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于沧澜处听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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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红衣请师父,赴死

邶城城北。

剑门所属。

一门之力,雄霸城北,门中都是用剑好手,在剑南中,特别是七剑之名,更是用剑盛者。

门中弟子足足千众。

以邶城为基础,向着整个剑南蔓延。

剑门之主,一袭白袍,散坐在地上,抱着一坛烈酒,眼神迷糊。

很难想象,这个酒鬼,就是剑门之主,江湖人称剑主的大宗师。

何为剑主?

天下之剑的主人!

这个称呼足以证明剑主在剑道上的造诣,巅峰,人间巅峰也不为过。

只是剑主素来爱酒。

天下众知。

特别是烈酒。

因为他的剑,因为烈酒才有味道。

剑门除却剑主,还有七剑之名,都是他的弟子。

只是现在的剑门,只剩下剑主一个至高战力之人,因为其余七剑都前往了洛阳,参加第一届武林大会,白袍剑主对这一件事一点也不在乎,可架不住少林与武当两派书信的烦扰,所以,无奈之下,他倒是排出七剑一起前往,在加上剑门一些精锐的弟子。

所以,此时的剑门,已然空虚。

但,只要剑主在,一切如旧。

一人一剑,足以震慑整个剑南。

白袍剑主饮烈酒,一饮便是一天。

他醉了过去。

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而在他昏睡过去之时,天色早已黯淡下来,无数的挂剑黑衣人从不同的街道,四面八方朝着一个方向而来,目的地只有一个,便是邶城城北剑门。

一袭大红衣袍与一袭青衣已然站在了剑门的唯一高楼之上。

红衣挂剑,倚高楼。

丹凤眉下,剑意凛冽。

青衣长袖,倚红衣。

湖水般碧绿的眼睛中,柔情似水。

红衣男子,剑主之下三弟子,挂剑,青山!

青衣女子,江湖闻名的花魁,姓冉,名蝶衣!

“红衣,他们来了?”

一袭青衣的冉蝶衣微微出声。

红衣无名,就名红衣。

简单,明了。

如同他的剑,名青山。

所以,他喜欢这样的一袭青衣,无缘无故,第一眼便喜欢,第二眼便沉沦,第三眼便无悔。

冉蝶衣流落风尘,花魁之名,艳冠剑南。

却是被红衣一眼瞧上,至此寸步不离。

红衣男儿脸上挂着邪魅的笑容,青山微鸣,看着漆黑中闪烁灯火光芒的剑门,他脸上的笑容越发邪魅而又狂妄,桀骜,与当初在关山上的孟玄策一般无二。

“他们来了!”

红衣丹凤眉下,剑意越发的凛冽而又纯粹。

“该来了!”

“不早不晚,师父醉了!”

红衣突然转头看向那个幽深的大堂,因为其中只有一人,他的师父,剑门之主,被江湖人早已忘却姓名的剑主。

只有喝下烈酒的剑主,出剑才是真的出剑!

红衣眼神中涌现出深深的渴望。

宛若嗜血的凶兽,只有一点血迹,足以刺激他们隐藏在血脉中的血性与暴戾。

冉蝶衣靠在红衣的胸膛之上,脸上安然无比,只要有这个男人在,她一切都不用考虑,一切也不用担心。

挂剑黑衣,如江河汇入大海。

他们,涌入剑门。

见人,拔剑。

血染黑衣。

依旧黑衣。

幽深大堂内的剑主嘴角微微一动,身边剑鸣骤然间静下。

挂剑黑衣领头人缓慢走来。

一袭黑发如瀑布展开,柔顺至极。

手掌握在剑柄之上,龙头为尾,张嘴吐珠。

剑柄上的纹路中夹杂着血丝。

他脸色苍白无比,眼睛游荡,一黑一白的瞳仁,看着有些妖异,诡异,特别是他踏在流淌的血液中,踏着血河而来,仿佛修罗,灭世间。

远在邶城城南的福临客栈中,躺在床上的孟玄策不由得睁开眼睛,伸出手放在了身躯两侧的听雨与沧澜之上,感受到刀剑的存在,他才起身将白银鬼面放在了自己的脸上,在度躺下,闭眼入睡,按捺住心中的剑意激荡。

一旁的房间中的剑鬼也是睁眼,挪动位置,靠近孟玄策的房间,抱着不平,缓缓闭眼。

一位手执长枪的男子也是来到了邶城。

一身白色洗过多次有些惨白的衣服。

手中长枪,枪身白色古木,枪尖也是白色如白昼光芒。

这个男子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看着煞气十足,只是他的嘴中含着一根芦苇,噙着笑,不急不忙的走近邶城,而且是从北门进入。

没走多久。

便是剑门。

这个男子名天鬼。

手执苍穹枪。

来自魔教。

十鬼之一,大宗师。

“鬼字?”

