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王牌间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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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求学岁月 (6)

不久,更奇怪的事发生了,学校规定每个学员必须学习波兰语、捷克语和俄语,而且分了班,学习时间从每天8小时延长到每天10小时,密码班的学员一律不许外出。这实际上是一种变相的软禁。

我和龙头儿、黎大哥碰了一下,觉得事有蹊跷,立刻找来了歌丽娅,让她设法儿帮助打听一下内幕消息,到底发生了什么和即将要发生什么重大事情?歌丽娅爽快地答应了。但第二天又发生了一件怪事,情报系的另一个班里有两个同学“失踪”了,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是有病住院了?是回国了?还是毕业了?大家都在纷纷猜测,老师却警告我们,以后再发生类似事情,谁也不许胡乱打听,更不许传播流言飞语。

有人说,他们被送上了前线。可两天后,歌丽娅终于带来了第一手内幕消息。这消息让我们大吃一惊,其大意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协约国集团把同盟国集团击败。

1918年,德意志帝国虽然在一战中最后战败,但德意志帝国的元气并未受到过多的伤害,工业体系依然保存完整,而且德国本土并未受到战火波及,《凡尔赛条约》过多地考虑战胜国的利益分配,条约的空前苛刻性,加上德国国内普遍不承认军事上战败,使得德国国民对《凡尔赛条约》有极强的抵触和反感情绪,引发了德国普通民众强烈的民族复仇主义情绪。由希特勒所领导的德国*********(简称**党)就是其中之一,他宣称德国的困境之根源来自于战后强加给德国的严厉条款、懦弱的魏玛共和国以及被指称握有国家经济命脉的犹太人。他的理论受到越来越多德国人的支持,到1933年时**党已经从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党一跃成为国会内第一大党。

1933年1月30日,总统兴登堡元帅正式任命希特勒为共和国总理。与此同时,希特勒政府通过行使宪法赋予总统在紧急情况下的特殊权力来执行公务,这些权力令希特勒可越过联邦议会进行实际的统治。此时,魏玛共和国走到了其政治生命的终点,取而代之的是德意志第三帝国。为了摆脱英、法等国对德意志帝国的束缚,希特勒在上台之初就因扩军备战计划受到限制而于1933年10月宣布退出英、法控制的国际联盟。1934年8月2日兴登堡去世后,希特勒又依据宪法继任了总统,成为了第三帝国唯一的真正拥有实权的领袖,在德语中称为“元首”。

随着权力的增加,希特勒废除了民主。他担任了国家元首,并将权力与总理结合,要求士兵对他本人表示忠诚。最重要的是,他违反凡尔赛条约的规定,重新武装了国民保卫队,并改为武装部队。到1936年,德国已拥有30万人的正规军,海军也开始建巡洋舰和潜艇。空军司令赫尔曼?戈林重新组建了**德国空军。1935年,克虏伯工厂开始大量生产重武器,同年3月,希特勒重新实行强制性兵役制,为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爆发奠定了基础。现在德国拥有260万名士兵、3 200辆坦克、4 000架飞机(其中一半为轰炸机)、3艘战列舰、10艘巡洋舰、57艘潜艇。

1935年3月16日,希特勒宣布德国军队将重整军备,并实行征兵制,从而突破了《凡尔赛条约》的限制。在1938年12月份的最近一次德军大本营会议上,谋划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总体部署。与会者有希特勒、空军总司令戈林、海军总司令雷德尔、陆军总司令勃劳希契、武装部队最高统帅部长官凯特尔、陆军总参谋长哈尔德、空军总监米尔契等15 人。

主要内容是希特勒宣布作战目标和计划。他在讲话中强调德国的经济问题只有在欧洲取得更多的“生存空间”才能解决;在统一德意志民族后,只有流血才能取得新的成功;但这并非主要目标,必须消灭波兰。扩大在远东的生存空间,确保粮食供应并解决波罗的海国家的问题;对波战争只有当英、法两国置身局外时才能取得成功,否则最好在进攻西方的同时消灭波兰。如果苏联对德国采取敌对态度,德、日关系会变得更加密切;力求以突然袭击开始,争取尽早结束战争,但必须作好应付10~15 年持久战的准备;保密是成功的决定性前提,不得向意大利和日本透露德国的战争意图。会上无人表示异议,希特勒遂下令武装部队最高统帅部成立研究小组制定各项作战计划。

