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净蒽进了院子,就有守门人和她通风报信,说是少帅的电报打过来了,已经坐上回返的火车。
苏净蒽的眉眼舒展开来,总算是有信了,关键是路上没出什么事,她就安心了,让盈袖打赏通风报信的守门人,直接进了正屋,去找楼夫人,她想,看看电报上写的什么。
电报上写的很简单。本来就要简洁干练的。“西淳已上船,儿已返。勿念。”
楼夫人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一点笑模样,“一路平安,也是好兆头,现在就等着看西淳到了国外再来信了。”
没人回答,却看着苏净蒽拿着那封电报翻来覆去的看。
笑容有点抑制不住了,这个傻孩子。“怎么了。”不戳破,还故意问出来。
苏净蒽有些感叹。“这就是电报啊。”字也太少了,多一个字都没有。
楼夫人点点头。“对啊,这电报自然不能像写信那样洋洋洒洒一大篇。你想看什么。”
揶揄的口吻,闪闪发光的眼睛。不想婆婆,更像是来看热闹的,苏净蒽脸不红心不跳。
“没看什么。只是没见过电报是什么样子,所以有点好奇,还以为这个和写信是一样的呢。”
楼夫人什么也没套出来,也不失望,只是说了句。“你呀。”
这两个字,不管是谁说,总是一种宠溺的口吻,苏净蒽也笑了,笑的心田暖暖的。
何其有幸,。摊上这样的婆婆。
秦净修没有回家,车子直接开到了江边,大冬天的,在江边吹了一夜的冷风,却不能让自己的心冷静下来,反而更加灼热,说不上来什么感觉,那种离苏净蒽越来越远的事实一直折磨着他。
心里烧得厉害,眼泪不住的流,这些年,和苏净蒽之间的点点滴滴全部都在眼前浮现,挥之不去,或者说,想要牢牢记住这些,他现在,能拥有的,也就是这些了,守着这些回忆,心里的滋味却是更加苦涩。
梦碎。才是最严重的刑罚,比下地狱还要可怕。
秦沐之派出去的人找到秦净修的时候,秦净修已经吹了半夜的冷风,坐在江边的地上,双手环着胸,瑟瑟发抖,浑身的温度高的吓人。
下人们不敢耽搁,连忙把他弄上车,直接开回了家,找来大夫,擦身,缓解,把脉,检查,开药,一系列的事情办好,已经是天大亮了。
秦沐之看着孙子苍白的嘴唇,空余一声叹息,都是造化弄人啊。
秦净修这病病得厉害,一直昏昏沉沉的,陷进了无边无际的花海里,美丽的花瓣一片一片的飘落,他却迷失在桃花林里,找不到方向,走不到尽头,可是他却不慌不忙的,他知道,这里的景色很美,这里有比景色还美的人在等着他。
他不着急走出去,他只想在这里找到那个人,花海那么大,花瓣蒙住了他的眼睛。慌乱涌上心头,他又不喜欢这片花海了。因为他到现在还没找到人。
“表哥。”清凌凌如泉水一样的声音,直接越过耳膜,直击到心脏。
“表哥。”又是一声呼唤,声音离他很近,近到好像人就在他的身边,将眼睛上的花瓣拿下去,却不想花海中已经起了大雾,想要竭力寻找,却还是看不清。
无奈之下,只能呼喊出来。“表妹,表妹,你在哪里。”
“表哥,我在这里。”
只能听见声音,却还是看不见人,弥天大雾,伴着粉红色的花瓣,将这里所有的一切都遮得严严实实。
“表妹,表妹,净蒽。”只剩下无尽的呼唤,为什么就是看不到人,为什么就是看不到,这该死的大雾,这该死的花海,他恨,他恨这一切,他恨一切阻挡在他和表妹之间的阻碍。
奔跑,不停地奔跑,想要找到表妹的方位,可是,却无能为力。
表妹,净蒽,你在哪里,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来到我的身边,为什么不能和我在一起。明明我才是守护你最久的那个人。
一只小手缓缓地伸出来,握住他的手。“表哥,你怎么了。”
牢牢握住那只RR的小手,美丽瓷白的女子出现在视野中,就在他的面前,不过咫尺。伸出手去,摩挲着那美丽的容颜,终于确定,眼前的景象是真实的,一个用力,将人牢牢抱在怀中,再也不顾年那些所谓的宗教礼法,也不想去想两人之间的差距。
牢牢地,牢牢地将人嵌在怀里,恨不得将这个人揉碎了,揉到自己的骨血里。
如果是梦,就不要醒了,他希望停留在梦中。这个有表妹的梦。
秦净修一直昏迷不醒,明明体温已经降下来了,可是,就是一直说胡话,倒像是梦魇住了。
