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这么说,容恩微不可见的松了一口气,脸色瞬间缓和了下来。只是他显然得意地太早了。
萧宴忱斜睨他一眼,转而看向怀中的人,微微一笑:“放手与否,不是你说了算的!”
他话音未落,梁钰就已经拉着容恩的轮椅后退。
夏明爵拦住了要上前的外公。
陈稳几步下楼,照着正要上楼的容七的脑门就是一拳。
萧宴忱抱着人下了楼,路过蒋方仪的时候,勾唇一笑:“知道上一个欺负她的人是怎么样的下场么?”
蒋方仪愕然,似乎被这个笑容吓到了,傻傻的竟然忘记了拦截。
萧宴忱回头,看着楼上的容家祖孙:“容老爷子,容大少爷,我还是那句话,大恩不言谢,以后有什么事只要你们说句话,我萧宴忱绝不会推辞。”
礼数尽到了,走之。
陈稳出其不意的摆平那个容七之后,就已经跑出去开车了。
梁钰用手捂着容恩的嘴,轻声道:“别叫人,不然的话,我们跑不了。”
容恩恶狠狠的瞪着他,他就是想要叫人,他就是不想让他们走。
夏明爵十分抱歉的看着外公和表哥。
“真是对不起了,外公,其实你们在我心里真的很重要,比萧老大要重要多了,可是,在萧老大的心里,沈凉夏却是最重要的,没有沈凉夏,他会死的,可是,没有那个什么叶羡鱼,大表哥还是会活得好好的。”
容老爷子闭上眼睛,他已经懒得去看眼前的一幕了:“滚,你给我滚得越远越好,最好都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夏明爵面有讪讪,只能摊摊手,再次对两位至亲说声抱歉。
梁蒋方仪似乎终于想起来自己该做什么了,扯着嗓子就要叫人,刚喊出一声,就被老爷子呵斥了。
“闭嘴,不嫌丢人么?”
可不就是丢人么,好好的一场寿宴闹成这样子,容家大少爷的女人竟然被直接抢走了,再联系到上一次被戴了绿帽子的事情,容大少以后要怎么在上流社会立足。
这样的耻辱,是要背负多长时间。
蒋方仪讪讪的闭了嘴,低头去看地上躺着的容乐,眸子里闪过一道光。
梁钰放开了人,对容老爷子说道:“您要是有什么吩咐,容大少爷有什么差遣,S城梁家都不会推辞的。”想了想低声说道:“程三也不会推辞,您要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买卖要做,就去找他,额,陈稳就算了,找他的一般都是打官司的,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看吧,他诚意十足,只是为什么容恩还是一副要将人生吞活剥的样子。
容老爷子摆摆手,示意他赶紧走。已经是连看都不愿意看了。
梁钰下楼,夏明爵想了想还是说道:“外公,你有什么事我也不会推辞的。”
看看容恩,再看看楼下的人,补充道:“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交给我也是一样的。”
容恩已经是真的想要杀人了只是他这个时候已经冷静了下来,也就明白了这件事的确是不能闹大:“滚蛋!”
闭上眼睛,容大少从来没有这么痛恨过自己的这个表弟。
夏明爵也知道自己是招人讨厌了,只能默默地下楼离开。
容恩的声音却又在他的背后响起:“夏明爵,你只知道萧宴忱没有她会活不下去,你又怎么断定,没有了她,我就会活得很好?”
这个男人低沉清冷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让人心酸的悲伤孤寂,让夏明爵的脚步有片刻的停顿。
让蒋方仪微微抬起了头。
让站在门口的袁清舒默默留下了眼泪。
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没有她他都能照样活得很好,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凭什么获得他这么大的关注?
那个女人就对他这么重要么,心好痛,好嫉妒,好想毁了那个女人。
她凭什么?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女人,凭什么得到他的心,还让他说出这番话来。
“你很爱她吗?”夏明爵回头,看着容恩那双清冷的眼睛,问出了心中的疑问,想的却是如果容恩真的是投入了很深的感情,那么,他们能做的只是给他更多的补偿了。
“爱她,谁说我爱她。”容恩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他会爱上她,别开玩笑了,一个没有内涵,没有教养,什么都没有的女人,他为什么要爱她:“我才不会爱上她。”
嗤笑着否认,嘲笑着夏明爵的愚蠢,他是谁,他是容恩,他会爱上那个连记忆都没有的女人么?他只是不甘心,不甘心自己计划好的事情忽然被推翻,现在,还要重新谋划。
仅此而已。
虽然觉得容恩的情绪有些怪怪的,夏明爵还是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袁清舒捂着嘴,努力的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不想要就这样哭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说,从小一起长大,她又怎么会不了解他,怎么会不知道他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又是假的,容恩,你的感情也不过如此,原来你竟然可以这么轻易的爱上别人?
