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凉夏打了个寒颤,身子后退,贴着后面的椅背,将自己和他之间的距离拉到了最大。
她想下车,无奈车门锁着。
只能一脸惊惧的看着他,绯红的眼角还有干涸的泪痕。
这一回的恐惧,是真的。
“萧叔叔——”她故技重施,想起来这个男人似乎对她的撒娇十分纵容。
只是这一回,撒娇不好用了。
男人的怒气没有半分的缓解,下车,开门,将人强硬的拽出去再一次扛在肩上。
沈凉夏的挣扎,求饶都没有半点作用。
别墅的保镖见他从车上扛了人下来,早已经纷纷退开。
管家在屋子里仔细的辨认了一番,才确定主人肩头上扛着的是哪个。
他心生诧异,今天早上还甜甜蜜蜜去给人送餐的,怎么这么一会儿,就变成了这样。
一脸严肃的看着人进了客厅,听着沈凉夏无理取闹的叫骂,管家默默地退到了一旁。
没有人会从恶龙的手里将她拯救出来,沈凉夏直接被男人扛上了楼。
开门,进去,一股大力,将她扔到床上。
沈凉夏方才看清,这个房间已经不是她之前住的那个房间。
黑白两色的主色调无情的向她昭示着她究竟是身在何处。
这样冷硬凛冽的装修和颜色,也就只有那个男人才会住在这里。
沈凉夏终于害怕了,脑子里瞬间想到之前男人说的那句话。方才意识到,这次,真不是闹着玩的。
她的身子不断的后退,手则向四处摸去,想要找到可以用来防御或者攻击的武器。
却发现,诺大的床上,什么都没有。
男人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勾唇冷哼, 十分不屑。
沈凉夏的脑子转的飞快,该说什么,该怎么做。却发现,这个时候,好像说什么都不管用。
“萧宴忱……”她开口,斟酌着该说什么。
男人却忽然转身离开。
门被大力的关上,诺大的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沈凉夏要说的话憋在了嗓子里。呆呆的看着被关上的房门。
几分钟之后,她方才反应过来,一声“妈个叽”从床上一跃而起,奔着门口跑去。
门被从外面锁上了。意料之中却不能接受。
她敲门,叫人,都没有回应。
男人究竟想做什么?为什么要把她关在这里?
倚着门慢慢的滑坐到地板上,沈凉夏脸色苍白,嘴唇颤抖。
男人什么时候会回来,他会不会下一秒突然推门进来,然后对她做一些事情。
沈凉夏越想越觉得心冷。
拿出手机,她想起来应该打电话出去找人来救自己,却发现,手机根本拨不出去。
一点信号都没有,沈凉夏在屋里四处转悠,想要找到能接收到信号的地方,却发现徒劳无功。
不过是白忙一场而已。
这里是三楼,女孩从楼上看下去,满院子的黑衣保镖来回走动,十几双眼睛盯着她这边的窗户,沈凉夏默默的放开了抓在手里的床单。
她不是齐天大圣,能上天入地,轻轻松松的从这些人的看守下逃出去。
她试着叫管家大叔,仍然是没有回应,就这样被困在男人的卧室里,哪里都去不了,沈凉夏心头的恐惧还在盘亘着,终于开始后悔自己之前的幼稚了。
之前气沈蕤的时候事情进展的太顺利,让她忘记了男人本身的杀伤力。
这男人,从来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
是她僭越了。
忘了天高地厚,忘了男人的身份地位,真的以为自己很能,随随便便的就敢和人叫板,还给人家下绊子,玩那一套。
沈凉夏抱着肩膀坐在了地上,心头弥漫着恐惧。
没有看起来的那么洒脱,收起了满身的荆棘,一张脸埋在膝盖里,看到门开的那一刻,迎着光的眼睛里还有湿润的水光:“萧宴忱……”
细细的小小的软软的一声。
此时已经是月上中天,屋里没有打灯,只有窗外昏暗的月光打在女孩的身上。
看起来格外的脆弱。
灯被打开,亮如白昼的光芒让女孩一时间无法适应,过了好一会才睁开眼睛,男人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缓缓蹲下,修长的手指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与自己对视。
“怕了?”
女孩摇头,随后又点头,这个时候犟嘴强硬都没有用,做的再多不过是徒劳的挣扎而已。
女孩明白这个道理。
沈凉夏想要退,腰身却已经被锁住。
她瞪着眼睛,满脸的恐惧,等了一下午,担心了一下午的事情终于是要来了么?
