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步履从容沉稳,身材挺拔,肩膀宽厚,让人一眼就能望得到。
南园目光迷蒙,想到这人说的话,到现在为止,南家是真的墙倒众人推,就连她曾经以为是好人的何清泽也不外如是,这个人,居然会站出来,从那些人的手里把她救出来。
到底是真的像他所说的那样只单纯还人情还是别有所图,真的是说不好。
她这边想的正出神,却不防那男人忽然转过头来,看着她,皱着眉头:“送她去休息室,找件衣服给她换上,然后再将人送出去。不要让别人看到她。”
南园瞪大眼睛,生怕自己的猜测成了真,这男人真的打着别的主意。
那人却已经再次开口:“到底是个清白人家的女孩子,此时你家又是这么个情景,万一让有心人捕捉到什么,你就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他声音低沉,带着金属质感,说话间自有一股气势让人臣服,这番话又让南园生出许多信任。想到自己方才的小人之心,南园嗫喏着道谢。
那人却是摇摇头,径自走了,已经与她不是同路,竟然是下楼离开,而她则是被带着去了楼上。
南园这个时候却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看起来让她信任的男人,都没想到用一件外套遮住她的衣衫不整。
华灯璀璨,夜色迷离,八月的天热得让人心生浮躁,即使是夜里,仍然不见半点凉爽。
这世上最玄妙的事情莫过于“因果报应”四个字。
你以为它不存在,它却会很及时的来到,欠下的要还给人家,做错的需要补救。
你若是真的相信它的存在,心中祈祷着它赶快来到,它却又偏偏迟迟不来,坏人依然长寿安康,好人连连遭厄。
还真是玄之又玄的事情。
医院的病房里,沈凉夏已经酣然入睡,呼吸轻然,安静非常。
受伤之后,沈凉夏一直都是平躺着的,就是担心压到伤口。
可是内心的焦躁不安并没有减少。
身子会时不时的哆嗦一下,像是被什么惊到了一样。
萧宴忱一开始的时候还会去把人叫醒,生怕她是被噩梦缠住了,后来才知道,这不过是习惯使然,沈凉夏的心底一直潜藏着不安。
缺乏安全感的孩子,格外的让人心疼。
萧宴忱倒是还是没忍住,爬上了床,学着中午的样子,将人揽在怀里。小心的不去碰触她的伤口,自己再一次挂在了床边上。
姿势不舒服,小丫头却睡得安心了,还将脑袋在他的臂弯里蹭了蹭。呼吸清浅,身子再也没有抽动过。
萧宴忱也安心了,总算是解决了他最在意的事情。
可是随后这份安心又变成了烦恼。
想想软软的一只,抱在怀里,就像是拥有了整个世界,心里既满足又踏实,三十二年的人生,好像在这一刻,瞬间充实起来,从来没有过的感觉萦绕在心头,真的是觉得满满当当的幸福。小心翼翼的翻身,将两个人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生怕把人吵醒。
的确是有点胖了,面颊上的肉都多了一些,满满的胶原蛋白,透着年轻女孩特有的可爱美丽。
终究还是没忍住,又捏了好几下,直到女孩有了动作放才放开,屏住呼吸生怕把人吵醒。
没醒,只是将脸又挪了挪,埋在了他的肩窝处,小猫一样,蹭啊蹭的,依赖性十足。
实在是……
心里生出浓浓的怜爱,像是入了魔一样,只想着爱她一点,再爱她一点,再爱她一点,将这个人,如珠如宝的护着,让她再也不要受到一点伤害才好。
男人重重的一个深呼吸,只是不敢轻举妄动,到底还是怕吵醒她。
这漫漫长夜……
沈凉夏的觉总是睡得又香又甜的,早上醒过来还处于懵懵懂懂神志不清的阶段,耳边依稀听到一声:“终于醒了!”
还未等她辩清这句话的含义,嘴唇就已经被噙住了。
沈凉夏迷迷糊糊的想到一个问题。
她还没刷牙,会有口气吧。
还有,这是大叔吧。要是别人就亏死了。女孩脑中的念头都是迷迷糊糊的。
这么凶狠的吻,都要让她快不能呼吸了。
直到她以为自己真的要被憋死的时候,对方才心满意足的放她呼吸,却也并没就此罢了,那张俊脸还在眼前,竟然又慢慢的逼近……
直到满意了,方才彻底放她自由。
沈凉夏睁开雾涟涟的眸子,试探性的叫了一声:“萧宴忱?”莹润的面颊红的像苹果,有一丝丝的害羞,有一丝丝的羞稔,还有那么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什么东西,再想去琢磨,自己又不知道是什么了。朦朦胧胧的念头,马马虎虎的想法,丝丝绵绵如细雨一般。
“嗯?”