那我又算什么?我到底算什么?
从小到大都是把我当成你的宠物吧?什么事都要按照你的意愿去做,一句错话不能说,一点自由都不能有,就连交朋友,都要经过你的允许,你口口声声的爱,不过是满足自己私欲的圈养罢了,你从来没有在乎过我的感受吧,你一向都是独裁主义者,可是,为了这个女人,你却做出了诸多让
她完全不顾你的面子,给你甩脸子,你明明有洁癖,那个女人却可以随意的躺在沙发上吃东西,她嚣张放肆,完全不顾你的感受,提出来要搬出去住,可是,最后搬出这个家的却是我。
你嘴上说着不爱她,为什么又要将你母亲留下来的那套首饰交给她,我一直以为那是我的。
我竟然从来不知道,原来你爱人的方式,也是因人而异的。
夏明爵一眼就看见了门口的袁清舒,微撇撇嘴,回头看了一眼容恩,将要说出口的讽刺给收了回去。
好吧,一切都像是一个匪夷所思的梦,简直是不知所谓。
叶羡鱼到现在还没想明白,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她怎么就坐在了一架直升飞机上。
身边坐着的是那个叫做萧宴忱的老男人,一双眼睛,简直是黏在她的身上一样,从上了飞机到现在,一直不肯挪开。
看的她极不舒服,好吧,任谁被这样一直盯着看,也会觉得心头发毛的。
至于另外三个人,则是一直在盯着他们两个。
这实在不是一场很愉快的旅行。叶羡鱼想。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她试着和那个大叔沟通,总要先弄清楚自己这是被抓到哪里去。
“回家。”一句交代,简短明了。
萧宴忱想了想还要补充一下:“回我们自己的家。”
他的妻子迷路了,不仅忘记了回家的路,似乎也忘记了他,不过不要紧,这一切,比起能看到她还好好的活着,简直不值一提。
“我——和你?”纤细的手指指指自己,再指指对方,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人,说是自己的丈夫,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男人点点头,深邃而专注的眼神已然让人心头发慌。
“大叔。”她看着他鬓角上的银发。有些艰难的开口:“您不觉得咱们两个年纪相差太大了么?您确定,你没有诱拐未成年少女,还有,老牛啃嫩草,我怀疑您的牙口还行不行?”
“噗——”笑出了声的是夏明爵陈稳。换来的是萧宴忱的一个白眼。
梁钰乘机凑过来:“其实这件事里面有误会,你一直深爱着的人是我……”
“不可能。”叶羡鱼看着那双桃花眼一口否决。
萧宴忱听到这句,缩回了伸出去的手。
“为什么?”梁钰很委屈,他长得也不差,她为什么就总是直接否定他。
其余的人也都竖起了耳朵,等着她的答案。
“你满脸都荡漾着骚气,一看就是一匹种马渣男,谁瞎了眼才会喜欢你这样的。”
毫不留情的评判,让梁舅舅伤透了心。
同时也换来两声更加放肆的耻笑。
梁钰捂着胸口对放肆嘲笑自己那两只冷冷的扔下一句:“回去再算账。”就默默地坐到了一边独自去舔伤口了。
萧宴忱会心一笑,捧住她放在腿上的双手。轻声道:“年纪从来不是问题,咱们彼此相爱,这就已经足够了,另外我还要说,我并没有诱拐未成年少女,事实上你今年二十岁,已经成年了,至于牙口好不好,这个是需要咱们两个私下验证的,当然,你若是想要现在就验证,也不是不行。”他看看另外三只,微笑道:“那我就需要将他们全部从这里扔下去了。”
一句话说完,换来的是三只夸张的哀嚎叫惨,顺便还要指责萧先生简直是没人性。
三个人这样的夸张搞怪,换来叶羡鱼的忍俊不禁。
见她笑了,萧宴忱的脸上的笑容更大了,眼神也更痴了,多难得,就是这个笑容,就是这张熟悉的面容,他曾经以为已经失去的,没想到还真的有找回来的一天,失而复得的喜悦一直在心头蔓延,让他仍然有着想要哭的冲动。
三十多岁的大男人了,动不动就哭鼻子,实在是不怎么好看。
叶羡鱼静静地看着他眼中的泪水,不知道怎么就这么就又哭了。
她有些惶恐,不知道该怎么去劝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