真是舍得下本钱,这些东西,单拿出一样也是价值不菲。
对这个表妹还真是尽心尽力,捧在手心里吗。
回头看一眼,房里的苏净蒽也正在看他,两只眼睛红红的,见他看过来,将头又转了回去。木木的发着呆。
一个疼进心坎,念念不忘,一个不屑一顾,漠不关心。真是好大的差别呢,那条毛巾又浮现在眼前。
楼西聆脑子里的那根弦,绷断了。
一脚踹在箱子上,直接将箱子踹翻,里面的东西洒了出来。冲着想要阻拦却已来不及的盈袖冷声道。
“找人搬进库里,在这里放着,显摆吗。”
抬起脚,再落下。一颗浑圆的珍珠,被碾成了粉末。抬着脚,白色的粉末印在地上浅浅的一排印子。带出去老长。
楼西聆出去了,开着车走的,谁也没带。一路上开的很快。直接开到秦家门口。
车停在那里,看着秦家高大的门楼。古老高雅,秦家。好一个秦家,好一个秦净修。
苏净蒽看着院子里洒了一地的东西,悲伤已经不见了,眼睛里只余下木然,“去吧,将东西点点,入库吧。”
暗香将药酒交给薄雾,拿着册子出去了,和院子中的盈袖一起清点那些东西。
那个婆子,还坐在那里,直不起腰来,却没人管她,这样会的奴才,应该换了。
门外进来两个人,一人手里拿着个包袱,看着倒在地上的婆子,再看看暗香盈袖。,互相对视一番,交换个眼神,也没有去扶那婆子。直接和盈袖暗香打起了招呼。
“两位姐姐,我们是夫人派过来的,服侍少爷的。”
门房看见车子停在这里,直接迎了过来,这是表小姐家的车,昨天来的时候他记得。刚要说话,车子开走了,转了个头,竟然又回去了。
楼西聆心里生气,秦净修的挑衅,苏净蒽的漠然,混合在一起,挑战者他的极限。
当时坐进车里的时候,想的是什么,想的是将秦净修狠狠地打上一顿,可是到了秦家门口,他还是冷静下来。楼西聆,不能成为胤城的笑话。
既然不将他楼西聆放在眼里,自然有别的办法回敬他,打架,这么掉身价的事情,楼少帅不屑为之。
楼夫人早上答应苏净蒽来着,派两个人过来伺候。又不想压着儿媳妇手下的人,所以,直接派了两个二等丫鬟过来。
红莲碧莲,倒是很好记的名字,看见地上的东西,眼神也不斜一下,不乱瞅一眼,客客气气的和暗香盈袖打过招呼之后,就站在门口。
一直等着暗香和苏净蒽报备过,才来到门口,和苏净蒽见礼。
薄雾浓云手脚也是很快的,这么会功夫已经把苏净蒽的伤口包扎好了,手上缠着纱布。苏净蒽的目光落在两个人的身上。
“我对你们没什么要求你,只要伺候好少帅就可以了。余下的事情不用管。”
直接划分清楚了,她不喜欢别人参合她的事,同样,也不喜欢参合别人的事。
两个丫鬟答应着,表示知道了,苏净蒽挥挥手,“少帅不在,薄雾,你带着她们两个先去休息一下,收拾收拾房间。”
薄雾答应一声带着人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浓云。苏净蒽坐着不动,久久的沉默。
楼西聆一直没回来,午饭苏净蒽没有去吃,楼夫人大概其也猜到是怎么回事,没为难她,让人将吃食端过来。让她在自己的院子里吃。
苏净蒽感念楼夫人的贴心之余,心中却也有了羞愧,过门四天,这个婆婆对她真的不错。
楼西聆晚饭也没回来吃,楼大帅不予理会,楼夫人也没问怎么回事,在他们眼里,小夫妻吵吵架,很平常的,床头吵架床尾和,如非必要,尽量不回去搀和两人之间的事。
只是有件事,到是要和儿媳妇说一下。“你们可以在自己的院子里建一个小厨房,如果不愿意过来,就不用过来了。”
摆摆手,不让苏净蒽说话,“娘不是生气,真的,咱们家没有那么多的破规矩,一定要你们按时请安,你们小年轻的,自己在小院里,。愿意吃什么就做点什么,做点可口的,西聆有时候回来的晚,给他弄口吃的,有个小厨房也便利许多。”
苏净蒽看着站在周围的公公的小妾门,脑海里回荡着那句“咱们家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一头黑线。
“母亲,谢谢您。”苏净蒽不傻,楼夫人说的是真话还是反话,她听得出来,鼻头酸酸的,这个人,和她没有血缘,只因为自己进了她家的大门。
楼夫人摩挲着她手上的纱布。“傻孩子,,不要想太多,我就是你亲娘,有什么委屈都可以和娘说,这手,坏成这样,都不和娘说,是将娘当成外人吗。”