华丽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是熟悉的。让她可以清晰的辨认出是谁的声音。
沈凉夏轻出一口气,拍了拍胸口,说道:“还好,真的是你,我以为是别人。吓死我了!”脸上是心有余悸过后的庆幸。
一句话,萧蜀黍的好心情去了一半:“别人,你还能意乱情迷的回应,小妖,这可不乖!”
居然会以为他是别人,而且还回应了,大叔暗暗的磨了磨牙齿,觉得某人该打屁股了。
沈凉夏的脑子还是懵的,反射弧超长:“没有不乖啊,本来想推开的,可是又觉得这个气息和你的一样,就忍不住了。”
那双眸子还是迷蒙的,嘴唇被啃的变了色,神色一派天真,实在是可爱。
男人觉得自己渴了,觉得女孩的这句话真是又讨喜又气人,以为是自己就不推开了,她倒是真的没有防备心,可是,若这个人不是自己呢,那岂不是要被别人占了便宜。
这么一想,心中又不免有些忡忡,只想告诉她要多一点防备,谁知道女孩下一句话竟然直击他的软肋。
“出现在我床上的又不会是别人,我就想啊,这个人大概还是你。”
“……这句话果然是有道理的!”萧宴忱点头,只是还是有那么一点气人怎么办?还是想磨牙,还是想打某人屁股怎么办?
沈凉夏还没彻底清醒过来,小丫头也没想到这话气不气人,无意中伸手手摸了一下身边的位置,发现那里是热的,再睁眼看看,自己竟然占了大半个床。脑海中测量了一下那个宽度,得出结论,这人恐怕要有一小半的身体是悬空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子愧疚来。
当下说道:“你这样是不行的,总是睡这一小片多累啊。”
白天已经不得安宁了,夜里还要照顾她,就算是铁人也是要受不了的,更何况他萧宴忱还不是铁人。
萧宴忱猜到她不打算让自己继续和她睡在一起,心中很不乐意,正想据理力争,女孩已经在开口:“让他们量一下高度,换一张和这个长短高度都相同的床吧,这样合在一起你应该就不会累了。”
她见男人不说话,迷迷糊糊的问道:“你不是舍不得买床的钱吧,那要是这样的话,床的钱我出吧!”
男人心里热热的,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只轻声问道:“你为什么要给我买床啊?”
这个答案简单多了,沈凉夏很快就做出了回答:“你万一要是生病了,还有谁这么疼我啊!”
眼睛里隔着一层雾气,看不太清楚男人的表情。
沈凉夏模模糊糊的没有什么想法,只是觉得这句话很本能的就说出口了。
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一次的安静好像更久了。
她却不能忍了,伸出手去:“我要去厕所。”
这一次有反应了,男人很快将她扶起来,然后抱进洗手间,动作却很温柔很温柔,让沈凉夏觉得自己好像是名贵的古董花瓶。
废水排除体外,有什么东西好想也随之消失了,女孩的眼睛里恢复一片清明,静静的看着那个站在正前方的男人,十分不屑的指责道:“大叔,我以为偷看女生上厕所的这种事不会发生在你身上。”
男人摸摸鼻子,将那点不自在抛出去:“我不放心。”
往常都是把人放在这他就出去的,今天却不能,这丫头摆明了还没完全清醒,他怕出什么意外。
偷看人家上厕所什么的这种事情,还真就不是他会做出来的。
这是光明正大的理由,当然,还有那么一点不可告人的,就是女孩刚才迷迷糊糊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让他不用的想多看几眼。
至此,萧先生才明白,可爱是不分年龄的,不是只有那些小孩子才可爱,而且,可爱真的是一个很生动的词语。
即使是再亲密再过分的事情都做过了,这个时候的沈凉夏还是觉得窘迫的,被人扶起来,凶巴巴的让人转过身子去,自己将裤子穿好。
却仍是越想越不对劲。
总有掩耳盗铃的感觉。
明明什么都看见了,偏偏还要在这死装纯,感觉怎么就辣么怪呢?
还有,上厕所这种事是真的真的很不体面的啊!
萧宴忱却没有她想的那么多,像以往那样,帮人刷牙洗脸擦上护肤品,方才把人抱出去。
却没放在床上,而是将人放在了轮椅上:“一会吃完早餐带你出去走走。”
他想的一向周到,以前医生交代不让下床的时候,就绝对不会下床行走,现在,医生那里交代可以了,他这边又开始严格执行。
被人这样一番伺候下来,沈凉夏心里有再大的火气也发不出来,更何况本来也没有多少火气。
点点头,倒是很乖巧。
萧宴忱确定她这边完事了,才开始去忙碌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