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我是梅花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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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迷雾

“小环,开门开门!梅大爷来了!”

老板在敲门。

敲了很久的门。

门没有开。

门里也没有回应。

梅三已不耐烦,“你确定里面还有人?”

老板道:“四娘走后,有婢女小环一人留守。白日都不出门,何况夜里……”

梅三不等他说完,脚尖点地,搂二女飞入高墙。

老板大喊,“梅大爷,您不能丢下我啊!小的还没有伺候……”

他说到这,就顿住。

门竟开了。

却不见开门的人。

开门的当然不是小环。

他现在就气冲冲的去找这不知死活的婢女。

……

油灯点上。

二女躺在床上。

梅三笑嘻嘻的看着。

“两位美人,此来寻我,不只是为了杀我吧?”

“我知道你们不舍杀我,毕竟我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

“说吧!到底为了什么?”

“为了那件天蚕丝甲?”

“天蚕丝甲又有着怎样的秘密?”

二女不言语,只是涨红了脸,美目圆睁,怒视着他。

梅三忽一笑,“长夜漫漫,要是两位忍不住对在下失礼,在下也只好认命……”

二女已忍不住怒骂:

“混蛋!王八蛋!流氓!我要杀了你,阉了你!”

“说得好!”

这三个字当然不是梅三说的。

突兀传来这三个字,是从窗外而来。

还是个清脆悦耳的女声。

梅三没有听出是谁,想来也不认识,于是朗声。

“不知是哪位女侠光临寒舍?请入内一叙。”

没有人回答。

很久。

窗外又传来另一个女声。

“小梅花盗,我师姐已在月台宴请各方侠士,特邀你三人一同赴宴。”

梅三窜窗而出,循声而寻,却未见着人。

他蹙眉。

托腮沉思半响,忽眉锁舒展,喃喃。

“有趣有趣……”

……

弦月当空。

月台张灯结彩。

十八桌酒席高朋满座。

红衣新郎游走于酒席间,与众人举杯相饮。

他红光满面,似已醉,踉跄坐在一桌凳上,低着头一动不动。

酒杯落地。

旁坐一个扎须大汉见此大笑,拿一碗酒朝来,拍着他肩膀。

“李兄今日新婚,怎的如此不胜酒力……”

他说到这,语声就戛然而止。

他刚一拍新郎,新郎就侧身倒地,面色发紫,嘴角流血。

血。

黑血!

新郎竟已中毒身亡!

扎须大汉笑容僵住,全身发冷。

“嘭!”

酒碗落地。

身旁几个男人侧目。

豁然站起。

笑容也僵住。

其余桌上众人,望来,语声与笑声都忽停住。

众人僵硬的表情徒然一变,动作也随之一变。

竟从桌下抽出兵刃。

灯下寒光四射。

众人没有言语,也没有出声,只是持刃警惕四顾。

……

风起。

风中充满肃杀。

众人激凛凛的打了个寒噤。

忽而,

“轰!”

一声巨响。

扎须大汉一脚踩地,地动山摇,气浪滚滚。

他上衫已碎裂成片,一身钢筋般的肌肉泛着一层乳白之色。

罡气!

他竟是一位横练高手!

身兼铁布衫与金钟罩两大武林奇学。

只听他大喝一声,声出如雷。

“采花大盗!你个龟孙子!有种出来和俺单挑……”

话还未说完。

扎须大汉突然倒地。

面色发紫,嘴角流血。

血。

又是黑血!

众人色变。

忽而,

又一个倒下。

紧接着,一个又一个倒下。

兵器哐当作响。

寂。

死寂。

没有半点风。

没有半个活人。

……

梅三来到梅镇月台,就见到了这凄惨的一幕。

他纵入月台园中香阁,一脚踢开婚房。

风吹帘。

红烛在燃。

房中空无一人。

梅三叹了一口气,窜窗而出,消失在夜里。

……

醉梅楼角挂着一盏灯。

一盏昏黄的孤灯。

灯在风中摇曳。

孤寂的摇曳。

梅三立在灯下。

他的身影更孤寂。

……

他从醉梅楼下来。

梅雪已不见。

她去了哪里?

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必与采花大盗有关,更与天蚕丝甲有关。

他将下件天蚕丝甲给了梅雪。

却给她带来了一个祸害!

