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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陈望道的《论现代汉语中的单位和单位词》

《论现代汉语中的单位和单位词》,陈望道著,上海人民出版社,一九七三年一月第一版,一九七四年一月第二次印刷。

这是我收藏的页数最少、篇幅最薄的一本书,全书排版疏朗,字体较大,实际字数不足一万字,然而,它却正儿八经印成了一本书。

这其实是陈望道先生关于现代汉语中“计数单位词”的一篇争鸣论文,文章开宗明义,一上来就批判和否定了黎锦熙先生提出的“量词”说,认为现代汉语中将表数量的单位词定名为“量词”是不妥当的,混沌的。陈望道认为,记数的单位词应该分为两类:一类是度量衡制度规定的计量单位,是计算东西的长度、容量、重量的单位,这大体相当于黎锦熙先生所说的“量词”,另一类是在日常点计个别事物或动作的习惯中形成的形体单位,这就是陈望道不同意黎锦熙的“混沌的量词”说而提出来的新见。陈望道明确指出:第一类可称为计量单位词,第二类则应称为形体单位词,这两类不同的词不能混称为“量词”。在接下来的篇幅中,陈望道展开并详细说明了他的这一观点,最后还声明这是其“对形体单位词进行了初步探讨所得的概略”。

这本书是“文化大革命”期间的正式出版物,开头有一小段“编者的话”:

毛主席指出:“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方针,是促进艺术发展和科学进步的方针,是促进我国的社会主义文化繁荣的方针。”(按:引号中的字为黑体字)我们遵照毛主席的这一方针,出版陈望道同志的《论现代汉语中的单位和单位词》一书。

本书的行文语言稍稍留有一点那个时代的痕迹,但从总体上说,还是一本纯粹地进行学术探讨的书。陈望道是中国共产党最早期的党员,我国最早的《共产党宣言》的翻译者,又是修辞学界的著名专家,他的《修辞学发凡》在修辞学界卓有影响,但在“文化大革命”中这些都不能成为资本,他能在这个时候出版这样一本书,恐怕也算是一个特例(更有影响的特例是郭沫若出了《李白与杜甫》、章士钊出了《柳文指要》),也算是一种亮相,对陈望道而言,确实是很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