德国发动战争的时间是1939年9月1日,军队入侵波兰。两天后,进攻英国和法国。

这条石破天惊的消息犹如五雷轰顶,把我们三人彻底吓傻。可更可怕的消息还在后面,歌丽娅告诉我们,她在她老爸的办公桌上看到了一份校长的报告,上面写着详细的派遣特工计划,计划中将分次分批将3 000名在校学员派往捷克、波兰、奥地利、英国、法国和俄国前线和内陆地区,实施渗透、卧底、煽动暴乱、爆破、刺杀、策反敌方将领和破译敌对国家军事密码等绝密任务,每批500人。我们三人的名字出现在派往波兰的名单上,派遣时间在1939年1月15日。

这消息对我无异于晴天霹雳,我的头嗡地一下大了,顿时方寸大乱。我万万没有料到:想进天堂,却错进了地狱;想进学校,却错进了监狱,想寻求真理和学问,却被卷入了一场侵略战争。事情太反讽,太吊诡了,好在龙头儿和黎大哥上过战场,见过大世面,他们二人一点儿也不惊慌失措,我们三人紧急磋商了一下,一致同意,我们必须要赶在校方下手之前逃出学校。一旦被迫穿上军装,被编入战时部队和情报局序列,再想逃出可就难于上青天了。

可逃出去,能行吗?往哪儿逃?怎么逃?被抓住怎么办?这些都是问题,我们一时间束手无策,一筹莫展。现在学校已经开始戒严了,盖世太保进驻了,门岗全换成了党卫军,平时学员严禁外出,请假也不被允许,下午的课和晚自习课全改为学习波兰语。而且学员之间开始实行互相监视制度,一旦发现反动言论和不轨行为,首先报告的有奖励。被检举的学员将受到严厉处罚。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危险已迫在眉睫,现在已经10月底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必须及早行动,立刻逃走,再晚就来不及了。至于逃向何方,对于我们难道还有别的选择吗?当然是回国。如今国难当头,大敌当前,我们的祖国每寸土地都在燃烧,在流血,在呻吟哭泣,每个有骨气的中国人都在痛恨,在拼死抗争!日本鬼子正在肆意蹂躏祖国的土地,我们不想在这民族危亡的关头置身事外,我们必须用学到的本事和技能投身救国救民的大业,用忠诚的热血和誓言回报泣血流泪以望苍天的4万万中国同胞。

我们当下决定分头想好出逃计策,晚上熄灯后在我宿舍碰头。下午,校礼堂召开了全校师生大会,会上校长宣布了戒严后的各种纪律和处罚规定,并通知大家,一周后将举行集体入伍仪式,还要集体宣誓效忠希特勒。

效忠希特勒?我的天,这太可笑了。当晚10点,熄灯后龙头儿和黎大哥悄悄溜进我的房间,歌丽娅也来了,她的轿车挂着军情总局的牌子,没人敢拦她。我们开始制定一个逃跑计划。我们争论、讨论和辩论了很久,在对各种风险和可能性作出评估之后,我们决定:

1.分头逃走。我们三人绝不能一起行动,这样目标太大,一旦出了问题,三人都走不了。所以要沿着三条不同方向的路线出逃,而且要分出先后,先是薛,再是黎,最后才是我。

2.薛大龙从海上走,具体路线是先从慕尼黑启程,坐汽车一路北上,纵穿德国内陆,直取汉诺威,再往北到不来梅的库克斯港,搭乘大型邮轮从海路直达香港。

3.黎大哥从陆路走,先向南到罗森海姆,然后沿着德国和奥地利边界的高速路一直向西,到达肯普滕,再向西到达腓特烈港,坐船渡过斯坦茨湖进入瑞士,然后到达温特图尔,再向南到达首都苏黎世,从那儿搭飞机直飞香港。

