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一名敬爱的老师,右手被划伤,这个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假期,终究会以落魄结尾。
云舒以为自己足够落魄了,结果走出教职工大楼,就被迎面的闪光灯闪到了眼,不得不伸手挡住。
“看啊,那就是云舒!”
是学生们议论的声音。
“天啊,这人发生了命案就出现了她,这也太神奇了吧?”
原本单纯的疑惑在被人添油加醋后,就多了些诡异的色彩。
“据说死的那个老师以前教过云舒!”
虽然不知道这些事情是如此在短时间内传播出来的,云舒还是感到生气。
敬爱的老师尸骨未寒时,就被这些人如此议论,她的底线就此爆发。
结果云舒才垂下手厉声对那些不知内情的学生吼叫几句时,听到横空一句。
“如果云舒今天不来这里,那个老师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寒意从脚底板蔓延到全身各处,本就置身寒冬的云舒坠入了深渊。
她想到了张宇夜的话。
如果今天她们不来看完岳茜,张宇夜就不会选择在今天动手。就算岳茜有自杀倾向,也逼迫张宇夜帮助她,但是因果就是这样不讲情面。
于情于理,她云舒要对岳茜的死负上责任。
陡然涌起来的惊骇让云舒选择了沉默,任由那些学生对她拍照。
一向勇往无前的她,在巨大的内疚前,停住了脚步。
她的坚毅无法帮助她推开这个障碍。
没有任何依靠的她,第一次感到了自己的无用。
隐约间,她还听到了学生们指指点点的话语。
“你们看,她的衣服上有血!天啊!”
她预感到自己会再次上头条,又一个负面新闻即将袭来。
佳佳要是知道这事,肯定会骂死我。
“傻透了!”
就在云舒自以为被世界抛弃的时候,冰冷带着薄怒的话语横空出现,紧接着就是一个西服外套从天而降,将自己整个兜住。
突然起来的黑暗让云舒不安,紧接着萦绕在鼻端的鼠尾草的味道让她镇静下来。
双只手抚上了她的肩膀,以不容拒绝的力道带着她往外走。
全程,那个将云舒带离不堪现场的男人一言未发。
而藏匿在黑暗中云舒凭借着那莫名其妙的信任,还真的跟着风清朗离开了现场,七拐八拐,拐到了学校的一个停车场里。
陡然离开的温热让云舒不自觉的蜷缩了身体,隐约间听到开门的声音,身处于一片黑暗的她茫然的张望了下。
风清朗的表情很冷。
“傻站在那是打算等他们追上来吗?”
云舒瞬间惊醒,一把扯下那个西装外套。
转过身时,发现风清朗已经坐在了主驾驶的位置,正在不耐烦的敲击着方向盘。
云舒的情绪顿时复杂起来了,她左手拿着西装,伸出右手去开门,一不小心碰到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这样的照片要是被传上了网络,选美冠军这样的称呼绝对会远离她。
在风清朗面前,她已经不顾及自己的形象。
她心里倒是如明镜,风清朗这样不食人间烟火的人,看人可不会看皮囊。
她顿时觉得自己是一点优点都没有了。
坐在副驾驶,云舒又犯愁了,她早就是左手拿着西装,右手手心受伤。她既担心将风清朗的西服弄皱惹人不悦,又害怕将伤口挣开血污弄脏了风清朗的衣服或者车子。
云舒和自己纠结起来了,迟迟没 系上安全带。
风清朗正准备发动车,不经意一瞥,就看到了云舒的蠢样。
“没见过这么蠢的人。”
风清朗一边嘴上不饶人,一边主动倾身过来,细致的为云舒系上安全带。
“喂…”
云舒一个字才出口,就被风清朗不拘小节的动作吓到了。
虽然演戏也是需要和男演员进行亲密接触的,但在私下,她没有和哪个男人靠得这么近过。
从云舒的角度看过去,风清朗的后脑勺居然这么好看,那浓密不长不短的发也是乌黑得让人心口一颤。
明明隔着厚重的大棉衣,云舒却觉得风清朗的呼吸都喷到了自己的胸口,心脏灼热一片,都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系安全带的时间非常短暂,于云舒却宛如一个世纪。
在这个世纪里,她忘记了失去敬爱老师的悲痛,而是纠结起风清朗这个没有常识的高智商教授了。
这个家伙不知道这样的事,一般是男朋友为女朋友做的吗?
云舒没胆量说出口。
彼时风清朗已经直起身,淡然自若的将手放在方向盘上,一个打转,车就开出了停车场,来到了校园的大道里。
云舒的呼吸急促,面色绯红,直到窗外的凉意触碰面颊时,这样的状态才稍有缓解。
她转悠着淡褐色的眸子去看风清朗。
棱角分明的侧脸是一如既往的冷酷。
冷意顺着白皙光洁的下巴流淌到握住方向盘的手。
云舒不敢想象一个人的手居然会这么好看,修长光洁,骨骼分明,指甲也圆润温和。
直到看到车窗外闪过三两学生的人影时,云舒才反应过来,拿衣服去遮挡自己的脸。
拖那些负面新闻的‘福’,云舒这个娱乐圈新人在某种程度上红了,现在出门都必须乔装打扮,而没法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了。
在绯闻缠身新剧还在拍摄的过程中,要是被人拍到自己坐在陌生男人的车里,自己会完蛋的。
云舒得出了这个结论,且深深的懊恼着。
“我做事这么这么不经过大脑啊!”
云舒深切的忏悔着自己的冲动。
“哼,还有点自知之明。”
某个男人的嘲讽准时到达耳边。
云舒忍不住放下西装瞪了风清朗一眼。
她的心情依旧复杂,但对这个男人的排斥没有以往那么多了。
风清朗不为所动,似乎刚刚说话的人不是他。
云舒垂下手后,才发现他们拐入了一条偏僻的道路,路上一个学生都没有看到。
一股莫名的暖流涌上来,云舒刚想道歉,就听到风清朗凉凉的声音。
“我不喜欢被当做是猴子围观,与你无关。”
云舒‘切’了一声转过头,心里想的却是,我都没开口你就解释,这不是不打自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