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门已经关上了,人也走远了。
早听不到她吼得是什么了。
一直照顾沈凉夏的佣人及时出现在门口,将地上的枕头捡了起来。
微笑着叫了一声小姐。
沈凉夏被这个笑脸弄得没了脾气,不痛快的答应了一声,心中倒是把萧宴忱恨了个牙痒痒。
老男人,着实可恶。
再去看那则新闻,心中更多猜测,南园那么高傲的人,可不是那种会想这上面说的那样真的去卖身,那就是被人陷害了,可是,到底是谁陷害的,这么大手笔,又这么狠的手段,这必定是恨极了这个人的。
可是,到底是谁呢?
沈凉夏的好奇心纯粹是被萧宴忱勾起来的,其实之前只是那么顺嘴一问,结果那男人居然知道,偏就是不告诉她,这种秘密就在身边却猜不到的感觉,真是百抓挠肝的难受,费心费力的琢磨着到底谁是幕后黑手,至于萧宴忱说的那个求他。
还是谢谢了,求他,想的挺美。
同样一条新闻,所有人都有着不同的反应。
何冰鸢奔着长远打算,公司虽然现在由她主事,董事长的位置也是她的,而且,沈建国之前留下的老臣子都已经被她一一拔除,可说到底还是名不正言不顺,公司说出去还是沈氏,而不姓何,最重要的一点是无论公司怎么发展,到最后她都是要交到女儿的手上的,那是她唯一的亲人,也是沈氏唯一被公认的继承人,所以,何冰鸢做出了一个决定,让沈蕤去公司帮忙。
沈蕤进了公司,谁也不会说出什么短话来,再有一个,何冰鸢不想有那么一天女儿会糊里糊涂的和自己争权,即使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身上也流了沈建国一半的血液,她可不想有一天女儿会因为自己没有放权给她而与她生出龌蹉。
女儿当时的表情与眼神让她明白了这个选择究竟有多么正确。
虽然沈蕤嘴上说着她不在乎这些,公司就应该由妈妈来打理,可是,眼神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生她养她,何冰鸢又何尝不了解女儿的性格。
心里有些冷,话还是要说。
原来权利二字,真的就是最好的试金石。
心中虽然失望,可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她还是要为她打算。
沈蕤遵照母亲的指示去了公司,坐上了总经理的位置,开了早会,何冰鸢宣布了任命,这位身体不好的继承人,公司的人都是听过的,每逢公司年会,沈蕤也都会参加,说得好听些是与员工同乐,说的直白一点就是证明自己的存在感。
倒是都不陌生。
何冰鸢手下有几个人又是何氏派过来协助她的工作的,算是何冰鸢上位的最大助力,都很能干。
何冰鸢也不小气,单分出三个人去帮女儿。
她想的长远,女儿身子弱,又是初进公司,自然需要有人分担协助她工作。
她将自己最信任的人派过去,心中也是存了想法的,希望女儿能领会她的这份心意。
只是她把事情想差了,她还是高估了她们母女之间感情。
沈蕤看着那几个从母亲手下派过来的人,他们的报告,心中已经画开了圈圈。
妈妈这是什么意思?
不信任她?
想要架空她?
不,她不能胡思乱想,那是谁,那是她亲妈,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心思。
如果妈妈真的有那样的心思,也就不会让她进公司来了?
最好的架空难道不是彻底隔绝吗,让她永远不要接触公司的事务。
可是,母亲真的值得相信么?
那是一个对自己朝夕相处二十五年的丈夫都不肯手下留情的主。
而且在丈夫锒铛入狱之后立刻赶走公公婆婆,又接受他的公司。
竟是一点都不念及夫妻情意。
对丈夫尚且如此。
对女儿就真的能这般大公无私么?
这间公司重新整合她也是花了许多心思的,就真的会这样心甘情愿的将一切让出来吗?
沈蕤眉心一跳,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妈妈,咱们日子长着呢,不着急,一切慢慢看。
但愿咱们母女之间的感情不会变质。
那几个人汇报完工作,转身出了办公室,沈蕤的那位生活助理也跟着沈蕤一起来到了公司,她倒是没有担任什么重要的职位,依然只是她的生活助理,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她似乎一直守在办公室门外,见那几个人出去了,就端着今天新出的报纸进来了。
“大小姐。”
沈蕤眯了眯眼睛。
她连忙改了称呼:“沈总。”
“什么事?”