“我倒要看一看,什么人敢用大哥的名头浑水摸鱼?”

他微微自语。

随后将长枪放在肩上。

如江湖浪子。

一黑一白的瞳仁中闪烁着凶兽的光芒,仿佛噬人目光,扫视着一具又一具被剑割破身躯而亡的剑门众人之上,他的手还在剑柄上摩擦,感受着纹路带来的纹理感。

挂剑黑衣,不发一声。

染血的黑衣,依旧沉默。

所有的剑门之人,尽皆皆亡。

挂剑黑衣站在四周,漆黑中,没有任何声音响起。

红衣携着青衣而来。

“等候多时了!”

红衣微微出声,“走吧!”

一黑一白瞳仁的男子,倒是笑了,点了点头,他们之间熟悉无比,自然不需要过多的言语。

挂剑黑衣没有动,站在原地。

如同雕像。

走在长长而又黑暗的走廊中,青衣轻轻拉着红衣的衣角。

黑白瞳仁的男子见状平常至极。

沉重而又缓慢的脚步声。

挂剑的激荡声。

女子的呼吸声。

幽深的大堂中,一时之间涌现出无数的声音。

骤然间被放大。

而原本剑主的呼吸声却是逐渐湮灭。

红衣当先进入大堂。

随后青衣,最后黑白瞳仁男子。

向前几步,红衣停下。

青衣向着一侧而立。

黑白瞳仁男子却是径直向前,站在红衣身后,一双眼睛吞吐着噬人的光芒,紧紧盯着那道醉倒在地上,抱着烈酒酒坛的大宗师剑主身上。

“师父,弟子回来了!”

红衣弯腰,眼神中剑意凛冽。

嘴角微翘,邪魅诡异。

而且后面的黑白瞳仁男子也是同样的邪魅诡异笑容。

剑主微微睁开眼睛。

有些迷糊。

最深处却是如山间寒潭一般清澈又幽深。

“回来了?”

“其他师兄弟呢?”

语气平常得如同平时一般无二。

只是在这幽深的大堂内,这平静的语气显得幽深至极。

“其余师兄弟还在洛阳,弟子未离开剑南,因为弟子还有事情要做!”

红衣没有起身。

反而是伸手握在了青山之上。

一手握青山,一手断剑门。

“哦?”

剑主微微挑眉。

身上白袍越发的散乱。

气息却是如消失一般。

“弟子红衣,请师父赴死!”

挂剑青山的红衣声音如惊雷。

冉蝶衣脸上荡漾着笑容看着这个睥睨天下的男子。

黑白瞳仁的男子却是手指微动。

“三十年来,情意如水?”

剑主看着这个昔日的三弟子,眼神中有着一股惋惜。

幼年便跟随在他的身边,习剑,练剑,可以说他与几位弟子都是同时进步,同时立名。

三十年来,他成为了剑主。

三十年来,其余弟子成为了七剑。

这番情意,就这样了?

红衣起身,腰背挺直。

丹凤眉下,剑意凛冽,仿佛要破开眼瞳而来。

“正因三十年情意,今日,弟子斗胆,请师父赴死!”

请赴死!

自然是不想动手而已!

剑主微微长叹一声。

“七位弟子,我最为喜欢你,因为你的身上有我的影子,一般无二的肆意狂傲,这才是剑客的模样,可以说,偌大的剑门,以后都是你的!”

“你这又是何必呢?”

红衣手掌已然完全放在了剑柄之上,丹凤眉下的剑意已然压制不住,他语气微微挑动,有些凛冽的寒意。

“师父,既然不动手!”

“弟子红衣,斗胆动手!”

“请师父赴死!”

红衣拔青山。

一心断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