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呀,真是有点不正常。最近约有三个月的时间人们在筑路,一条破旧的公路重新浇成水泥路,三个月的时间公交车无法通过,这下三轮车可交好运了,车夫可以趁此机会大赚钱。蒲城所有开三轮车的都出动,忙得不可开交,去马站一趟得十元。然而,却在此时间,他并不去开三轮车,而是不知躲在何处。但等三个月过去了,公路浇好了,公交车可以开通了,而他却出来开三轮车,你说,他这人是不是不正常啊。”张大妈一口气说完这些话,才停顿下来。
“是啊,是不正常,听说他老婆也有几分痴,说起话来如麻雀在叫,每次和他老公辩嘴就是这句话:你是个有名的书呆,说自己是高材生,我看你比我还痴几分。”刘大妈接着又说又笑。
就这样,张大妈和刘大妈你一句我一句说得热火朝天,话题依然没有离开村里的这对夫妻。
这个有点不正常的他叫老哈,其实他并不老,约有五十多岁,很瘦,秃顶,有点迂,就是因为读了点书才这样的。老哈很小就没有父母,是个孤儿,也不知啥的竟然能念到高中毕业。由于家竟贫寒,他到了三四十岁才要了个老婆,可老婆缺了一点,是一根筋的痴。没办法啊,谁叫自己穷得叮咚响呢,娶个痴老婆真是无可奈何的事。
“你知道不……”张大妈又开始神秘的把自己的嘴靠近刘大妈的耳朵神秘地说。“知道什么?”刘大妈很是诧异,一脸的不解。
“跟你说吧,”张大妈依然在刘大妈耳边嘀咕着,而且有种莫名的喜悦感,整整一个多小时,旁人想听也是听不到的。原来,张大妈说的是老哈做了件得罪神灵的事,所以老哈开始慢慢地变痴。
老哈到底是做了什么事呢?张大妈说:那年冬天,穷得叮咚响的老哈为了能填饱肚子,他想方设法地想从哪弄到钱,他满脑子是钱,整天想的一个字就是钱。“不就是钱吗,怎么会把自己弄得神经兮兮的?自己最近啥了?”老哈自言自语道。他自己也意识到自己有点神经兮兮了,自己是不是生病了,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然后,摇摇头,“多疑。”
正当他生活拮据到了无法形容的地步时,却有一个意外的消息,当然是和钱有关。就是对方要他去偷庙里的佛像,当时听到要去偷,他很是震惊,也傻愣了好久。可是一想到五百元的报酬,他的心又是痒痒的,踌躇,徘徊很久,对方又加到八百,他的心一亮,看来是要接受这笔买卖了。八百元,自己差不多花半年的时间才能赚来的生活费怎么就轻易让给别人呢,不行,自己得干。于是,他接受了这笔买卖。
连续下了三天的雨,在家坐立不安的老哈总是心神不定,他想,他得寻个好时机。那天中午连光线都显得那么暗淡,等到夜晚时分开始行动是好时机。
夜已深,人已静。连续下雨,黑沉沉的夜,仿佛是无边的浓墨涂抹在天际,耳边只听到那些因风雨沙沙作响的树叶。走在这样的夜里,老哈突然感到害怕,他总觉得有一种异样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断断续续,时有时无,他吓得停下脚步细听一会儿,那声音又没了。黑夜遮住了他的双眼,他看不见一切,他不敢打手电,他很怕这时候遇见熟人,此刻的他像是偷偷摸摸的鬼躲躲闪闪行走在小路上。
黑暗中的声音果然令人毛骨悚然,做贼心虚也就更加疑神疑鬼了。“去,还是不去已经在他脑子里斗争好几个晚上了。不去不行,不是已经拿了人家的钱吗?”他颤颤地走,瑟瑟地行,一步一回头,左看右看,总觉得后面像是有人走路的脚步声,“踏,踏,踏……咚,咚,咚……”是脚步声,他猛得转身一看,打起手电筒朝四下照了照,手电筒这一束暗淡的红光此刻显得特别“耀眼”。没有,是自己耳朵出现幻听了?
他将信将疑,揣着一颗害怕的心终于来到了寺庙前。他把脚抬高,刚跨进去的脚又缩了回来,他把头往里探了探,贼头贼脑的往里观看。只见佛前只有一盏红蜡烛在燃烧着,被风吹动的小火苗在左右晃动,那光亮似乎能唤醒人们心中的希望。
他壮壮胆跨进去了,来到佛前,他扑通一声跪下,口中念念有词:“佛祖啊,您大人有大量,不计小人过。我实在是没钱,也是替人办事才来偷的,您不要怪罪我啊。”念完,他拜了三拜,起身。慢慢来到佛像前,又回过头来东张西望一下,才放心地伸出手来,费了很大力气也没能把佛像挪动一下。
他清楚地记得,上次抬佛像是他一人抬下来的,感觉很轻很轻,现在?他似乎悟到什么似的,慌忙又跪下来,结结巴巴地说:“佛祖啊,人在江湖飘,偶尔犯错在所难免,您就开开恩吧。”说完,他又抬头看看佛祖,忽见佛祖瞪大双眼,怒目而视,神情异常。他大吃一惊,慌忙拔腿就跑,一口气跑出很远很远。
老哈没能把佛像偷出来,对方怎肯罢休,狠狠地揍了老哈一顿,夺回八百元钱扬长而去。
自那以后,老哈就变得有点癫,有时是痴。走在大街上,满嘴的大道理,虽然没有“之乎者也”之类的语言,但每一句话都少不了搭有“这是书里说的”,然后高兴地走了,似乎有点阿Q那种精神胜利法。有人在背后偷偷地议论:“他是被吓坏了,也是佛祖给他小小的惩罚吧,报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