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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出走

落叶飘零的深秋,有些寒冷,凄凉。

翔独自一人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奔波了半个月终于找到了一份工作。

他打算在车站内暂时安身。过惯了宁静的夜生活,冷不丁置身于喧闹的城市要想平静倒颇有点不习惯,实在感觉自己难以入眠。独自一人在车站的一个角落里发呆了几分钟。有人来驱赶,他忙得站起来走开,想,今晚在哪过夜?他在一条走廊上踱过来又踱过去,这样来回踱了几次,最后又停了下来。咦,自己是怎样来到这条走廊的?自己是怎么来的?他仔细地观看了一会儿,走廊上没有一个人影,他又竖起耳朵来听,发现这比车站安静多了,那刺耳的鸣叫声也离自己远了许多。就在这睡,他突然有了这个想法,一个很高兴的想法。

第二天,翔早早就醒来,因为昨晚睡得不好,他脸色憔悴,心情糟透了。还是去吃早餐上班去吧。

他离开走廊,穿过一条街,在不远处找到一家早餐店,要了两个面包,一杯豆浆,一个鸡蛋,吃了起来。这间早餐店不算很大,看样子生意还是不错,几张桌大都坐满了人。在自己对面的一张桌上坐着三个人,看样子是一家人,一个父母,一个母亲和一个儿子,他们的椅子挪得很近,边吃边说着话,那样的亲切,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幸福。

翔触景生情,他不知不觉地流下眼泪。一个月前他是和父母闹脾气才出走的,也不知她们现在怎样?定是伤心透了。自己是生长在一个封闭而又贫穷的村庄里,打小父母亲都把自己当成一块宝,父亲是个地地道道的庄稼汉,母亲和蔼慈祥,所有家务都她一人做,从不说什么。一家三口就住在一间没有装修的两层土坯房内,房子左边一侧有一堵很是破旧沧桑而又发黑的土墙,土墙上杂草一簇簇。周围是一块被人踩来踩去,踩得硬硬实实的泥地。右边围着篱笆,篱笆内养着几十只鸡,特别是到了夏天,天气炎热,就会有一股难闻的鸡屎臭味弥漫在空气里,熏得他很不舒服,倒是父母亲无所味,她们像是闻惯了也就不在乎。

翔对母亲说,把鸡卖了,不要再养了,家里这种味道不好闻,害得自己连一个同学也不敢上他家来。母亲那能同意,她自己辛辛苦苦养的鸡,每天都下很多蛋,除了自己吃不完又能卖了赚钱,多好的事,臭就臭点吧,将就点,熬熬就过去了,等有钱了,你念完了书工作了就不养了。可翔无论如何也不同意母亲的想法,自己才念初中,等工作那还不是要再过好几年吗?于是,他和母亲发生了一场争战。

“你知道不已经没有同学愿意来我家玩了,已经没有同学愿意和我交朋友了,你明白吗?”翔大声嚷着,呐喊着,声怕别人听不见似的,他气急了。“等你工作,妈就不养了。”“那我不读了,现在就去找工作,现在就去。”翔再次大声嚷着,一直在角落里默默无语的父亲终于忍不住了向前就狠狠的扇了翔一巴掌,翔的嘴皮不自觉地抖动了几下,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烫,他们面面相觑,翔终于忍不住一赌气走出了家门。

想到这翔又一次擦擦掉下来的眼泪。吃完了,该结账了。他摸摸自己口袋里沉睡已久的一百元钱,这一百元也是他出走时向最要好的一个朋友好不容易才借来的,他都舍不得花,但也花了快要一半了。

赶快去上班,否则会迟到,第一天上班不能给人留下坏印象。他心急如焚,匆匆往前赶觉得路突然长了很多,还好,谢天谢地没有迟到。

打了一个月的工,领回五百元的工资,他既高兴又伤心。算算离家的日子也快到两个月了,虽然能勉强的过下去,但总觉得自己迷惘而无助,看不清远方在哪?不知道时间怎样从身边溜过,也可以说过惯了这种喧嚣的日子。他突然很是想家,思家的心情越来越重,他想他爸他妈,以前他们是多么爱他,父母只有他一个独生子,把好吃的都给他吃,不让他做重活。是因为自己的冲动,任性,如今,一个多月的流浪生活,他才体会到生活是多么不易。

“回家,对,回家。”他突然觉得自己特别想家,想母亲。他又一次冲动,于是整理行装踏上开往自己家乡的列车。

终于见到自己熟悉的家乡了。这里依然是青的墙,青石头,蓝蓝的天,还有那清清爽爽的阳光穿过岁月的缝隙,落在树叶上,照着地面斑斑点点地闪着。他太激动了,一个多月不见感觉这原来是那么的美,自己在以前却从没发现过。

自己的老屋依然是土坯房,左边的土墙依然在,只是更加斑驳,一只小花猫躺在地上懒洋洋地眯着眼似睡非睡。“右边的小鸡呢?”翔猛然发现右边篱笆没了,鸡也不见了。他难过地低下了头。

“谁?呀,儿子,儿子回来了,儿子回来了。”母亲一出门无意间看见久别的儿子出现在门口,不知是惊还是喜便大叫起来。父亲一听儿子回来了马上一跃而起跑了出来,看到儿子他们竟然像孩子般地哭起来。

“爸,妈,是我不好。”“别说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母亲忙把儿子拉进屋。“饿了吧,妈给你煮饭。”翔放下背包,坐在椅子上,父亲只是默默地观注着他,沉默了一会儿。母亲终于开口说了:“儿子,你去的那个城市你父亲也去那找你了就是没找到,后来才回来了。”“怎么,爸也去了。”翔的心猛得一跳,忍不住掉下眼泪。“在你离开家的这段日子,你爸你妈总是心神缭乱,那一天不是在盼啊盼,终于把你盼回来了。”“爸,妈,是我不对,儿子以后……”“别说了,回来爸妈就高兴。”一向老实又木讷的父亲低着头低声地说。

那天晚上,微弱的灯光充满老屋,屋内有说有笑,母亲织着毛衣,父亲高兴地抽着他的烟,翔双臂抱着膝盖,瞅着母亲织毛线的手,一家人弥漫浓郁的生活气息,亲切而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