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车子缓缓驶入车流的时候,车内也恢复了安静。
插科打诨之后,留下的就只有心有余悸。
此刻的云舒没了之前和风清朗互怼时的轻松,她垂眸,长长的睫毛不安的煽动。
视线所及之处,是那白皙的掌心,清晰的纹路之外,还有一道狰狞的疤痕。
风清朗习惯了安静,却不习惯云舒这个又冲动爱咋呼的人安静。
在等待绿灯的时候,他施舍了云舒一个眼神,入目的却是云舒文静又悲伤的侧脸。
黑长直的头发从肩头滑落,顺带将伤痛蔓延到他处。
那掌心上的触目让风清朗皱眉,他微动薄唇,正欲说些话语,就被身后车辆的鸣笛声惊醒。
云舒也被惊醒,不解的看向一旁,看到的却是风清朗狼狈收回视线的动作。
嗯?
云舒正疑惑呢,就见风清朗将油门踩得飞快,他们所在的车瞬间就超了几辆车。
奇怪的人。
云舒只得收回视线,在心里嘀咕了句,却没再看那道疤痕,也没将悲伤显露。
风清朗的加速让他们两人很快就到了医院。
进入停车场的时候,云舒一边和风清朗道谢一边拒绝他的继续跟随。
“教授应该会很忙,我就一个人上去了。”
车一停,云舒就飞速的解开安全带,准备推开车门。
至于之前纠结的西装,已经被她小心的整理好,搭放在腿上。
“嗯?门怎么推不开?”
云舒面露尴尬的推门,连推几次都没推开。
身边人却是在慢条斯理的熄火。
云舒这才意识到这是谁动的手脚,立马转头看风清朗。
“教授这么做不道德吧?”
风清朗视若罔闻,依旧是慢慢的进行着一系列的动作。
才让心情平复下来的云舒半是无奈半是纠结的看着风清朗。
虽然觉得风清朗一系列动作做得行云流水非常好看,但是,这人的本质太恶劣了,自己一定不能被骗!
云舒努力挤出恶狠狠的表情,却在风清朗单独下车又走到自己车门外打开车门的时候,愣住了。
这人会这么的绅士?
云舒一脸狐疑,忘记动弹。
“害怕打针的某人,再不下车的话,我就将你一直关在里边。”
风清朗的声音很冷,瞬间惊醒云舒。
云舒反射性的往外探身,准备起来,陡然顾及到膝盖上的衣服,又猛地坐回去,却忘记自己半个身子已经在门外了。
“小心!”
好在风清朗眼疾手快,伸出手挡住了云舒的后脑勺。
非常明显的碰撞声传到了云舒的耳里,她顿时慌了。
等到她站在车外时,整个人就和受惊的兔子一样,非常不安。
内心里一直是又敬佩着风清朗的智慧又厌恶着他的个性,云舒对风清朗有着非常复杂的情感。
这会见到风清朗眉头都不皱的站在那里,心里滋味百千,道歉的话语在舌尖翻滚来去,还是没能说出口。
两名医生同时为云舒和风清朗包扎。
风清朗是拒绝的,云舒是支持的,甚至和卫风清朗包扎的医生说‘这是一双可以拯救人类的手,一定不可以受伤’。
医生轻笑声和云舒的郑重让风清朗赫然,最后他只能僵硬着身体坐在那里。
正如之前云舒所觉,风清朗的手白皙又修长,骨骼分明,青筋突出。这让那处红色和细碎的皮也变成很明显,简直就像是清逸的山水画被人泼上墨汁。
云舒不能忍,加之愧疚,在医生包扎的全过程中,都盯着风清朗的手看。
此刻在她眼里,风清朗的手是天地。
这种感觉让风清朗的心脏再次跳动出奇怪的乐曲。
这是前所未有的经历,风清朗不由得将视线投放在云舒的脸上。
这个总是将情绪溢出表明的女人浑然不在意他的注视,双眸有神的看着自己的手。
好看的皮囊千千万,风清朗短暂的二十几年生命中,见过太多好看的女人了。云舒这样的样貌并不会让他惊艳,却也不会让他心生艳俗。
他这位犯罪心理学教授要如何为这样的心情命名呢?
“这位病人能被动吗?我要为你缝针了。”
最辛苦的是为云舒缝针的医生,他发现自己每动一下,云舒的身体就往风清朗的方向倾一下,到了最后,云舒整个人都要黏在风清朗的手上了。
云舒回头讪笑几句,好不容易坐正了身体,视线却诚实的往风清朗那边溜。
为风清朗包扎的医生早就注意到两人的互动,此刻非常善意的微笑。
“你的女朋友还真关心你。”
性格偏冷不爱与人打交道的风清朗沉默。
而沉默向来都是默认。
反倒是云舒先红了脸,大声的反驳。
“我们不是男女朋友!”
“哦哦!”
那名医生促狭一笑,又看了看一直冷着脸不说话的风清朗,一副‘我明白你们小两口是在吵架我不说破’的表情。
云舒悲愤不已,恶狠狠的瞪了眼不解释的风清朗。
“这位病人,我知道你很激动,但麻烦你配合下,不然我会缝歪的。”
为云舒缝针的医生再次无奈提醒。
云舒乖乖坐好,只敢拿飞眼瞪着风清朗,风清朗不为所动。
等到一切都结束的时候,风清朗率先往门外走,此刻他的西服外套已经穿在了身上。
这让小跑跟在他身边的云舒诧异不已。
这人不是有洁癖吗,怎么会穿我穿过的衣服?
思考不出具体理由的云舒自顾自的得出理由。
一定是天太冷了,风清朗这样有风度的人都受不了了。
“等下!”
云舒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一个没注意,就让风清朗走出很远。
她赶紧呼喊外加叫住风清朗。
风清朗站定,微微不耐烦的停下脚步。
这样的神色让云舒收回了很多想要吐露出来的话语。
“虽然我知道你不乐意,但我还是要感谢你,谢谢你今天帮了我!”
云舒向风清朗弯腰,未见风清朗陡然蹙起的眉头。
“不用谢我,我的目的地刚好经过医院。”
风清朗再次拿出这个理由,心下却烦躁不堪。
云舒微微一笑,笑中带着感激。
“不是这件事,我是说你破案的事情,我不管岳老师是怎么想的,但杀害她的真凶一定不能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