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钰很快就追上了萧宴忱,那个男人的神色似乎更颓败了。
他叫人,那人转过来看着他,沉声道:“梁钰,其实我刚才在想,那张脸做得那么相像,甚至连那颗小痣都做出来了,我是不是要骗自己,那就是凉夏呢?可是,我发现,我骗不了我自己。”
“做的,你说那张脸是假的?”
梁钰仔细的回忆了一下那个女人的那张脸:“我没看到刀口啊?”
他见过整容的人,往往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那张脸是真的没看出来,若不是那双眼睛真的不像沈凉夏的眼睛,他会一直相信的。
“你怎么看出来的,她不是沈凉夏,那会是谁?为什么要做成沈凉夏的样子?她究竟想做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梁钰觉得简直是无法理解,如果说解释那个人整容不是故意整成那个样子的话,就实在是太过巧合了。
梁钰觉得自己的脑子都不够用了。
“如果说她本来就和凉夏长得有几分相像呢?”
两人坐在车里,萧宴忱说过这句话之后,就闭上了眼睛,一副不愿意再多谈的模样。
好像真的是受到了打击。
梁钰还是懵的:“长得相像,那会是谁?”
他想不起来啊。
以前没有觉得谁和沈凉夏长得像啊。
“如果猜的不错的话,我们应该是都被骗了吧,或许,曾经那个应该死去的人,其实没有死。”
“应该死去的,但是没有死的,你是说……”
那个答案呼之欲出,梁钰陡然睁大了眼睛:“她图什么?”
“图什么,谁知道图什么,等时间长了就会露出狐狸尾巴了。”
“那怎么办?放任她不管。看起来像是心怀不轨啊,说不定还会搞出什么事来呢。”
梁钰对那个女人不是很熟悉,不过依然十分担心。
“她想玩,让她自己慢慢玩,玩的她再去死一回就是了。”
冰冷的的眼神闪烁着的是异常冷酷的光芒。你究竟还能多恶心人,竟然连这种事都能做的出来。
那是凉夏,不是随便谁都配和她相提并论的,为什么不把你的野心收起来一点。
车内的气压似乎低了许多,梁钰拢拢衣服,坐的离那座冰山尽量远一点。
一张请柬送到萧家的别墅。
R城的容家老爷子七十五岁大寿,邀请众商界名流前去参加。
萧宴忱接到请柬的时候兴趣缺缺。
容家是大财阀,互相之间有来往,也打过那么一次两次的交道。
生意场上本来都应该是熟人,按理来说对方既然发了请柬,他就应该到场。只是萧宴忱最近实在没心情去参加这些无聊的宴会。
那个傅忘初的出现,让他的心头有仇恨也有驱不散的怒火。还有浓浓的失落。
那个女人刻意的出现,竟然没有让他升起一点的希望,只觉得似乎更不容易了。
傅忘初这时候出现,先在沈凉夏的老家,又出现在S城,一切看似巧合,实则完全精心安排的。
图谋不小,他若是有那个心情,理应去追根究底,将计就计,揪出她的狐狸尾巴。
只可惜她没心情陪她玩。
倒是梁狐狸,似乎不打算让那个女人自己玩,已经跑去配合了,只是这件事他没管,随他去了。
没想到夏明爵倒是找来了。
“外公特地嘱咐我,一定要带你过去,你不要让我完不成任务。”
倒是忘记了,夏明爵的母亲是容家长房唯一的女儿,夏明爵自然是人家的外孙子。
手指敲着桌面,萧宴忱的确是兴趣不高,可是,对方让夏明爵带话,那就是很重要了。
就算是不看那老爷子的面子,夏明爵来说,不去也是不对的。
“这里面,有什么内容么?”
七十五岁大寿,固然重要,可若是没有点什么事,又何必如此大张旗鼓。
萧宴忱明白这个道理。
夏明爵也明白。
微微点头:“当然有内容。”
“?”
“他本来选定的继承人出事了,容恩似乎下辈子只能坐在轮椅上了,这样一来,就算容恩曾经是个天才,现在,这条路也不会走的那么顺当,自然需要给他铺路。再有一个,听我妈妈说,似乎容恩领回去了一个新的女朋友。”
“新女朋友?”