瞳孔放大,心跳加速,甚至连呼吸都不平稳了。
这样的恐惧被男人尽收眼底,却没有停下的打算。
女孩推他,打他,都不管用,身上的力气反而开始逐渐流失,到最后只能软着手脚任人施为。
炙烈, 强势,深长,霸道……
女孩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去形容男人带给自己的感觉,之前做好的背水一战的信念也逐渐被击碎,她只觉得呼吸困难,心头有股火在烧,越烧越旺,越烧越旺,烧的她迷迷糊糊忘记了一切,直到被人放开都不知道。
女孩的眼神一片迷蒙,嘴角还有残留的津液,男人捏着她下巴的手不变,神色冷然,声音沙哑。
“这世上,没有我萧宴忱不敢做的事情,只看我肯不肯!我的尊重与心疼,就是你最大的底牌,不要逼迫我撕下伪装,连这张底牌都不肯留给你。”
两人额头相抵,眼神交汇,沈凉夏心头的火热瞬间散去,同时,一股冰凉的气息在心底开始蔓延,瞬间扩散到四肢百骸。
是她不知天高地厚,忘记了这个男人从来不是随意任人拿捏的角色。
她睁眼,目光纯然如鹿,唇色嫣然,脸颊绯红,神色间的恐惧让她看起来很好欺负。
“从现在开始,我们是恋人关系!”
男人宣布,郑重的语气容不得她有任何的反驳。之前说好的慢慢接受给时间都被推翻了。
他迫使沈凉夏不得不点了头做了应允。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男人心头一宽,嘴角边有笑容流淌出来,却又瞬间收起,神色已经恢复之前的冷硬刻板。
“现在,换衣服,下去吃饭!”
沈凉夏乖乖点头。
男人扶着她站了起来,自己则是走了出去,很快,就有女佣拿着衣服上来,还是上一次的那些人,仍然是上次那样的表情。即使是见到她出现在主人的卧室里,也没有任何一丝多余的情绪。
哈伦裤,宽松的条纹衬衫,简简单单的马尾辫,女孩下楼的时候,已经是一派清爽。
管家立在主人的身后,听到声音,迅速地抬起头来看她一眼,神色间是不变的严肃刻板:“沈小姐。”
男人的目光从财经杂志上挪开,转而落到了她的身上:“坐下,吃饭。”
管家拉开旁边的椅子,沈凉夏很识趣的坐了过去。
不说话,低着头,无措惊慌的小动作让人心生怜惜。
男人腾出手来,摸摸女孩柔软的发顶:“有什么想吃的,让他们现在就去准备。”
管家上前,接过主人手中一直拿着的杂志,才发现,那本杂志根本是颠倒的,心头瞬间佩服不已。
沈凉夏摇头:“没有。”怯怯的,小小的一声。
男人没有做出想象中那种疯狂的事情来,其实应该让她心头放松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这样的男人,反而让她更害怕,更不知道该怎么做。
明明不应该再害怕了的。
“那好,一会再看看,若是他们做好的东西不满意,你再说。”
男人神色放缓,这样的女孩还是让他舍不得苛责。哪怕是明知道这份怯懦里,有很大的一部分是假装的。
照顾她的肠胃炎,桌上的饭菜仍然是属性温和的,沈凉夏抬头看了一眼正在帮她挑鱼刺的男人,心中涌上一股怪异的感觉。
即使是这样,眼前的男人也在照顾她的需求。
为什么这样的萧宴忱,让她看不懂。
鱼肉放在她面前白色的小瓷盘里:“怎么了,在看什么?”
她在看他,而且还很专注。
不管究竟是因为什么,这件事都让男人很愉悦。
沈凉夏摇头,没有回答。
萧宴忱也不以为意,只管继续照顾她吃喝。
晚饭过后,萧宴忱在管家的明示暗示下带着人去院子里散步看星星。
夜色正好,气氛轻松,男人牵起女孩的手轻轻交握,找了话题聊了一些学校里的事情。
倒也不显生涩,只是让人觉得温馨和谐。
散步回来,女孩方才提出:“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今天太晚了,先住在这里,明天再送你回去。”注意到她神色之间的恐惧,男人心头一紧,无端的生出一股恼意来:“不要不相信我,若是真的想把你怎么样,你此时此刻,就不会站在这里了,而是应该在我的床上。”
沈凉夏抬头看他,惊惧散去,眼睛里尽是错愕。
男人不屑与过多的解释,只是带着人上了楼。
还是上次的那个房间里,男人把门推开,带着人走了进去:“这里你住过一次,想必也应该习惯了,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说给我听。”他把那句“让管家去准备”给咽了回去,忽然间觉得她将自己想要的说给他,实在是很好的一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