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开卷书坊·书缘深深深几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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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吴藕汀的《词名索引》

《词名索引》(修订本),吴藕汀著,中华书局,一九八四年七月第一版北京第一次印刷。

在我看来,药窗老人吴藕汀简直是位“出土文物”式的人物。吴藕汀有才艺有学问有风骨,虽经历坎坷,长期默默无闻,但却读书不止,习艺不辍,宁静致远,不失一个民间学人的高洁志趣、书生本色。他晚年戏说,自己十八个字就可以总结一生,即“读史、填词、看戏、学画、玩印、吃酒、打牌、养猫、猜谜,前四项是主要生活,后五项是多头”。此话听起来似乎轻松洒脱,其实在这恬淡的坚守中也不乏丝丝的苦涩和无奈。

吴藕汀早年曾收藏吴昌硕手治印章四方,这是他的镇宅之宝。当收藏成为社会上一种热门潮流的时候,这四方印章自然成了许多人追逐的目标,连日本人也想出高价收购,但吴藕汀不为所动,他要将这四方宝贝捐赠给国家。

吴藕汀是浙江嘉兴人,因复杂的社会原因,却长期不在嘉兴生活。可是他的故乡情结很浓,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是“没有一天不想回嘉兴”。然而故乡的老屋被没收了,政策也一时难以落实。在他晚年的时候,当时嘉兴的主政者觉得应该将吴藕汀这样的文化老人请回嘉兴,于是派人与吴商洽,恭请他回嘉兴居住,言明为吴落实房产政策,印章也由吴自留,不必捐赠。吴藕汀这是遇到了懂得文化、懂得文化人的善政者。我觉得,这是这位老人晚年遇到的一件幸事,真为他感到欣慰。

吴藕汀能诗能画,懂史懂戏,学术造诣很深。这其中,词学也是他的强项之一。历史进入新的世纪以后,吴藕汀出版了《戏文内外》、《药窗诗话》、《药窗杂谈》、《烟雨楼史话》等多种著作。但他出的第一本书,则应该是这本《词名索引》。此书一九五八年由中华书局出初版本,一九八四年出修订本,二〇〇六年出增补本。我所藏的,就是一九八四年出的处于中间时段的这一种。

这是一本词学工具书,于学习、研究词学很有帮助。吴藕汀说:“唐人作词,多缘题所赋,如《临江仙》之言仙事,《女冠子》则述道情。两宋以来,新声迭创,而词调云繁。后人厌常喜新,更用旧谱,摘取本词中语,易以新名。因之同调异名,日渐增多。各家词集,参错并见。读者至此,记忆为难。兹将各调正名及异名,掇为一编,略注原委,以供检阅。”这就说明了此书编撰的动机和功用。

编撰这本书,搜罗和考据很需功夫,从中可以见出吴藕汀在词学方面的深湛修养。全书取材,除清人万树的《词律》及《拾遗》、《补遗》,康熙《词谱》以外,凡唐宋以来诸家词集以及小说等作品中所引,均尽力搜罗,作为补充;金元小令、明清两代词家的新腔旧调,也都一并登录。这样下来,全书搜罗,共得一千一百八十种(二〇〇六年的增补本则增至二千七百余种),真是洋洋大观,多矣全矣。

后来,又以此书为基础,其子吴小汀又尽心加入,父子合力编出了《词调名词典》,由上海书店出版社二〇〇九年出版。吴氏父子对词坛、对词学研究真是善莫大焉。

在细节方面,此书也有一点小疵。即该书封面书名后的括号里标注的是“修订本”,而在扉页和版权页上却又都标为“重订本”,虽然这一字之差并不影响内容,但毕竟是一个小小的差错,只是此错不知是出于编辑还是出于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