“那个报纸,今天的,我想您应该感兴趣。”
将报纸恭恭敬敬的呈上来,沈蕤第一眼就看到了头版头条的大标题。
《世风日下,黑心富豪之女竟然会所卖身!!!》
三个强排的感叹号。
下面还有标配的图文,南园的模样,沈蕤又怎么会认不出来。
心中微微有些诧异,倒是不知道究竟是谁做的这么一档子事。
脑子里很快有了呼之欲出的人选,只是有点不愿意相信是他。
助理拿出平板电脑,点出页面,送到她的面前。
“不光是报纸上有,网络上也全部都是这条新闻。”
沈蕤点开网络逐一查看。
从文章内容看到网友评论,心情逐渐畅快无比。
虽然昨天的事情被破坏了,现在的一切并没有达到她想要的结果,可也不算太差。
哼,南园,跟我斗!
你还真不够格!
南园已经有了报应,沈凉夏的报应,还会远吗?
沈蕤笑了,从微笑到大笑,从大笑到狂笑,从柔美到狰狞疯狂,不过须臾。
助理在一旁生硬的陪着笑,心里却一直在发毛。
终于等到沈蕤笑够了,她挥挥手,将人赶出去,
思量了再三,终于拿出手机来,拨通了那个非常不想拨通的电话号。
那边过了好久才接电话:“有什么事?我在开会!”
没有不耐烦,却也不是很客气。
沈蕤按压住心中想要挂电话的冲动:“表哥,南园的事情是你做的吧?”
“……什么事情?”
那边有些疑惑。
沈蕤微微一笑,心里到难得生出那么一丁点的好感来,没有急于领功讨便宜,这个表哥也不是那么坏么。
“头版头条的事情,南园这回是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表哥,你真行,够狠的啊!”
电话那头的人有片刻的停顿,方才说道:“她惹了你,活该受此教训。”
这句话可真是比什么蜜糖都甜。
沈蕤笑了,将自己今天的事情分享给表哥听:“我进公司了,妈妈让我做总经理。”
那边又是一阵停顿,随即说道:“那你可要好好干,有什么不懂得不会的,遇到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不要不好意思开口。我要先去开会了,回头再说!”
沈蕤一个“好”字,那头急匆匆的挂了电话。
被人这样忽视,沈蕤有些不痛快,随即转而一想,人家的确是有事,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再说了,她坐上这个位置,以后少不得要求助到何清泽的身上,此时倒是不好再和他过多计较。
挂了电话,再一次拿起那张报纸,反复阅读几遍,竟然觉得怎么看也是看不够的。
南家却为此掀起了轩辕大波。
南园捂着脸看着自己的母亲:“你凭什么打我?”
“凭什么?就凭你做下的那些事情,侮辱了南家的门庭,就凭你居然连卖身这种事情都能做得出来。当婊子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么?还上了报纸,这以后,还让你弟弟在外面怎么做人,别人还不戳断他的脊梁骨。”
“弟弟,弟弟,你眼中就只有你儿子,没有你女儿,你是这样,爸爸也是这样,什么事都把儿子放在前面,最后才会考虑到女儿。前些天家里缺钱,需要四处奔走,低声下去的去求人的时候你怎么不让你儿子站出来,现在考虑到你儿子的将来了,你怎么不想想,我是不是冤枉的,我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
“委屈,别以为我没看见,你昨天出去的时候穿的是什么衣服,回来的时候穿的是什么衣服我没看见么?你也好意思说冤枉,若真的是冤枉,为什么你昨天会在外面换了衣服回来?”
“你光看见了我换衣服,你怎么没看见我的鼻青脸肿,你现在还打我,你究竟知不知道我昨天遭遇了什么?”
委屈,愤怒,这一刻都涌上了南园的心头。
过去的种种,她不觉得很委屈。
父亲还在,南氏如日中天,她有这个靠山,出去见人都是俯视的,可是,自从父亲出事以后,她的靠山没了,不想出去见人,可是,还是要低声下气的去求人。
母亲只会苛责她,让她做这个做那个,却从来没有将她当成希望和依靠,在她的心目中,南城才是她唯一的依靠。
母女俩越吵越凶,自从家里出事,所有的佣人都被辞退了,就剩下一个司机和一个老妈子。此时此刻,两个人躲在厨房里谁也不敢前来相劝,这个家,向来阶级分明,主人说话的时候佣人是不许插嘴的,他们可不想自讨没趣。
“遭遇了什么?你自己不长眼,惹上变态,你还好意思说,我昨天没有戳穿你,就是不想你难做,没想到你竟然这么下贱,将事情闹得这么大,这以后,你要让南家怎么做人,让南城怎么做人?”
“南城,南城,你心目中只有南城,偏偏又不肯让他站出来承担一切,只想着让我去做这做那,好啊,你不相信我,你认为我自甘堕落,那我问你,南城呢?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儿子呢?南城去哪里了?”
南城去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