4.我最后一个离开,直接从慕尼黑机场搭飞机直飞香港。整个出逃计划就这样定了下来,当然这一切都要在歌丽娅的帮助下才能够完成,歌丽娅的特殊身份和通行无阻的汽车在这时候就能大派用场。

但是,谁都明白我最后一个离开意味着什么。当龙头儿突然失踪的时候,校方就会加强警戒,很可能会限制学员的人身自由,那么接下来黎大哥的出逃风险度就会进一步增加。当黎大哥再次失踪的时候,我可能就会被盖世太保审问、盘查或被软禁。这一切都可能发生,太危险了,所以,龙头儿和黎大哥都执意不肯先走,争着要把第一个离开的机会让给我,而把风险留给自己,足见危险关头显真情。我当然不同意啦,坚持留到最后,因为平时学习中已经显示出我是一个玩头脑、玩计谋、玩战略的高手。我保证把这场游戏玩得有声有色、滴水不漏、出神入化。争执了半天,最后龙头儿和黎大哥不得不同意了由我压尾的计划。接下来我们开始分头准备。

首先要解决的是假护照和船票的问题,好在歌丽娅可以自由出入学校,第二天就通过一个朋友,为薛大龙搞到了一个几乎可乱真的假护照,又通过她在不来梅的亲戚,定好了一张库克斯港至香港的船票。

第三天晚8点,歌丽娅的轿车驶进了校园,不久,她和姐姐一起来到我的房间,我们已经在房间里等候她们很久了。歌丽娅的姐姐把自己一身衣服换给了龙头儿,想不到龙头儿还是个化妆高手,不到10分钟,一个活脱脱的“姐姐”就出现在大家面前。这时龙头儿拿出一封牛皮纸的信件,郑重递到我手中道:“好兄弟,这是一封推荐信,万一路上遇到不测,我如果回不去了,你拿着它回国后直接去第九战区第一兵团司令部找我老爸薛岳,你的情况都写在上边,他会相信你并重用你的。”我接过信,紧紧地拥抱着龙头儿,我们都热泪涌流,泣不成声。

两年多的学习生涯让我们三人结下了至死不渝的深厚友谊,真要一下子分开,大家都有种说不出的难过和不舍,此去前路凶险,风云变幻,吉凶难测,说不定就是生离死别了,但是形势危急,大战迫近,让我们不得不分手了。

军人不相信眼泪,间谍只相信计谋。5分钟后,一切准备就绪,一场小间谍戏弄大间谍的游戏拉开了序幕,我和黎大哥趴在宿舍的窗口目送着薛大龙和歌丽娅坐上了轿车,轿车很快驶出校门,转个弯就不见了踪影。

龙头儿走了之后,真正的担心才开始了。时间过得很慢,每分每秒都很难熬,我和黎大哥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儿上,一晚上没睡着。第二天上课,歌丽娅没有出现,“坏了”,我的心咯噔了一下,头嗡的一下大了,差点儿晕倒。第二节课的时候,一个纸团突然滚到我的脚下,我趁人不注意,捡起来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4个字:“平安起航”。第一步计划成功了,我遥望苍天,暗自祝福:“龙头儿,一帆风顺,我们抗日战场上见。”

接下来该送黎大哥了。临别前的晚上,黎大哥拉着我的手,恳切地说:“好兄弟,想不想我在延安等你呀?中国现在到处都是鬼子,现在所有中国人都在抗击日寇,我知道你回国也是准备参加到这一场中华民族伟大的抗战中去的,是吧?现在国内很多进步人士都在奔赴延安。你的密码破译才华,正是我们民族解放事业急切需要的。我们在延安一起破译日军密电码,为抗日救国大业建功立业吧。”

可我对共产党还很陌生,甚至还有些忌讳。我说道:“我不太了解共产党,只听说你们共产党只讲阶级斗争,我出身富豪家庭,和你们是对立的阶级,我担心去了延安,还没有施展才华,就被抓起来枪毙了。”

黎大哥笑了,“你那是误解,我们共产党人和国民党人不同,有很大的不同。”

“有什么不同?”

“这个不同有很多,说白了,六个字,就是‘交出去’和‘捞进来’的不同。”

我不解地问:“交出去,谁交出去,把什么交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