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哧!”原致轩当着儿女的面向老太太撒娇,李洁忍不住笑出了声。原致轩回头瞪了她一眼,李洁吐了吐舌头,咬住下唇,强忍着笑。
老太太唇边闪过一抹笑意,清了清喉咙,道:“这件事不怪我家孙媳,要怪就怪饶山长做事没分寸,我家孙媳救他外甥女在先,好意提醒他在后,他不但不知感恩,还口出恶言。这就是菩萨也有三分泥脾气,更何况我家孙媳本来就是个直爽的人,眼睛里揉不得沙子,那能不生气呢?这一生气,才会扯他的胡子。要说起来,这也是他自找的。”
原致亭对于老太太的护短行为,早已习以为常,可是这件事毕竟和以往的事不同,陪笑道:“娘,就算是这样,姐夫他毕竟是长辈,大少奶奶她这么做……”
原致轩冷笑道:“大哥,大嫂只有一个弟弟,那里冒出个姐夫来?东西可以乱吃,这亲戚可不能乱认。”
“二妹。”其他事原致轩很少发表意见,可只要一牵涉到皮氏,原致轩就会紧咬着不放,这么多年了,原致亭对此感到非常的无奈,可是却无法化解。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不用喊的那么大声,我不说话总成了吧!我当哑巴好不好?”原致轩大声地嚷道。
“好了,二丫头,这是大房的事,你就别说了,让你大哥说,看他要怎么处置这件事?”老太太把茶杯端起来,斜眼看着原致亭。
“娘,儿子的意思,就是让大少奶奶去给姐夫道个歉。”原致亭道。
“道个歉?”老太太挑眉,斜了大太太一眼,必是这个女人的主意,扭头看向程心妍,“孙媳啊,你觉得这个歉你该道吗?”
程心妍起身,道:“奶奶,孙媳觉得这事就象奶奶所说的,孙媳是做的是有些急躁了,不过孙媳认为孙媳没做错,这个我不愿意道,可是为了不影响亲戚之间的关系,孙媳愿意听爹的话,去向饶山长道歉。”
老太太问那话,就是不想让程心妍去道歉,听到程心妍的回答,满意地抿了抿唇,这丫头聪明,道:“我家孙媳如此深明大义,愿意委曲求全,奶奶很欣慰。只是你是我们原家用大红花轿抬进来了,是娇客,奶奶舍不得让你受这委屈。这歉,奶奶去道。”
老太太这话一出口,原致亭和大太太都黑了脸,谁敢让老太太去道歉?原致亭起身,低头道:“娘,这事就这样算了。”
“就这么算了?”老太太拉了个长音,目光一转,看着程心妍,“孙媳啊,那就这么算了,我们是大度之人,不跟他们一般见识。”
“是,奶奶。”程心妍忍着笑答道。
这时,下人进来禀报道:“老太太,食鲜楼的人来了!”
老太太笑,道:“好,让他们进来吧!”
食鲜楼的伙计挑着担子进来了,从担子里的食盒里取出还冒着热气的菜肴,在桌上一一摆好,大大小小共十二盘,摆好后,行礼道:“老太太,各位老爷,太太,少爷,少奶奶,姑娘,请慢用!”
原致亭扶着老太太入席,其他人依次坐下。老太太拿起竹箸,目光一扫,眉头皱起,“牧青怎么还没过来?”
大太太起身回话道:“回老太太的话,牧青他和几个文友约好,去看赛龙舟了,还没回来。”
老太太斜了大太太一眼,道:“整天就跟脱缰的野马一样到处乱跑,你这个当娘的也不知道管管。”
“娘,大过节的,别生气了。这牧青他还小,没定性,慢慢教就是。”原致轩出言相劝,一屋人都愣住了,刚才还剑拔弩张,这一下她就转性了?大太太更是不敢置信地看着原致轩,她是不是听错了?刚才那句话是原致轩说的?
“罢了,吃饭吧!”原牧青是否回来,老太太并不是很在意,她之所以会问,不过是借原牧青为由,发落大太太两句出气,所以原致轩一劝,她就不再追究了。
安静的吃完午饭,老太太起身道:“孙媳,你陪奶奶回房。”
“是,奶奶。”程心妍上前扶着老太太,祖孙俩在婆子婢女的簇拥下回了耦荷园。在老太太常坐的小花厅坐下,冷香为两位主子送上热茶,就带着其他人退了出去。
“孙媳,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老太太着急地问道。
“陶山长与我爹是同窗好友,是我娘拜托他提点相公的。我娘说相公有了文名,参加县试时会让人高看一等的。而他的文章她才会引起那些大人的注意,这样才能顺利的通过考试。”程心妍把程二太太的意思说了出来,“我也劝过我娘了,要她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可是她说明年不能通过,就等三年后再考。”
“士农工商,商人是最下等的,当然没有士族那么好,可是牧白他不是读书的料,只怕三年后,他也通不过县试。”老太太叹了口气,她何尝不想原牧白出人投地,可是人要有自知之明,不能自视过高。
“其实我觉得相公他当商人,挺好的,没必要去参加什么科举考试,是我娘她太固执了。奶奶,请您别怪我娘。”
“我怎么会怪亲家太太?亲家太太是盼着牧白光宗耀祖,成为士族,这是一番好意。”老太太看着程心妍的眼睛,“孙媳啊,你真的觉得牧白当个商人就挺好?”
“当然是真的,我不觉得做商人就低人一等。”程心妍轻咬了一下唇角,“奶奶,其实那个金铺,是我让相公跟您要来的,现在我在打理。”
老太太愕然,没想到程心妍会愿意做生意,可转念一想,程理能弃文从商,可见程家并不是那种不知道变通的人家,程心妍嫁进了商户,才会根据情况的改变而做出改变,可见她的确是个聪慧之人,原家交到她手上,不用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