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如城墙，一直在暗地里搁浅。
劳歌一曲解行舟，红叶青山水急流。日暮酒醒人已远，满天风雨下西楼。
“劳歌”一词，一直是送别歌的代称。
——半生木
徐红叶和季劳歌是邻里。
徐红叶五岁时，季劳歌全家搬来这个偏远的村子里，那也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她就认定了，叫她“小哑巴”的季劳歌。
季劳歌看到枫树底下站着的傻乎乎的小女孩，问她：“你是？”
问了好几个问题，徐红叶都不理他，季劳歌以为她的哑巴，于是就叫她“小哑巴”。
回过神之后，徐红叶就听到季劳歌在自我介绍，“我是季劳歌，刚刚搬来这里，小哑巴，你家在哪里？”
那是第一次，徐红叶对着季劳歌发呆，五岁大的她，不知道那是一见钟情。
徐红叶指了指远处带院子的那个草房子。
季劳歌兴奋地大叫：“我们是邻居欸，小哑巴。”
“我叫徐红叶，欢迎你。”一时间，徐红叶笨拙的只会说这几个字。
季劳歌惊讶道：“原来你会说话。不过我还是要叫你小哑巴。”
徐红叶懵懂，问：“为什么？”
那时，八岁大的季劳歌故作老成地说：“不为什么，小哑巴，以后你就是我一个人的小哑巴，只能我一个人喊，而我也是你的季哥哥，怎么样？”
徐红叶拍手叫好。
慢慢地，两个人都大了一些，褪去了懵懂和稚嫩，多了一些少年的青涩。
“小哑巴，我去学堂了。”季劳歌站在远在外对正在洗衣服的徐红叶大声嚷嚷。
徐红叶看了一眼季劳歌，对上姐姐似笑非笑的眼神，赶紧低下头，小声又极速地说：“快去吧。”
再看徐红叶，脸上多了一道绯红之色。
夜里，徐红叶的窗户被砸了一下，徐红叶看了看周围，这才放心地打开窗户，对窗外的季劳歌说：“怎么了？”
季劳歌说：“小哑巴，我给你带了好吃的，给。”
徐红叶接过了季劳歌给她带的零食，其实，季劳歌每日上学堂都会给她带好吃的。
徐红叶正吃着，季劳歌忽然伸过来手，擦了下徐红叶的嘴角，还不以为意地说：“看你吃的。”
徐红叶微愣，下一秒，已经关上了窗子，蹲坐在墙边，嘴角有一抹浅笑。
窗外的季劳歌说：“那……我先回去了。”
听到季劳歌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徐红叶脸上的热气才逐渐褪去。
时光如流水，丝毫不留情，转眼间，徐红叶十八岁，季劳歌二十一岁。
这一年，季劳歌已经满腹经纶，准备远赴京城赶考，徐红叶亲自送他离开，细心叮嘱每一件事。
季劳歌临走前，说：“红叶，我走了。”
徐红叶有些陌生，这是第一次，他叫她的名字，不叫她小哑巴。
在季劳歌离家期间，徐红叶种了一院子的枫树。
因为她听村里年长的人说，红枫代表缘。
长这么大，徐红叶还从来没有勇气对季劳歌表明过自己的心意，等他回来，她希望成为他的妻。
她所有橙黄橘绿的年少岁月里，所憧憬过的远方，都有季劳歌。
每天沉浸在美好想象中的徐红叶没有想到，做了官的季劳歌，还会愿意娶一个大字不识的乡下女子吗？
她以为，他也是喜欢她的……
两年之后，季劳歌中举入仕的消息传回村里，徐红叶偷偷在夜里给他绣了一个月的平安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