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影怜大笑,状若疯癫,高声尖叫,“皮氏这个贱人,她不得好死,她害死我的孩子,我绝不会放过她的,火就是我放的,怎么样?我毒不死她,难道我还烧不死她!我要为我死去的孩子报仇,我要让她为我死去的孩子偿命!”
影怜知道活不了,索性什么话都喊了出来,一切都水落石出,当日下毒的人也是她。
“杖毙!”原致亭残酷地吐出两个字。
太平元年,对原家二房来说一点都不太平,短短数月就要连办三场丧事。这一次更惨,不但死了人,房子还烧塌数间。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原家二房老爷,皮氏的亲生儿子原牧青,却不知道在哪里。
好在没有原牧青主事,还有原致亭在。程心妍和董筱瑶只需要听吩咐盯着那些下人做事,不用拿主意。
影怜被原致亭下命杖毙后,尸体立刻被送去义庄,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一了百了。可是皮氏的身后事,却有些难办。她被烧得面目全非,黑糊糊的,样子实在是太恐怖,没人敢去碰她。
程心妍和董筱瑶做不出强迫人的事,唯有花银子请义庄的人把她给弄进棺材里,反正她这鬼样子也没法净身,胡乱地套上临时买来的寿衣,意思意思也就算了。
好不容易把皮氏给被弄进高价买来的棺材里,却不知道停放在何处。院子被烧得乱糟糟的,不能搭灵棚宴客,灵柩只能暂时搁在园子里。
“爹,太姨娘的灵柩,您看往哪里放好?”程心妍欠身问道。
原致亭看看乱七八糟的院子,皱了皱眉,道:“这里不能设灵堂,抬回那边去出殡。”
“大哥,你这是要把皮氏的棺材抬到哪里去出殡?”原致轩接到通报,知道皮氏死了,愣了一下,斗了二十几年的对手,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死掉了,太过意外,匆匆赶了过来,刚好听到原致亭这句话,抢在程心妍前面问道。
“这边太乱,抬到主家那边出殡。”原致亭眼神闪躲,支支吾吾的回答。
“大哥,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原致轩怒不可遏,“且不说大房二房已经分家,就皮氏的身份,她也不可以在主家大张旗鼓的办丧事。大哥,你要在主家办丧事,难不成你还想要牧白这个嫡子为皮氏披麻戴孝?”
“二妹,只是设灵堂办丧事。”原致亭目光恳求地看着原致轩,人已死,再大的恩怨也该了结,又何苦耿耿于怀,至死不休。
“大哥,你干脆跟皮氏一起死掉算了,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去主家办丧事!”虽然原致亭还没糊涂到让嫡子为妾披麻戴孝,但原致轩还是对他的做法感到失望,气话脱口而出。
程心妍和董筱瑶被原致轩的话给惊吓住了。
话一出口,原致轩也愣住了,她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诅咒自家的哥哥去死,这……
原致亭张大嘴,表情僵硬地看着原致轩。
家丁们装聋做哑,全低着头,假装没听到。
院中没人说话,异样地安静,直到原牧红的哭喊声从外面传来,才打破这难堪的沉默。
“爹,怎么会这样?娘怎么会被烧死?那些奴才上哪里去了?怎么会让娘一个人困在房里?爹啊!您一定要替娘讨回公道!”原牧红不扑向棺材,扑进了原致亭怀里,哭得一脸的鼻涕眼泪。
原致亭扶起原牧红,道:“红儿,爹已经把那个害死你娘的影怜打死了。”
原牧红扯着丝帕擦了擦鼻涕眼泪,看到摆在院中的棺材,“爹,为什么还不搭灵棚,把娘的灵柩摆进去?”
“这事等你哥回来商量后再安排。”原致亭不敢再坚持去主家设灵堂办丧事。
原牧红看了一下在场的人,也不去给程心妍三人见礼,问道:“爹,二哥去哪了?大哥怎么还没过来?”
程心妍三人都没接话。
“已经派人去叫他们回来了。”原致亭眼神复杂地看了看程心妍,火一灭,就派人去找原牧白兄弟过来,原牧青不知道在何处,找不到情有可原,可原牧白就在玉坊斋,为何到现在还没来?
程心妍三人继续保持沉默。
“蒋姑爷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原致亭似乎才发现蒋寅没来,皱了皱眉。
“相公一早出门谈生意去了。爹,我听相公说,这笔生意能赚六七十万两银子。”原牧红的语气有几分炫耀。
程心妍微微蹙眉,什么生意的利润会这么高?原致轩婆媳对原牧红的事不关心,蒋寅就算赚一千万两银子,也与她们不相干,一脸漠然。
原致亭此刻没什么心思去问生意上的事,他在头痛这灵柩往什么地方摆放合适。
到黄昏时,原牧青总算赶回来,和他一起进门的还有蒋寅,两人身上酒菜味混合着胭脂香粉味,比院子里那股烟火味还要难闻。原牧青的浅灰色的衣襟处还有一个清晰的红色唇印,是个人都知道他们刚从什么地方出来。
男人谈生意,出入青楼很正常,原致亭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他不责备,其他人更不会出言训斥。程心妍和董筱瑶厌恶地撇撇嘴,退了几步,远离他们。
“爹,我娘的灵柩就抬到庙里去,至于客人,就到城东我新买的院子里住下就是了。”原牧青大手一挥,豪气干云。
新买的院子!
程心妍眼皮一跳,短短两三个月,原牧青就有银子在城东买院子,他和蒋寅究竟做的是什么生意?心中隐隐感到不安,希望不要是她想的那种生意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