她绝不是采花大盗的敌手。

当今天下第一剑客萧飞,曾要杀他。

他却安然退走。

他更是采尽上一代江湖美人。

近三四十年来,哪个女人不闻之色变!

纵使她击出雪花十三掌,也奈何不了采花大盗。

只因采花大盗修炼的是《修阳决》。

此乃非凡武学,可武碎虚空!

《修阳决》分上下两卷,“双花大盗”各一卷。

采花盗修上卷。

梅花盗修下卷。

梅十三已将下卷传于梅三。

但只有下卷,难修其道。

采花大盗修上卷五六十年,已达天元境。

梅三只是先天境。

梅雪只有开元境。

采花大盗高出她一个大境界。

她如何能敌?

只怕已凶多吉少。

……

梅三愁眉紧锁。

抬头望孤灯。

灯在风中摇曳。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

他岂非也似一盏孤灯?

孤零零一个人在漆黑的夜,在凄凉的风中忍受孤独与无助。

他又叹了一口气。

他也只能叹气。

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去了也是送死。

但他不能不去。

死也要去。

他眼里已发出了坚定的寒光。

他握紧手中的剑。

欲离。

突听一道低沉声传来,“你有剑?”

声从身后来。

身后却没有人。

梅三四顾,也不见人影。

他一声真气荡出,“何人!”

没有人回应。

但跟前却已立着一人。

——须发皆白,面容枯槁,却神采奕奕。

老者手中有黄豆,也有酒。

他在边食豆,边饮酒。

梅三眉锁紧凝,“是你?”

粗衣老者一笑,“又见面了小子。”

梅三冷道:“你到底是何人!”

老者手没有回答他,还在饮酒食豆。

梅三忽然拔剑,剑指老者,声音更冷。

“我剑下不杀无名之辈!”

粗衣老者又饮了一口酒,食了几颗豆,才一叹。

“可惜。”

梅三冷笑,“你是不是想说,可惜杀不了你?”

老道道:“我可惜的是,你拿的不是剑。”

梅三道:“我拿的是什么?”

老者道:“你拿的不过是一根木头。”

梅三冷笑更盛,“木也能杀人。”

老者也在笑,“它若能杀人,只能杀不该杀的人,”

梅三冷冷道:“我从不杀不该杀的人!”

老者道:“你岂非欲杀一个不该杀的人?”

梅三道:“你难道不该杀?”

老者笑了,“我该杀。”

梅三忽收剑,冷笑,“你不该杀。”

老道饮了一口酒,“哦?”

梅三道:“你若该杀,方才死的便是我。”

老者笑了,“有理。”

他在笑,笑里已有了一丝冷笑,“但我确实该杀。”

“你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我骗了人。”

“什么人?”

“一个女人。”

“什么女人?”

老者又笑了,不是冷笑,是得意的笑。

“醉梅楼老板娘。”

梅三脸色徒然一变,惊喝,“你将她骗去了哪里!”

老者还在笑,“东湖渔村。”

梅三脸色大变,猛然挥出梅花九式。

霎时间,雪花飘飘,朵朵梅花闪现。

老者尽被剑光笼罩。

但老者一动不动,剑不能伤及分毫。

一时间,剑已刺出一百零八剑。

老者还是一动不动,剑乃不可伤及分毫。

梅三脸色惊变,手徒然一抖,三百六十五剑齐出,剑如雨落。

老者竟还在原地,还在除了饮酒,都一动不动。

梅三的每一剑都朝老者身上刺去,但每一剑都刺空。

老者竟像只有灵魂,没有肉身,所有的攻击对他都无效。

梅三脸色惨白,忽停了手中的剑,叹了一口气,作辑。

“多谢指点!”

话了,跃起,消失在夜里。

他多谢老者什么?

多谢他指路?

多谢他手下留情?

没有人知道。

老者似也不知。

他只知手中的一坛酒已尽,他又要讨酒去了。

这次又去哪里?

他已不必想。

只见黑暗中忽走出一个妙龄女子,紫衣蒙纱,上前微微作辑。

“诸葛前辈,月台有佳酿,可否移步品尝一番?”

老者看着她,笑了,“小丫头,你那里似乎不干净。”

女子也嫣然一笑,“前辈一到,那里必以采花大盗的血洗干净。”

老者道:“我只会喝酒,不会杀人。”

女子没有再多说什么,只道:“好酒已备,前辈,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