萧宴忱越发疑惑,就他所知,容恩不是一个轻狂浮躁的人,为什么还会有新女友旧女友之分。
夏明爵没打算瞒着他,妈妈在家里说起来这件事的时候一直都怨气很大。就连他自己也觉得这件事,容恩的确吃了大亏。
“他以前有个女朋友,自小就被容家收养了,两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容恩很喜欢她,却没想到那个女人忽然背叛了容恩,好像说他的腿之所以不能站起来,就是和那个女人有关系。”
隐去了袁清舒和容敬的一段,那种事,说出来实在不光彩,容恩这人,虽然为人阴险了点,气量小了点,可到底是他表哥,自然看不得他被别人欺负。
只是这里面的事情,实在是千丝万缕,他也不好插手。
至于容敬,说穿了也就那样,只能说有人天生气场不和,他和容敬就是这样。
“老爷子过于操心了,有你们夏家在,容家又是百年基业,谁也不会把容恩怎么样,再说了,狮子就算是四肢都废了,他还有锋利的牙齿,一样能咬死敌人。”
“所以说啊,外公最偏向他了,从小就这样。”
这话里,带着浓浓的酸气,萧宴忱不置可否。
容家的传统,他也是听说过的,比古代的皇帝制度还要严谨,历来都是长房长子长孙继承容家的。
容恩生下来就注定是容家的继承人,老爷子对他的偏爱自然不可避免的会多一些。
这个道理他明白,夏明爵也不是真的往心里去,不然的话也不会巴巴的来找他。
“去不去,给个准话。”萧宴忱迟迟没有答复,夏明爵更喜欢干脆利落的作出决定。
和梁钰商量过了,这人,自从沈凉夏不在了以后,都已经开始不应酬了,公司的事情,也都全权交给智囊团去打理,再这样下去,估计用不上两年,就可以把他和沈凉夏的牌位一起供起来了。
做兄弟的当然不能看着他就这样消沉下去,梁钰的意思是带他出去走走。
容家的请柬,自然是个好机会。
“去吧,不过说好了,如果必要的话,我和容老爷子打声招呼就会走的。”
那样喜庆的场面,才是他最排斥的吧。
萧宴忱其实真的很不想去。
叶羡鱼其实真的很不想参加那个什么宴会。
瘫坐在沙发上,某人一脸的生无可恋,看着容恩:“你杀了我吧,让我出去应付那么多的人,我不怕,可是我真的很害怕那个上课的老师。”
“那些老师,都是有专业的,爷爷给你安排了,也是为你好,你应该好好学一学。”
这不是商量,这是警告,容恩觉得自己就是太惯着这个女人了,才让她有了讨价还价的胆子。
她似乎到现在还没有明白自己的职责所在。
转过头去看她,心念转了下,要说出口的话又收了回去,忽然不想告诉她爷爷那天真正要做的事情是什么了,他倒是很期待她吃惊的模样。
想必一定会很有趣。
“我是孕妇!”就算是一条咸鱼,也要有她的权益是吧,叶羡鱼努力的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
“所以,应该每天上八个小时的课程,才给你改成了四个小时,这是对孕妇的优待。”
难得看她吃瘪,容恩的心里竟然觉得痛快无比。
“什么优待,屁,还有,你现在对我一点都不好,明明你以前什么事都顺着我的。你还说会惯着我呢!这就是你所谓的惯着?”
又是一通抱怨,努力维护自己合法权益的咸鱼并没有注意到一瞬间容恩沉下来的脸色。
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脸上照旧是淡淡的嘲讽:“第一,不许说脏话,这件事我不想再重申第三遍,还有,认清你自己的位置,不要得寸进尺,你应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惯着,那是你以前的男人骗你的花言巧语,现在,他还不是轻松将你甩开,不要你和孩子了。
他最讨厌摆不正自己的位置的人。
恃宠生娇,这样的人才是最愚蠢的。
只是这番话说出来之后,原本瘫坐在沙发上的人慢慢的坐直了身子,冷冷的看着他:“容恩,你这个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你并没有愚蠢到需要我将一个道理掰碎了揉散了讲给你听的地步吧?”
男人再次开口,神色间更冷了几分,比起恃宠生娇的愚蠢,他更讨厌一再的挑战他的权威的人。
这个女人,实在是太不聪明了。
“我的位置,我什么位置。”
女人站了起来,根本没有忍气吞声,为爱低声下气的自觉,眼神桀骜,声音清冷:“好不容易攀上你这个豪门公子的小麻雀,还是未婚先孕带球逼宫的玩物,容恩,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付出是相互的,就算是我再爱你,我也不会将自己放到尘埃中去膜拜你的一切,你若是不愿意,我不勉强,我虽然不想要孩子生下来就没有父亲,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若是你我的关系本身就是建立在不平等的基础上的,那么,我宁愿孩子没有父亲,因为,他和我都需要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