这个媳妇,是她喜欢的那种,端庄静雅。即使不是她喜欢的,只要是进了这个家门,她一样会把她当成亲生女儿那样疼爱。
温温柔柔的目光看着苏净蒽,真的不喜欢听她叫母亲,感觉很生分。
苏净蒽低低的道。“知道了,娘。”
楼大帅正襟危坐。哼哼了两声。
“爹,吃饭。”苏净蒽清清亮亮的叫了一声爹,楼大帅脸上露出笑容。“以后那小子要是敢欺负你,就来找爹和娘,我们自会给你撑腰。”
楼西淳靠过来。挽着她的胳膊。“是啊,大嫂,哥哥那个人跟一冰块似得,平日里,我见了都怕,他要是欺负你,真的就爹和娘能收拾得了他,别人都不好使的。”
小姑娘笑得甜甜的,带着真诚,暖暖的,一直暖到了心口窝。
楼西聆回来已经是晚上了,进了门,还记得和爹娘打声招呼,楼夫人看着儿子的背影,无声的叹了口气。
楼大帅倒是很看得开。“不用操那份闲心,要是连自己的媳妇都摆不平,他就不是我儿子了。”
确实不能操那么多心,没用。
楼少帅回到院子,一眼就看见站在廊下的红莲碧莲,眉头皱得死紧。“那个老虔婆呢。”
红莲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少奶奶让她在房里躺着呢,等着您回来定夺。少帅。”两个丫鬟长得都很平常,比不上苏净蒽身边的四个丫鬟,这也是楼夫人的另一体贴之处了,她不会往儿子房里塞人,给儿媳妇添堵,自己吃过的苦,为什么要让孩子们承受。
“将她送到母亲那里去,换个老实的人进来。”
苏净蒽还真是撇的清楚,这个院子里的事,她是一点都不关心吗。这个婆子应该换掉,她居然没反应。
红莲去将婆子带出来,婆子勉强还能走i。,看见楼西聆,怕的不成样子,真怕这杀神再给自己一脚,那这条老命就交代了,战战兢兢地叫了声少帅。
楼西聆连个回音都没有,红莲直接拉着人出去了。婆子感觉腿都软了,这下子,自己在帅府是呆不下去了,想要和楼少帅求求情。可是看到那张脸,吭都不敢吭一下。半道上哀求红莲。
红莲冷冷的回她一句。“做奴才的,就要安守本分,守不住本分,谁也救不了你。”
这就是不肯相帮了。婆子感觉到绝望。
楼西聆进到屋内,苏净蒽已经歇下了,盖着被子,闭着眼睛,不知道睡没睡着。几个丫鬟冲他行了礼,出去了,余下碧莲一人给他打点洗漱的东西。
楼西聆觉得自己的心情更加烦闷了,因为床上那个不均匀的呼吸。
浑身都是汗味,洗了个澡,再出来,轻松多了。走到床前,呼吸已经均匀了,苏净蒽已经睡着了。
还真是,这心情,恢复得还挺快,两只手裹着的纱布已经打开了,上面的血迹已经消失了,只剩下细碎的伤口。
如果在自己身上,这样的伤口真的不算什么,可是,现在,在这个女人的身上,那么琐碎的伤口,密密麻麻,配着白皙细腻的肌肤,让人说不出来的感觉。心口熟悉的感觉又来了,闷闷的,有些不舒服。
熄了灯,,一脚跨进去,躺在床内侧,尽量不去碰那个女人,军营里挥汗如雨的锻炼不曾让他心头的火气减小,看到那两只手上的伤口,火气却小了很多。
代表着什么,他不是不知道,可是,这完全不可能啊,只是短短四天的相处,之间根本没有过多的沟通,怎么会有那样的感觉。
晃晃脑袋,更多的是不甘心吧,明明是自己的女人,却心里想着别人,想着那个秦净修,和秦净修一抬眼,一低头,都可以看得见的情意,却是让他不甘心。
苏净蒽嘴里发出嘶嘶声,打断了楼西聆的想法,眉头纠结着,很难受的模样,接着外面的月光可以看的清楚。
看样子是伤口疼了,可是两只手都没有事,想到摔倒的那一下,两只膝盖。
掀起被子,下了床,将灯点上,这回将他看的清清楚楚,精致的眉眼纠结着,将她的被子一点点的掀开,闭上眼睛,不想看那两只变形的脚,将薄薄的裤腿一点点卷起来到了膝盖上面,果然看见那里的纱布开始渗血了。
这个,应该让伤口自然干的,这样子,这么热的天,还捂得那么严容易感染的,这样一来,反倒想起这个女人另一个不好的地方,太娇气了。
这要是去了苏溪鱼那样的女子,估计会坚强很多,这就是闺阁中的大家闺秀让人受不了的地方,一点点小伤口,都能疼成这样。还真是。
白皙的小腿光滑匀称,小巧的踝骨圆润可爱,再往下,是十分漂亮的一双小脚。
不是裹得变了形的模样,看那骨骼架势,倒像是天生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