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捧着鲜花,她还没忘记自己名义上是来探病的。
还带着水珠的红玫瑰娇艳欲滴,艳俗到极致的美丽,倒是和沈凉夏相得益彰。
她原本是想要问父亲沈凉夏是在哪一间病房的,可惜父亲昨天晚上在公司加班,回来的太晚,今天早上吃过早饭又急冲冲的出门了。
母亲脸色阴沉,她也知道父亲其实有很大的可能是在躲着她们母女,她心里不舒服,可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人么,利益相同的时候目标一致,心里的距离也就会是最近的一刻,一旦目标不同,甚至是背道而驰,心上的距离也就会越来越远。
她对父母之间这种事情不放在眼里。
没必要。
父亲想要萧宴忱做女婿,那她就还他一个萧宴忱做乘龙快婿好了。
在护士站打听清楚了沈凉夏的病房,沈蕤诚心的去探重伤住院的妹妹。
只是她没想到沈凉夏的病房里会有那么多人。
同学,老师,还有学校的领导。
一个个对着沈凉夏嘘寒问暖,送来的东西摆满了一屋子,水果,花束,床头上还摆着几本书。
沈蕤站在人群外面,立刻就不想进去了。再看看来看沈凉夏的人竟然还是男的居多,心中就更觉得厌烦。
这种女人……
她想起了每次母亲说起沈凉夏和她过世的母亲的时候的神情。
心中升起一种“果然如此”的轻视,又有了“果然如此”的愤怒。
这样的人,萧宴忱为什么会看上她,哪怕是就算是用来做床伴,只是玩玩,也是对那个男人的一种亵渎。
沈凉夏,她根本配不上那个男人。
探望的时间到了,校长带头准备离开,其他的人也不好多留,一大群人纷纷往外走。
沈蕤站在后面,听着里面的声音,不防前面的恶人突然后退转身,撞到得她向后倒去,一只手扶住了她的肩膀。
“同学,小心!”
清清冷冷的声音灌入入耳中,沈蕤的心一阵跳跃,这个声音,她虽然只听过两次,却从来没有忘记过,日思夜想,梦里都是这个声音。温柔地唤着她的名字, 缱绻的说着她不曾听过的情话。
她羞涩抬头,咬着嘴唇柔声道谢。
她清楚地记得,沈凉夏是贯会用这个动作装模作样的,看起来我见犹怜,事实上那些男人的确也很买账。
只不过男人的手一触即离,根本没再看她,只是将目光转向已经走出来的校长。
“您要回去了?”这些人会来看凉夏,他很高兴。
他不喜欢那些对他的心肝宝贝虎视眈眈的人,却不排斥这些人对宝贝的关心。
校长点头:“医生之前又嘱咐过的,不能待太长的时间,她身体还没好,很需要注意休息。”
人是在校门口出事的,伤得这么重,就算是没有这男人的原因,他也会带着学校的领导来看看,这是人之常情。
只是没想到会有学生也赶过来,倒是都碰到了一起。
萧宴忱点头,用主人的姿态送人出去。
马上学期末了,双方都没有提起考试来。
沈蕤有些委屈,这些半大老头子还有那些没出校门的小丫头都有什么好看的,为什么萧宴忱看不到她。她后退几步,离这些人远远地,看着这些人一个一个的告别离开,心中燥郁的不行,偏又无可奈何。
人散静了,她听到萧宴忱的声音:“人缘真不错,这么多人来看你,还带了东西,我都嫉妒了,你被他们围着,我根本看不到你。”
是她不曾听到过的温柔宠溺。
沈蕤的手紧紧地抓着手袋,上前两步,向病房里面看去。
“你的嫉妒也来得太容易了一些吧?不是早上才走,怎么这会就回来了。”
沈凉夏半撒娇半揶揄的语气透着让人嫉妒的熟稔。
萧宴忱还很享受的样子,捏捏她的鼻尖:“去处理一些急事,剩下的公事可以拿到这边来做。”他手上还提着笔电,是真的要来办公的样子,低着头在沈凉夏耳边咬着耳朵轻声道:“不想离开你,怎么办?”
沈凉夏能动的只是只剩嘴皮子了,色厉荏苒的骂了一声不要脸,自己到先脸红了。
沈蕤清楚的看到门外的守卫一脸的尴尬。心中更是不屑。
她走进去,想要打断这种不检点。
可是,真的进去了,看到的场面又刺痛了她的眼。
男人正弯着腰,低着头,含住女孩的唇瓣,缠绵细腻的吻着。
沈蕤看不到太具体的东西,站在她这个角度,能看到的只是萧宴忱弯腰低头的背影。
攥着手袋的手指越发的用力。
“啪”的一声,折断的指甲掉在地上,也打断了两人的亲密。
男人回身,目光十分不悦的看着她:“出去!”
