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只是一箭,便吸收了我五层魔气。”夜色中,聂尘盘坐在一处山崖岩壁上,一脸心惊之色,“不过,虽花去五层魔气,结果却是令人满意。”
这处崖壁,有一个突出的平台,有足够空间供聂尘在此调养,慢慢恢复!
他的四周,堆满灵石的粉末和灵草的枯枝败叶,山风呼啸间,全部便被卷进了平台外的昏暗虚空之中。
“终究是被我恢复了。这半日,几乎花去了所有的灵石和一半的灵草!”聂尘一脸肉痛,此刻他的身上,除了有限而珍贵的极品灵石外,便只剩下了半数灵药,还储藏在那玉莲台之内。
就连他在杀死清角后,在清角储物袋中,得到的数百上品灵石,都被他在这半日,为了恢复体内魔气,消耗殆尽。
这意味着,他再花光那些草药的话,便只能选择动用为数不多的极品灵石了。
“看来,必须要让自己再次富起来!”聂尘淡淡开口,经过这么多战斗和波折,他已经深刻地明白了灵石的重要性。
也许在关键时刻,足够的灵石在手,足以救命!
在凡人间,金钱便是财富;但对于修士,灵石便是金钱!
“看来,那追风弓,已经认我为主。不然按照清莲的说法,以我现在的修为,根本不可能将之拉开!”聂尘目中,光华闪烁,露出沉思。
“刚发现并拿起它的那日,它吸我鲜血,是因为认主吗?”聂尘自言自语,“它开弓之时,那种鬼影幻化的之感,那种气息,倒是和我的魔气,有些类似。也许,我的魔道之气,便是它认主的原因吧!”
聂尘觉得,这把追风弓,神秘而强大,必定有不凡的来历。但具体情况究竟如何,却不是他所能知晓了。
可聂尘可以肯定的是,他的手中,多了一把威力绝顶的大杀器,这让他心情振奋,又多了数倍自信之意!
“这仙钟,虽一直为清绝一脉占据,但一直都是我宗传承的宝物。宗门已灭,既然落入我手中,那你就陪着我,一起去见证那些叛徒,如何走向末路吧!”聂尘掌心之中,一柄绿色仙钟沉沉浮浮,半日前清角死后,它沉浮虚空之中,成为了无主之物。
聂尘本可以如抢夺这玉莲台一般,以魔气将之侵蚀成魔道法器,但他心系宗门,随决定保留这仙钟的仙道之力,若要使用,便以没有魔化后的灵力驱动便是!
聂尘能够吸纳灵气,自由转化成为魔气,自然也可以选择一部分,不去转化,而暂时拿来,催动仙钟这样的仙道法器。
本来,他的魔气就是由灵气融合妖气变质而来,只要他控制住已有魔气,不去魔化他吸纳的灵气或妖气,那么这些灵气和妖气,在他体内存在,且不会被魔化。
聂尘做过尝试,且很是轻松随意!
“当时,是清消与清角同行,看来,那清消不久后便会追来!” 聂尘苍白的面色,早已经恢复。
此刻面色爽朗中,他站了起来,口中一吐,那玉莲台便被他吐出,在空中放大。
“该走了,试试我的‘伪开眼’,是否如我所料那般奏效,也好为后面追来的人,准备好几分大礼!”聂尘冷笑着,一步跃起玉莲台,魔气翻滚中,玉莲台便承载着他,向着崖顶上方,笔直冲去。
“清消应该不会独自前来!”聂尘可不认为,那第三处迷幻之阵,便能将追来的清消等人,彻底止步。
……
“没想到,连清角也……”第二天清晨,阳光洒落。乱阵山前,三道身影卓然而立,清晨之风吹来,三人衣袂飞舞,啪啪作响。
他们沉默地站在那里,看着前方一颗秃树之上,挂着的两具干尸,脸上震惊和愤怒,相互交织。
“清瑟,你怎么看?”肥胖的清消皱着眉头,看着那站在中间,英姿飒爽、一身紫袍的中年男子,开口问道。
“宗主说过,我们一定要安然回去……真的还要继续去追?”站在另一边的清甘,是一名更为年轻的男子,他的话音,有几丝畏惧蕴含。
“一个海底之修就把你吓成这样?”清瑟眉间怒气更浓,转头向着清甘,大声呵斥。
“走,我们去杀了那孽障!”清瑟紫色袖袍一甩,当先向着乱阵山中冲去,其话音传来,“那孽障修为虽低,但事实证明,我们不可大意。速度跟上,大家齐头并进!”
“走吧!”清消向着那清甘点了点头,也跟了上去。
清甘站在那里,犹豫了片刻,皱起眉头,也跟进了山中。
“看来,这就是他杀死清角二人的手段了!”清消二人赶来时,清瑟已经立在了那第二处灵阵之地,看着场中的混乱,以及场地中间,那两层被砸毁的法阵。
“此子,什么时候,有了这些属于阵道的本事?”清消看着眼前狼藉,脸色带着疑惑。
“清角是死在了乱阵山外,但在这里战斗过。”清甘冷冷开口:“很明显,这阵法,虽然巧妙,却显然已经被清角仙钟破去。但他还是死在了乱阵山外,显然是因为破开阵法后,不敌对手,在逃亡中被杀死。”
“那仙钟之力,你不是不知道?”清瑟冷声说道:“没有人,可以杀死有仙钟加持的清角……”
说到这里,清瑟却停了下来,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在承认了这清角的失败,已经杀死他的那个人的强大。但他不相信,那聂尘,会有这样的实力!
