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虎与竹枝正式宣战的消息很快传遍幽、青两州的大小势力,这也是称霸一州的庞大势力的倾力搏杀。
当夜,白将击退枯竹之后,夜虎就在天未明之前清理了竹枝明面上的棋子,包括一些小的势力,商行,旅店。无奈之下,枯竹动用自己在幽州埋下的暗子,一路逃亡。
夜虎的确是认真起来,幽州十三个驻地的数万杀手精锐正飞速赶往幽、青两州边境城池截杀。并且白将借势抛手在并州的势力,命令活动在并州的老四十日之内收拢夜虎部众,借道冀州,直接潜入幽、青州边境。
杀手的战场在夜晚,在阴暗见不得光的地方。但是白将就是要将夜虎推到台前,让所有人知道,夜晚潜行的猛虎,在白日,仍是野兽。
在这紧要的关头,白将压下了对虚雪的渴望,不仅是事态紧急,更是因为书生通过陈翻山转告的话:虚雪一事,皆是有师傅一手策划。
白将是鸣泉的第二个弟子,直到现在,他也不了解自己的师傅。鸣泉所作所为的真正目的,鸣泉的种种布局,白将一概不知。
那一日,鸣泉召集夜虎在各个驻点的弟子立刻赶到位于悬石山的夜虎本部,自己有要事宣布。待的众人齐聚,老三却替鸣泉宣称,要众人先歇息一晚,明日再议事,当时白将也并未生疑。
是夜,众人吃过饭,都待着房间内,或打坐冥想,或已经歇息。白将因枪法修习《小水十式》已经到了最后一式,自己正在闭目不断的尝试推演,并未睡着。
突然,自己听到了细小的声音,张目一看,一只细小的吹管从并未关实的窗口探了进了。白将猛的起身,悄然来到窗边,猛的一拳打穿窗户,正中窗外人的头部。
白将跳窗欲追,却见那人已经倒地身亡。白将差遣门人报告师父。门人回来告知自己并未见到门主,只见到三爷传门主话,说明日再议。
白将一听就察觉出问题,立马联合几位兄弟强闯鸣泉的府宅,并未见到老三。大家立马开始寻找,看到里间的地上横七倒八的摆着几具仆人的尸体,床上躺着一具尸体,身着黑色道袍,头颅被割下。
道袍是鸣泉的不假,尸体上残留的法源也与鸣泉的相同,尸体左臂上巨大的条状疤痕,后心处一个显眼的圆形疤痕,无不显示这就是鸣泉。可是自己一直不敢相信,鸣泉死了。
真的吗?白将一次次这样问自己。
白将是孤儿,被鸣泉收养。在夜虎里,他飞速成长,支撑他的是仇恨。他亲眼看到鸣泉杀死自己的父母。鸣泉的其他弟子,也都是这样。
如今,夜虎的权利已经掌握在白将的手里,他需要尽快的铲除异己,培养自己的势力,夜虎也需要成长。
开战吧。白将心里想到。
一路逃跑的遇庵大师终于遇到了人,是一位游方僧。他一见遇庵,立马行礼到:
“阿弥陀佛,见过遇庵法师。”
遇庵一步上前,在游方僧的衣兜里摸了起来,摸出一块饼,撕做四块,众人分吃了。填了填肚子,遇庵这才开口:
“少扯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附近哪有人烟?我这几个徒弟都饿了好几天了!”
游方僧赶忙答道:
“穿过前面的山谷,对面有一处村庄,可以化斋。”
“好,小师傅他日必定修成正果!”
遇庵说罢,头也不回,领着三人向前冲去。
游方僧笑了笑,摇摇头走了。
四人到了村庄,正是中午饭点,家家户户准备吃午饭。遇庵清了清嗓子,向着最香的一家走去。
不久后,四人坐在一间客房内,开始大口吃着一颗碎银换来的一锅炖的微辣的兔子肉。
饱餐一顿,四人趴着桌子上,很快睡着。这几日都害怕枯竹追来,尤其是老和尚,跑的最快。连续几日赶路,还不敢走官道,尽挑小路走。老和尚还信誓旦旦的在前面领路,说自己走过。结果迷失了人烟,众人欲责怪老和尚,他倒是一脸委屈的辩解,说自己三十年前走过这里,那晓得现在这儿都变了!众人无话可说。
梦中,少年仿佛打开了一把枷锁,他看见浸满鲜血的长枪,绵延百里的黑色龙旗,众人合力绞动床弩的机括,乌身白蹄的骏马喷出白色的鼻息,一望无际的白色雪原上,扎着无数悬着白骨营帐。
然后是混乱,记忆在这里破碎。
突然,少年醒来,他的心脏砰砰乱跳,越来越快,仿佛有一把无形的手将他紧紧捏住。他看向四周,尽是漆黑一片,白色的雪原,纷乱的兵士,陪在自己身边吃饭的师夫和两个师兄,都消失不见。
少年茫然的站在那里,也不知是站在哪里。他记起更多的事情,更多的权谋,更多的黑暗,他记起了美人滴血的头颅。
那头颅在他手中张开眼睛,亲昵的喊到:
“敕都。”
宇文敕都,燕皇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