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她扬起笑,毫不犹豫走了。
脑海里他的侧脸,像极了当初那个得胜归来的英雄。欣喜之余略微担忧,他其实不必这么护着她而薄了那些个忠诚于他的人的面子。
正漫无目的在大街上逛时,穆语迟看到正前方面对她而站的人,停住脚步。
舒余长快步走向她,好像早就猜到她会落到如此境地,问:“接下来打算做什么?在京城有认识的人吗?要不先去我家里住几天,我带你在京城玩玩?”
此时,果真只能一笑置之了。
“舒余长。”她道。
闻声,舒余长转头疑问地看她。
她慢悠悠说出两个字:“谢谢。”声音宛如一月走过的风,轻轻濛濛地,还有些刺骨。
大街上人来人往,他们两个人却都没有移动。过了好一会,舒余长才后知后觉地说:“客气什么。”
穆语迟最终没有答应舒余长的提议留下,她在客栈停留一天后就离开了京城,马车驶向另一个富庶之地临安。那里是她土生土长的地方,住着她的三位师父。
加上边关两年,她已经三年没回家了,师父们见了她,都是又气又喜。
“你这丫头一走就是三年,竟然还敢跟军队去边关,命不想要了是吧?”
“你死了没事,你这一身功夫可是咱家祖传宝贝。”
“你个老东西说什么呢,咱丫头这么聪明,哪那么容易死?”
穆语迟把烦忧的事抛在脑后,笑道:“师父,我饿了。”
“好好,丫头吃饱饭最重要。”
三位师父忙着给她嘘寒问暖,直到深夜里,才空出来时间。穆语迟坐在窗前,面向茫茫月色,虽然有些难受,但也有那么一丝庆幸自己离开了。
一个月后,穆语迟听说书的说齐策当选了太子。
她面不改色地听着周围人的絮叨,脑子里什么也没想,最后看了眼说书人,回家。
没成想,三天后,穆语迟在临安见到了舒余长。仅仅一个月时间,他就磨炼得更硬朗了,稳重了一些。他说:“我喜静,便请求皇帝将我派来临安当值。”
“是吗,临安有很多好玩好吃的呢……”
“那你可要带我好好玩玩。”他笑着对她说。
穆语迟愣了一下,迟钝地点了下头。
后来,穆语迟确实带舒余长好好游玩了临安,她一度认为他只是来玩而不是当差的。
直到穆语迟实在忍不住了,才问他:“齐策会当皇帝吗?”
舒余长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才回答:“会。”
“哦。”穆语迟勾起笑,散开的长发随微风飘着,一身红衣一柄剑,像是随时都会带着包袱仗剑走天涯。
“当初为什么不愿意为了他留下?”舒余长从未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那么炽热而真诚,那么焦灼和急迫。
穆语迟摇了摇头。
因为他会君临天下,因为她不愿为笼囚花。
舒余长也学着她的语气说了个“哦”字。原来她喜欢一个人,是带着原则和底线的,不像他……
他喜欢一个人,会义无反顾去到她面前,即使到最后她根本毫无察觉他的到来也无妨,因为他的爱,本就是静默的、深刻的、隽永的。
他愿意守候,爱她所爱,护她所护。
不知过了多久,穆语迟听人说皇帝驾崩,新皇继位。
平复了很久的心再次荡起波澜,她在心里描着他的模样,满带笑意的眼里,仿佛浮现了他的影子。
她说,齐策,我一直爱戴你。
我虽去到离你很远的地方,听你听不到的风声,闻你闻不到的花香,但是你不要怕,你需要我时,尽管开口,再不方便,我都会去。
你是王,是我愿意献出生命与鲜血的王,虽然这并不包括自由,但我依然爱你。
……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