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做什么？”黑衣的语气略有不善。
她已经不装了。
在刚才那一个照面里，两个人便真真切切的明白，长公主已经换人了。
现在在这个躯壳里的，是一个幽幽苏醒的厉鬼。
憧湮目光慈爱而又悲悯，仿若父神一样温和地说道：“我听闻你有了喜欢的人。虞国九皇子，是吗？那可真是个漂亮的美人呢？”
黑衣缓缓挺直了背脊，目光森冷：“你想干什么？”
憧湮笑而不语，熟练地用木腿前进了几步，伸手抚上她的金丝面具，忽然猛的摘下，哈哈大笑，语气慈悲而怜悯：“傻孩子啊！何必带着面具呢？在世人的眼中我们不都是最丑陋恶心的吗？”
奢华富丽的金丝面具被掀翻在地，随着风滑出几十米远，凹凸交错的啃噬伤痕没了遮挡的庇护，显出最丑陋的一面。
南昌王好整以暇的微笑着，等待即将到来的怒火。
黑衣缓缓低头，冷冷看着地上染上灰尘的面具，突然无奈一笑，懒洋洋的说道：“既然你想看到这张丑脸，那便随你吧，反正恶心的也不是我。”
“还有，是你丑，别加上我。”
“……”
南昌王的目光微微有些愕然和失神，像是在看什么怪物一样。
黑衣打了个哈欠，明艳的阳光照在她精致细腻的左脸上，晃花了人的眼。
没了面具的遮掩，她高高扬起的嘴角更显高傲和讽刺，仿佛君临天下的王者睥睨着屈膝伏跪的臣子。
她的红衣似妖如火，而他的暗红色衣袍则更像是哗众取宠的妓子。
两厢比较，如何让他甘心？
“我可以走了吗？”黑衣还是礼貌性地询问了一下自己的客人，但是身子已经完全不客气的转过去，一看就知道当事人有多么敷衍。
憧湮微笑道：“当然。不过……你要不要和我打一个赌？”
黑衣嗤笑一声：“没兴趣。”
抬脚便走远了。
MD，蛇精病，好好的蓟南不待，非得到她这儿发疯。
她又不是原来的那个长公主，什么事都由着他来。
驸马他难道不香吗？
憧湮微笑着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低声喃喃道：“没关系，你总会同意的。”
……
……
“殿下，殿下……”
阿生气喘吁吁地跑进来，眼里有显而易见的焦急。
“殿下，长公主来了！”
青青草地上，大大的白纸在地面上铺陈开来，白衣公子手执墨笔，一笔一画，格外耐心认真。
他的目光沉静宁和，眉目温和，像是自画中走来的一般。
听见阿生这大惊小怪的呼声，宫氿羽停下笔，微微一笑，无奈斥责道：“这么久了，怎么还这么大惊小怪的？”
“不、不是啊殿下！”阿生急忙辩解道，“这次来的不止长公主一个，还有前来拜访的南昌王！”
宫氿羽的身子难以察觉的僵了僵，语气有些难以遏制的微冷：“是吗？”
“真的啊殿下！长公主她现在……”
“已经到了。”
刚刚进来的黑衣面无表情的替他把未说完的话补完。
这个一天到晚待在她美人儿身边的狗东西，平时没少抹黑她吧？
她迟早有一天干掉他。
“殿下。”宫氿羽眸子微微一亮，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温顺的靠在她的怀里，像一只白猫一样安静地撒娇。
黑衣的表情有一点僵硬细看就会发现里面还有一丝细微的抽搐的崩溃。
这几天，她几乎要把自己十辈子的耐心都放到怀里的这个大美人身上了。有时候，太粘人也是一种折磨好吗？起码最近黑衣睡眠严重不足，都有些颓丧了。
“这位便是虞国的九皇子殿下吧。魅而不妖，清而不冷，怕是天下的第一美人也比不过吧。”
温和阴柔的声音自黑衣身后传来，憧湮缓缓地走出来，对宫氿羽微笑道。
黑衣挑眉，长发遮住了一半的脸，看起来显得没那么狰狞。
“怎么哪儿都有你？跟了我一路了，不烦吗？”
都说了她已经不是长公主了啊，还找她干什么？！
憧湮笑着答到：“干嘛那么大火气，只是想来究竟是什么人能让你为此付出这么多，甚至不惜亲自和阿尔蒙开战。”
阿尔蒙和大楚表面的友好关系已经维持了很长时间了，结果黑衣一来，就废了他们的二皇子和天师，甚至扬言要与阿尔蒙开战。
长公主这话并非只是说说，她手里握着兵权，楚帝这么多年也没有收回去，要真想攻打哪个国或者哪个部落，哪怕楚帝有心想阻止也不会那么容易。
更何况楚帝还乐见其成。
虽然憧湮自己也早想弄阿尔蒙了，但这事起码要细细谋划吧，她倒好，第一天就给刚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