“那就更匪夷所思了。也许,我们追杀的人,并非如我们看到的那般!”清甘淡淡开口,“清瑟,你不要意气用事,清云清角都已经死去,我不建议我们再去追。宗门将要参加大比,已经失去两位绝佳战力,我们再承受不起这样的损失。”
“如果你怕了,就滚回去!”清瑟似很恼怒,开口喝道。
“我知道,你一直对我有偏见。但请你,听我一言!”清甘抱了抱拳,道:“我们不需要再去追那孽畜,他既然懂得阵道之法,那么这乱阵山,对他而言,必定如鱼得水。清角二人,便是证明,我们追去,吉祥难料!”
“我看清甘兄弟说得很有道理,清瑟,你先冷静下来,仔细想想清甘兄弟所言!”清消开口打圆场,其实也是因为心存惧意,在规劝清瑟,不要再去追杀聂尘。
“我认为,我们只要守在乱阵山外围,阻止他逃离就行了。如若他肯终身呆在里面,那他便死在里面好了。我们不用去管!”清甘很是冷静地说道。
“你们不过是贪生怕死之辈,就不要跟来了,我会手刃了那孽畜!”清瑟一声冷哼,顾自向着山中冲去。
孤身冲向山中的清瑟,脸上布满怒火,一是因为他对于那清甘的不睦;其次便是因为聂尘,一个海底之修,渺小如同蝼蚁,却将他们恐吓到如此地步!
在他看来,清消二人不敢进山,已是胆怯,害怕那蝼蚁聂尘,这令他感到愤怒;但真正令他无比恼怒的是,他自己的内心,竟然也升起了他不愿承认的一种恐惧之意。
他一介灵海之修,被誉为清绝宗长老之中,最强的人,实力仅在宗主清夜之下,竟然会害怕一个小小的蝼蚁,会对一个海底境界的修士,产生惧意!
“哼,清角等人,一样是废物,所以,才会莫名其妙,死在这里!”清瑟一身冷哼,其身影一闪,消失在了两座山峰之后。
“唉,怎么办?”清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我们慢慢跟在他身后,若有意外,能帮就帮,能救则救!” 清甘看着清瑟冲去的方向,目光有些冷,眉头皱得很紧。
“我说清甘,这清瑟真是把你当作眼中钉来看啊。你比他年轻,实力却很强,远比同样年纪时的他,强大很多!”清消笑着开口,“在我们这一代,在你当初没有入门之前,我清绝一脉,除了清夜,和那堕落的清角,就属他资质最好了。”
“我早已看清,多年过去,我唯有容忍。除了视而不见外,还能怎样?”清甘背对着清消,头颅低垂,目光有些冷冽。
“机会不就在眼前?”清消露出玩味的神色。
“你此话何意?”清甘穆然转身,目光冰冷,盯着清消。
“呵呵,清绝清尘已死,清绝兄长已经前往天寒宗,清夜多年悉心培养的几名接掌人选,全都不在了。”清消摸了摸肥胖的肚子,很是随意地笑着开口。
“除了这几人,我们下一代那些还没成长起来的子弟,没有一个具有那火候来接掌宗位。清夜已垂垂老矣,必定会新定宗主。而这新宗主,怕也只能在众长老中遴选。”清消说罢,看着清甘的双眼。
“这与我何干?”清甘转身,嘴角却浮现一丝微笑。
“嘿,除了那清瑟,没人比你更能胜任宗主之位。不,是他不如你,却倚老卖老,欺压于你!”清消直接点名心意,却是使得背对他的清甘,笑容更浓。
“那么,你为何要对我说这些,而不是去巴结奉承清瑟,一如宗门内其他人一般?”清甘转身,很是平静地看着清消。
“清瑟眼中,除了自己,没有别人。那些人,虽在他面前卑躬屈膝,却无一人真心服他!”清消很是真诚地开口。
“你这样无故引诱我,想要我最终上位宗主,又是为了什么?”清甘冷声开口,他至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对清消所言的赞同与苟合之意。他依旧是在试探,确保始终存又进退的台阶。
“只求清甘兄弟,不要太过霸道行事,不要向那清夜老家伙一样,让我等活在他威严的阴影之下。此外,我希望能得到一个大长老之位的待遇。”清消笑道。
“你等?”
“我们数名长老,暗中早有预定,打算支持清甘兄上位宗主。现在,我话已经传达,就看清甘兄弟的意思了!”清消抱拳。
“哈哈哈,很好!”终于,清甘大笑起来,开口道:“此事,必须保密,必须谨慎!我落定宗主之位时,便是尔等飞黄腾达之日。”
“望宗主海量!”清消抱拳,与那清甘对视之后,二人便收起阴森而冰冷的笑意,循着清瑟遁走的方向,慢慢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