她被这目光逼视的踉跄后退,差点摔倒,还好勉强站住了。
“我来看看凉夏。”
她微低着头,咬着嘴唇,委屈而柔弱的说道。
隔着一个萧宴忱,沈凉夏没看到她,这个声音,却是记得的:“沈蕤?”
她笑:“倒真是有情有义,你们接二连三的来,让我忽然记起来了原来我在这个城市里还有亲人。”
她嘴唇水润光泽,是刚刚被男人亲过的原因。被人撞见了,也不觉得不好意思,反而怪声怪气的讽刺回去。
沈蕤心中掂量着究竟该怎么办。
她试着带入沈凉夏的角度去考虑这件事情,如果现在站在这里的人换做是沈凉夏,会怎么做?
沈凉夏一定会毫不客气的反讽回去,顺便再加上两句更难听的话。
但是,一味的重复沈凉夏的那些招数真的好么?
萧宴忱与沈凉夏相识在前,对她们肯定已经有了先入为主的看法,如果她一味的讽刺回去,说不定萧宴忱会认为自己是在欺负沈凉夏。
再加上那人从中挑拨,事情肯定更不好办。
她抬头,眼窝热热的,眼睛里有着蒙蒙的一层水汽:“我只是惦记你,之前身体不好,我也在住院,昨天刚从医院里出来,听说你醒了,就赶紧过来了,萧先生,凉夏没事吧?”
好一朵水莲花不胜娇羞。
沈凉夏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表演。
“萧先生,我都听父母说了,真是麻烦您了,一直照顾我妹妹,我们一定会重重的感谢您的。”
这么虚伪,要干嘛?
沈凉夏和她一起看着屋子里唯一的一位男士,等着那人表态。她想起了早上萧宴忱问她的那句话:想不想要沈氏。
她说了:想。
男人当时微笑笃定:“过不了多少时间,沈氏就是你的。”
如果沈蕤知道萧宴忱要拿沈氏送给她的话这感谢的话,她还能说得出来么?
换句话说,也不知道萧宴忱对上这样一朵感激涕零的娇花,还能不能下的去手毁了她的家。
“我想你误会了!”
男人的声音比之前更冷。
就是这个女人,心心念念的要换走小妖的人,这是想要小妖的命的罪魁祸首,她究竟是怎么心安理得的能看着一个人为了她而失去生命。
甚至那个人还是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妹妹。
“凉夏是我未婚妻,是我最爱的人,我照顾她,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用不着别人的感谢。”
“你对凉夏真好,看到有一个人肯这么对你,凉夏,我真为你高兴。”
她感动的落泪,上前几步,走到床边上,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人,转而看向萧宴忱。
“我也是这两天才知道你签了个什么协议,凉夏,你好傻,那个东西怎么能签呢?我要是当时知道这件事,一定会拦着你的,你是我妹妹,我怎么能眼看着你做那种糊涂事。就算是我活不下去了,我也绝对不会换你的心脏的,你把姐姐当成什么人了。”
她泣不成声:“你太傻了,太傻了……”
眼泪掉在地上,啪嗒啪嗒的声音,将气氛渲染到了极致。
沈凉夏惊愕的看着自己的这个“姐姐”,几天不见,演技竟然精湛到了这个地步,可以去拿影后了。她冷笑:“沈蕤,我记得当时我签那个东西的时候你可就……”
“我知道你对我有怨气。”沈蕤打断了她的话,又是一副好姐姐心中万分愧疚的模样:“你怨我,可是,恨我,我不介意,那份协议书是那样的内容,换做是我,我也会恨得,甚至可能会比你恨得更厉害,可是,凉夏,你是我亲妹妹,你怎么怨我怪我都没问题,哪怕就算是你要打我,我也不会说什么的,我只希望你能明白,姐姐并不是像你想的那样,虽然我时日无多,能活得日子或许就是几天,几个月而已,可我并不怨你,我会和父亲说明白,我不会要你的东西,那是你的命,我怎么可以那么自私。姐姐不求别的,只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去,万一我不在了,将来沈家还要你来继承。”
“她不会继承的。”萧宴忱冷冷的道:“沈建国还有个儿子的。”
清冷至极的声音简单的重复着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