秦沐之守在旁边,实在是急得不行,孙子这个样子,如何能不担心。
旁边的管家建议。“老太爷,不然的话让表小姐过来一趟,少爷这样下去不行啊。”
“过来,过来干什么,她已经成亲了,已经是楼家的少夫人,你让她来,要说什么,转回身,要怎么对楼家交代。”
心疼孙子,也心疼外孙女,他比谁都希望两个人断的干干净净,不要再有牵连。
每个人都有他的日子要过,谁也不能为了谁牵绊一生。
不过是个发烧,终究是会醒过来的,急什么,大不了加大药量,如果这个坎都听不过来,以后,要怎么担起秦家。
“这件事,绝对不能让表小姐知道,明白吗。”
管家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可是看着少爷病恹恹的样子,心里总是多了几分酸楚。
两天两夜,整整昏迷了两天两夜,秦净修才醒,醒的时候,还是不由自主的叫了一声净蒽。守在床边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却只能叹口气,什么也做不了。
苏净蒽在干什么,在等着楼西聆回来,她根本不知道表哥病了,还是因为她病得。
楼少帅下了火车,直接奔家里来了,一进门,就想奔西院去,不过迈出的脚步生生折了回来,奔着正屋去了。
楼夫人见了儿子回来,自然是高兴,嘘寒问暖的,问问一路上怎么样,有没有不顺利的,遇到晏南宸的事情楼西聆自然不会说出来,卢熙垣的事情,看看坐在一边的卢夫人,果断把话咽了回去,没说。
所以,这一路就变得顺畅无比,一点风波也没有。
和母亲报过平安,就告了罪,这一身风尘仆仆,自然是要好好洗洗的。
楼夫人也不拘着他,直接让他回去洗洗,卢夫人在人家做客,,自然有客人应有的礼节。而且现在,基本上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关键是卢次长那边还没消息传来,楼夫人无所谓,楼大帅可是每次看见她们娘俩都是鼻子不鼻子,眼睛不眼睛的。
没办法,只能装瞎,心中这口气却是窝的实实在在的,只想着有朝一日,是一定要争回来的,不用说,。这笔账自然是记到了楼凝菲的身上。
楼少帅要回去,楼少夫人纹丝不动,楼少帅使个眼色,楼少夫人没看懂,楼少帅眨眨眼睛,楼少夫人回眨两下。
还是不动地方,楼少帅气竭,再想使使眼色,暗示的明显一点,却发现,不知何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楼夫人善解人意。自己的儿子自然是了解的,所以,很体贴的问了一句。“儿子,你眼睛怎么了。”
楼少帅要被楼少夫人气出内伤来了,深呼一口气,不让母亲担心。“没事,就是眼皮有点跳。”
楼少夫人反应过来了。“这样可不好,眼皮跳可不舒服了,找块红纸贴在眼皮上就好了。”
看看看看,她多关心楼少帅啊。
“夫人费心了,为夫现在就回去贴纸片去。”心里把那个叫苏净蒽的小人翻来覆去的捏了一百八十遍,可是,就是不解气。走了半路,本想着那人会跟过来,回头看一下,却连个影都没有。楼少帅内伤了。
进了院子,一脚踹开院门,心中的火气还是没发泄出来,半个月不见,该死的女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实在令人气竭。
一脚跨进去,下人们叫了声少帅,自取准本热水。
大冷的天,楼少帅一肚子的火气,一脚跨进澡盆子里,也不见得火气下去一点。
出门在外,自然有很多不便,身上真是脏得很,可是泡在水里,有感觉很舒服,活动一下浑身的关节,还行,不算很累,相对于打仗的时候,这个样子已经好多了。
都要睡着了,却听见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心中一凛,这个时候,谁会进来,苏净蒽又不在,不动声色,想要看看这人要做什么。
果然,那人看看屋子里没动静,已经走过来了,可以屏住呼吸,直接绕道屏风后面来,轻轻的脚步,温软的呼吸,是个女人。
楼少帅绷直肩膀,已经做好了准备,不知道又是那个不知死活的丫头,想要爬床。
一只水葱似得小手搭在他的肩上。“少帅,奴家是来伺候您沐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