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遵命。”景燃低头,掩藏起眸中复杂的神色。
第二天,是晴朗无比的好天气,湛蓝的天空,只有几片羽毛似的云翳点缀着,无限深邃悠远。
清院书院的蹴鞠场就在书院后山一处平地上,在场边左侧有两个宽敞的八角亭,里面摆放着数张长木凳,供观看蹴鞠比赛的人就坐。宋代蹴鞠运动盛行,在宫廷里,皇上大臣们都喜欢蹴鞠,皇宫内组建有专门的男女蹴鞠队。蹴鞠由宫廷兴起,逐渐扩展到民间,近十来年,蹴鞠更成了风靡朝野的一项热门活动。
蹴鞠用的球是由十二片香皮砌成,球重十二两。两队各十六人,队长名球头,还有跷球、正挟、头挟等各位置的名称,球杆高三丈,上面有一尺方圆“风流眼”球门,以互相射门命中数分胜负。这些知识,是在马车上,原牧白临时为程心妍普及的。
程心妍随原牧白过来时,蹴鞠场内已人头攒动,几乎整个清音书院的人都来了。八角亭内坐了十几个浓妆艳抹,花枝招展的少女,一个个都俏脸含春,唇边带笑,程心妍就认识苏予,苏予看到她,欢喜地迎了出来,拉着她进亭坐下。原牧白去找路纾他们,他可是今天蹴鞠比赛的主力队员。
路纾正的那里做赛前动员,“今日我们一定要竭尽全力,将慈湖书院的人打的落花流水!打的他们心服口服!”
“嗷!”书院的学子们都十八九岁,血气方刚,个个争强好胜,听这话,热血沸腾,齐声嗷嗷乱叫。
原牧白走了过去,路纾抬手在他左肩上捶了一下,“原兄,今天可要看你的了!”
“放心,今天我会全力以赴,好好表现的。”原牧白看着坐在亭中浅笑盈盈的程心妍,稍稍松了口气,昨夜程心妍为暮芸的事,情绪低落,一夜难眠,他很担心,怕程心妍会象李氏一样郁结成病。
路纾顺着原牧白的目光看去,了然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兄弟们都知道怎么做。”
就在清音书院各位队员对即将开始的比赛满心期待时,有人喊道:“慈湖书院的人来了!”
众人听到喊声,都扭头看去。王嗣铭领着慈湖书院的人绕过花丛走了过来,走在他右边的是庄子朓,走在右身边的那个男子,身材健硕,步履稳健,穿着绀青色锦袍和羊皮软靴。临安城四大才子到了三个,不知道江恺为何缺席?
“妍姐姐,是那个人,是那个人。”苏予跳了起来,指着那个男子直叫唤。
不用苏予叫,程心妍也认出走到王嗣铭身旁的男子,就是那日在街头拉住惊马,而后又在金器铺里出手相救的景燃。景燃也看到了程心妍和苏予,眸光闪了闪。
两队人互相拱手行礼,除了景燃是陌生面孔,其他人互相都认识说了两句闲话,两队人去场边的竹屋内,脱下外裳,换上轻便的窄袖袍,头上戴绑着发带,前襟掖扎起在腰间,下身长裤,脚穿软靴。清音书院的球头是路纾,他穿着黑衣,其他人穿青衣;慈湖书院的球头是庄子朓,他穿白衣,其他人穿红衣,王嗣铭没有上场,他在场边观战。
开球,慈湖书院抢占先机,球传给了庄子朓。庄子朓带珠到球杆下,劲传送到景燃的脚下。景燃脚轻轻一挑,“嗖”的一声,球稳稳当当地从半空飞射进了“风流眼”。
慈湖书院大受鼓舞,击掌庆贺。
球到了清音书院的人脚下,几个回传,路纾将球控制在脚下,使出浑身解数将球带到了球杆下,正要挑球,景燃突然间从斜里冲出来,一个拐脚就将球给抢走了。左右腾挪,稳稳将球带球杆下,腾空而起,一脚将球踢过三丈高的风流眼。
“好!”围观众人纷纷喝彩。
慈湖书院的学子们高声喊道:“景燃好样的!”
“原来他叫景燃。”苏予笑道。
程心妍笑了笑,继续看蹴鞠。在现代程心妍也看足球,不过不是看球,而是看球星,比如小贝,比如C罗,不知道这些姑娘们来看蹴鞠的目的是不是跟她一样?环顾四周,姑娘们个个面带喜色,满脸春意,盯着场中激情四射的男子们,秋波频送。轻轻挑眉,还真是古今皆同。
场中争斗愈发的激烈起来,庄子朓晃过路纾,面对原牧白,不敢硬过,一个妙传,球又到了景燃脚下。慈湖书院的学子不停地喊道:“快,快冲上去!”
清音书院的人也不甘示弱的喊叫道:“截住他,截住他!别让他进球!”
景燃带着球,奔跑的速度并不慢,他跑到球杆下,挑球,“嗖!”
又进一球!
连中三元。
“好!景燃,再来一个!”慈湖书院的学子们兴奋地高声齐呼。
原牧白急了,这要是被人压着打,输了比赛,还怎么哄娘子高兴?不行,必须进球。原牧白卯足了进去抢球,带球。路纾和清音书院的人也知道他要在程心妍表现,都尽量把球传给他。
球到了原牧白脚下,飞脚将球踢出,半空被庄子朓伸脚一绊,球偏了方向。
机会来了!
景燃眸光一闪,飞身跃起,就势将球的方向踢的更偏,球朝着八角亭飞了过去,快如闪电。看球的众位姑娘吓花容失色,程心妍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向一边躲开。
没听到球砸下来的声音,却听到周围姑娘们倒吸气的声音,程心妍诧异地睁开眼睛,抬头一看,脸色微变。赵伯骕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伸手接住了球,球在他的手指上旋转了几圈,他将球弹开,飞起一脚,将球踢了出去,球似流星,疾驰而去,掠过场中两队人员的头顶,“嗖”的一声,射进了“风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