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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王蒙的《红楼启示录》

《红楼启示录》,王蒙著,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一九九一年五月北京第一版,一九九六年二月北京第五次印刷。

王蒙确实是一个才华横溢的人,不但小说写得好,学问也很深(当然,他还做过官),他研读《红楼梦》,研读李商隐,研读老子、庄子,都有不俗的成果问世。记得新时期之初文学成为当时社会热点的时候,他还提出过“作家要学者化”的观点,那是很有新意,很有见地,也很有影响的。

这本《红楼启示录》就是王蒙研读《红楼梦》的一个重要成果。王蒙评“红”,并不是经院式的高头讲章,也不是像高鹗、刘心武那样干脆用续书表达自己的观点,而是写出了随笔式的读书札记。王蒙自谦地说:“我不是‘红学家’,我不懂专门的‘红学’,如‘曹学’、‘版本学’等,然而我是《红楼梦》的热心读者。从小至今,我读《红楼梦》,至今没有读完,没有‘释手’,准备继续读下去。《红楼梦》对于我这个读者,是唯一的永远读不完,永远可以读,从哪里翻开书页读都可以的书。同样,当然是一部读后想不完回味不完评不完的书。我写下了札记式的感想。”从这段话可以看出,王蒙对《红楼梦》的评价很高,他并不掩饰自己读“红”的喜悦和投入。

王蒙的这本书,说是“札记式的感想”,其实写起来也并不是信马由缰、随便挥洒的,而是汇聚了作者缜密的细致的思绪,也是有一个“体系”的。全书凡十章,从《〈红楼梦〉的写实与其他》、《宝玉与黛玉的见面》说起,中经《〈红楼梦〉的语言与结构》、《情与政》,直到《话说〈红楼梦〉后四十回》、《说不尽的话题——奇书〈红楼梦〉》,关于《红楼梦》的主要人物、重要话题,王蒙均有涉及,同时,他在写法上又确实是随笔札记,并强烈地显示出独特的王氏写作风格,文思泉涌,妙悟不断,灵光时现,思绪汪洋恣肆,语言诙谐幽默,行文毫不刻板呆滞,毫无学究气,也无论文腔,读来令人赏心悦目,会心解颐,乐不释卷。这本书,确实是一本别开生面的评“红”力作。

邓云乡先生很赞赏王蒙的这本书,他说此书的“可珍之处,在于不少地方,都闪耀着作者会心处的新意”。

邓云乡还有一段话说此书的印刷装帧也很有意思:“《红楼启示录》是三联出版的《读书文丛》之一,白色封面,一片原稿手迹,看书的少女、一个小鸽子作小装饰,用淡绿色印,十分素雅宜人,作者署名用手迹锌版,因系名家,自很珍贵。是三十六开小本,而版权页上却印着三十二开,不知何故?书中版心歪斜者有十几页之多,‘零’字印作不是字的‘圈圈’,这都是印刷与装订之马虎了。”

邓云乡不但仔细研读王蒙著作的内容,对书籍的装帧设计乃至印刷装订都十分在意,可见他是如何地爱书了。邓云乡在文中提到此书有三处小疵:(一)将三十六开本印成三十二开,这可能是具体操作此事者不太懂行或马虎大意了(说实话,我对此专业术语至今都不太懂),不过邓云乡看书如此仔细,却也令我赞叹。(二)版心歪斜,这当然是印刷装订者的失误了,到了爱书人的手里是会让人感觉不爽的。(三)“零”字印作不是字的“圈圈”,也就是“〇”,这一批评恐怕应是邓先生的失误了。我查了《新华字典》、《新华词典》和《现代汉语词典》三种工具书,现在已经承认这个“圈圈”——“〇”——是字了,具体的解释是:“数的空位(同‘圈’),用于数字中。”

另外,此书有宗璞的《无尽意趣在“石头”》一文,作为《红楼启示录》的代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