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还没下山,去什么园子,剪什么花。”程心妍横了原牧白一眼,“抱他回房里喝绿豆汤去。”
原牧白嘿嘿笑,乖乖地抱着小原祯去后罩房,喝备好的绿豆汤。秦嬷嬷几个跟在后面,抿着嘴直笑。
炎炎夏日,似乎人人都忙着防暑降温去了,没空惹事生非,就是开封那边也风平淡静,兄弟怡怡。程心妍开始还有些不信,可连着一个多月,都无事发生,才真得相信没了舒静纭这个另类,太平二年是真太平了。
这一日,程心妍坐在房里带着儿子画画,原东家的带着针线房的一个婆子来回事。这婆子的女儿也在府中当差,已满了十九岁,早就该配人,只是程心妍这个当家主母做的糊里糊涂,全然不记得还有此事要操心。
这婆子眼见女儿越来越大,心急如焚,就求到原东家的面前。原东家的得了她家的好处,把她带过来,让她亲自求程心妍。
程心妍问明后,自是大发恩典,让婆子把人领回去说亲,至于府中的差事,也同意让婆子家的三女儿顶上,喜得那婆子对着程心妍连叩了三个响头。
经这婆子提醒,程心妍想起元春几个也有十八九岁了,府中那些适龄的下人也该考虑一下终身大事了。元春几个的心思,怕她们脸薄,程心妍没有直接问,让宗嬷嬷和王嬷嬷私下打听,其他人的情况让原东家的去统计,府中年满十八岁的婢女,一律放出去,若家中已有看好人家的,可进府来说明情况,没有的,就由太太指配。
很快宗嬷嬷和王嬷嬷就来回话,元春、初秋和绿枝意思一样,听太太的,唯燕草说要留在程心妍身边伺候,终身不嫁。
燕草虽是程心妍的陪嫁丫头,却不是程家的家生子,七岁那年被卖进府。程心妍想了想,让王嬷嬷把燕草叫了进来,单独问她的意思,“燕草,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年纪不小了,早就该考虑终身大事。只是我一直没时间,也没适合的人,就把你的婚事拖了下来。你要是有看上的人,和我说,我必答应你。”
“奴婢不嫁人,奴婢要陪在太太身边,伺候太太。”燕草跪在程心妍面前磕头道。
“燕草,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宴席,就算多舍不得,你还是要嫁人的。”程心妍上前拉她起来,“再说了,你嫁了人,还是可以进来做事的。”
“奴婢不嫁人,太太,奴婢不嫁人。”燕草摇头道。
程心妍眸光一转,想起古人一向喜欢幼年定亲,燕草是从外面卖进来的,难道已经定了亲?试探地问道:“燕草,你可是定过亲了?”
燕草脸色微变,“太太,奴婢卖的是死契,奴婢……不嫁人。”
“燕草,这事关你一辈子的幸福,你若不对我说实话,苦的可是你自己。”见燕草变了脸色,程心妍就知道她猜中了。
燕草低头不语。
程心妍轻叹一声,道:“你若是执意要留在我身边,我也不撵你走,但你要想清楚,女人终究要有个归宿,到老了才能个依靠。”
古代女人与现代女人不同,现代女人可以选择单身,一辈子活的自由舒心,但是古代女子要终身不嫁人,不止无依无靠,还会被人指指点点。现代女人可指望的是一份工作,古代女人能指望就是三个男人,父亲、老公和儿子。燕草父亲已死,没有老公,何来儿子?
燕草咬了咬唇,又跪了下去,道:“太太,奴婢的爹是曾给奴婢定了门亲事,他和奴婢是一个村子的,爹娘去世后,二叔就把奴婢卖进府,奴婢再也没见过他,与他家也早已失去联系,不知道他是否已经娶亲,也不知道他……还愿不愿意娶奴婢。奴婢虽卑贱,却不会做背信之人,唯有不嫁,信守婚约,还请太太成全。”
“事情怎么样,还不清楚,你先别乱下定论。我打发人去村子寻他,若是他已娶亲,就是他先违反婚约,不是你背信,你就没必要为他守身不嫁。他若嫌弃你是婢女,这种男子,不嫁更好。我就替你做主,与他解了婚约,另挑那种不看身份,只看人品的好男人嫁。”程心妍停顿了一下,笑笑,“他要是既没娶妻,又不嫌弃你的身份,你可愿嫁他?”
燕草脸微红,低头道:“奴婢全凭太太作主。”
“坏丫头,非要我问才肯说实话,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难道我是那种不讲理,喜欢强迫人的人?”程心妍故意板起脸骂道。
“太太,奴婢知错了。”
“哼,知错晚了,我要把你配给一个大麻子。不对,配一个七老八十的糟老头。”
“太太尽管配,奴婢全听太太的,绝无怨言。”燕草放下心结,跟着程心妍开玩笑。
程心妍伸手拍了她一下,道:“坏丫头,快去把冰镇的酸梅汤拿进来,说的我口干舌燥的。”
燕草的未婚夫的下落,程心妍派人去她的家乡打听,至于元春几个要配给谁,程心妍还要慢慢地找,她可不想乱点鸳鸯谱,配出几对怨偶来。
太太身边的婢女要放出来配人的消息一传出,不止府里有人心动,庄子里庄户们,店子里的掌柜伙计全都心动。不时有人托原东家的,秦嬷嬷、罗嬷嬷等人到程心妍面前说话,有讨要元春的,有惦记初秋和绿枝的。
就在程心妍忙着替元春几个,还有府里适龄的婢女挑选合适的人时,去徐州的人回来了,没有带回春梅和她男人,只带回一个病弱的小长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