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天隋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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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初现一

柏辰各式各样近千根针全部甩完后,整个屋子已经被钉得密密麻麻,不忍直视。两个人仍不肯停手,没了武器便直接用拳脚,直到都累得没了力气,还坚持滚在地上市井无赖般地撕扯抓挠。

每逢有武宗弟子经过,投来诧异的目光时,游无殇总忍不住掩面叹息,答应易子曦来结识他俩真是他这辈子犯的最大的错。

《朝澜史鉴轶事录》云:灵顺年间有韩姓长风者,医仙白耀徒也。性温和,有节气,技超神。悬壶济世,不屑宫廷之召,游方朝澜各地,治疑难不可数,受称赞,人称其术阎王愁。

夏日逐渐走到尽头,即将入秋的夜分外冷寂。

帝都的廷尉狱歇了白日的喧闹,牢狱深处幽暗寂静,石墙上的铁盆中,旺盛的炭火不停地跳跃,似乎在向谁炫耀着什么。一根根成排的坚木在跳动的火影中寂寞而忠诚地守在自己的位置上。

太多的安静终究会招来波澜,一间不起眼的牢房,门上那把笨重的大锁上一刻还安静地躺在那里,下一刻却“咔”的一声,自己跳了开来!

干草堆中的人缓缓睁开眼睛,却没有看到任何同以前不一样的地方,照样昏暗的火光,照样寂静的世界。

“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见见朋友?”韩长风声音沙哑。

“老子才没有这么笨的朋友。”渺远的声音伴着一道虚幻的身影,似一阵风般,飘然而至。

人已经站在眼前,而牢门还是关着的,跳开的大锁也还挂在粗重的铁链上,就像从来没人动过它。

一身破旧的衣衫,微扬的嘴角挂着一丝随性与不羁,却看不出任何的笑意。柏辰手中拎着酒坛,悠然立于韩长风身前。

此番情景不禁让两人联想到一年前初见之时,只不过角色互换,当时喝得烂醉半死不活躺在地上的,是柏辰。

韩长风半夜出急诊,独自走在回医庐的路上,突然脚下一绊险些摔倒,他踢了踢,是个人,嗯,还有气儿!便拖回了医庐。一针下去,伴随着一声毫无防备的惨叫,躺在床上柏辰立刻坐了起来。

柏辰一脸我很烦的表情怒视温和无害的韩长风,吼:“谁叫你多管闲事的!”

韩长风很是无辜地哦了一声,顺手拔了他小腿筑宾穴上银针。

“啊——”柏辰一声意料之外的惨叫,躺回去的同时不甘地吼,“你他奶奶的给老子等着——”

“既不认我这朋友,又何必来看我。”韩长风含笑,即便原本干净清秀的脸上带着一道暗红色的鞭痕,那笑依旧一点儿不觉得难看。

“哼,你柏辰大爷才没那心思看什么鬼朋友。”柏辰托着酒坛来回踱步,“老子闲得睡不着,出来溜达溜达,顺便找个不会喝酒的,喝死他!”

“谁先死还不一定呢。”韩长风淡淡一笑,无奈地摇摇头,”才半月未见,你便又惹了这许多麻烦,这毒跟了你将近十日了吧?”

柏辰脚步一滞,突然看他有些不顺眼:“少显摆一回会死?老子的毒还受得住,只是有个武宗宗主等着你去救命。”

即便武宗如今被削弱,但多年的根基还在,在江湖中仍旧起着不可替代的作用,若没了宗主,只怕一些联盟各自为政,要乱上一阵。何况百里旬还可能掌握着师父的去向,柏辰于公于私都应该救他。

韩长风无话,似是倦极地阖了阖眼,柏辰随意地坐在他身侧,嘲笑:“廷尉狱,啧啧,连我都没住过,看来二殿下还蛮瞧得起你的。”

韩长风轻笑:“祈安王若要起事,有毒郎君一人便可抵得过千军万马。而我又是他唯一的克星,二殿下是必要除掉我的。”

原本就是个简简单单的杀人案,韩长风被人设计落入了圈套里,只要易子曦向廷尉打个招呼,拖延一下,多审几次,将文案做活便可解决。可偏偏廷尉监是二殿下的人,虽官职不及廷尉,却胜在可以联络谏议大夫联名上奏,死死揪着案子疑点不放。更气人的是韩长风本人,这个死心眼儿每次审理的时候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就这么一言不发地认打认罚。

“曲飞岩和姓易的不会这么轻易让你死的,”柏辰不屑地哼笑,“像他们这种人,不将你的价值利用到极致是不会放过你的。”

韩长风却不想争辩:“既然是来灌我酒的,拿来吧。”

从韩长风气力不足的声音中柏辰便知他伤的不轻,又瞥了一眼他白衣上一道道血痕,嘲讽道:“你这副德行,还想喝酒?”

韩长风轻笑:“孤陋寡闻。烈酒自古便是疗伤圣品,只是人们不会喝,不懂得如何利用而已。”

“是么?”

“像这样高深的学问,你区区一个走飞檐的又怎么会明白。”韩长风打趣。

“我走飞檐有酒喝,你学问高深,却要待在这里。”柏辰轻佻地反驳。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堂堂侠盗前段时间好像也进过施邑大牢吧?”

“我现在不也站在你面前?对我来说这有什么区别么?”进个大牢而已,他喜欢的话便是在皇宫大内的密牢里住上一阵都不是问题。

“我还听说,你被毒郎君捆了喂毒,还被凌玦点了穴道扔在囚车里游了一回街?”

柏辰将酒坛狠狠一放,一个旋起,指着韩长风便骂:“你他奶奶的若真活够了就感觉滚到个没人的地方去死!别尽给爷爷添堵。”

“给你添堵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柏辰飞了他一记眼刀,如果韩长风没有受伤,他一定会揍人的。

“不给我喝酒,你来这儿做什么?”韩长风阖眸问道。

柏辰冷哼,抓起酒坛撕了封:“老子喝,你看着。”

韩长风无奈地苦笑,还是这么小心眼儿。

“你不问我为什么要那样做?”韩长风静静开口。

“想说自然不用我问,不想说……”柏辰放下酒坛,挑眼看向他满身的伤痕,“廷尉狱的严刑峻法都不能让你开口,我问你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