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御剑天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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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约定

赵星儿走出屋子,在门前的台阶上坐下。寻华流送给她的小狐妖蜷缩在怀里,乖巧温顺。

夜里清寒,有凛冽的过堂风刮过。赵星儿穿着沈梦怡亲手缝制的衣裙,虽然单薄,在这深冬的季节里却一点都不感觉冷。就连吹到脸上的狂风,也只是轻轻地和她打一下招呼,她觉得很不可思议。

准确的说,是自从遇到千羽哥哥开始,一切都那么不可思议。她虽然只是一个刚满十岁的小丫头,也知道人捅穿了胸口是会死的,大冬天穿得太少是会冷的。

沈姐姐做的衣服是不一样的,不举师兄给的糖丸是不一样的,怀里的这只乖巧小狐狸也许是不乖巧的。这里的每一个人也许不只是武林高手,还是赵奕叔叔故事里的山上神仙。

神仙吗?

赵星儿歪着脑袋,右手拄着下巴,仰头望去,星空璀璨。

可是哪有他们一样的神仙呀,神仙不该是高高在上,不识人间烟火的吗?

月儿圆圆,好似一面白亮的大镜子。镜子里,千羽和尚师傅对着她笑,猥琐道长递过来香喷喷的烤鸡腿,沈姐姐帮她梳头发,寻师兄对着她作揖,白师兄....

赵星儿想起那个正在和倾城师兄辛苦学剑的小道士,眉毛上扬,笑得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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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月月末的最后一天,御北关迎来一支从北荒王庭远道而来的和亲队伍,何大胡子一早就领了帅令在鹰眼明堡外几十里撒下大把的精锐斥候,以防蛮子借和亲之名,大举来犯。

虽然此时草原上白茫茫一片,别说千军万马,一支两三人的队伍都无所遁形,但是此次和亲事出突然,为了保险起见,御北关上到将军校尉,下到燧兵士卒都颇为重视,毕竟眼看就要过年,谁都不想此时大起兵戈。

何大胡子骑坐在高头大马上,看着远处越来越近的和亲队伍,朝着一旁的雪地上狠狠吐出一口浓痰,没好气道,

“这寒冬腊月的,北蛮子不在自个儿的帐篷里窝着,跑来和卵子的亲,看劳资这火上的,真他娘想上去砍翻几个泻泻火!”

“将军,这大冷天,回去找个娘们儿泻火才舒坦呢!”

“是啊,将军,前些天被烧了大半的最想楼今个儿重新开业,说是召来好些个带劲儿的娘们儿....”

“滚你姥姥的,一群脑袋长在裤裆里的玩意儿。给劳资好好瞅着去,北蛮子只要有一点点异动,就刀弩伺候!”

“得令!”

众将士抱拳领命。

与此同时,一匹快马八百里加急赶赴万安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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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代圣上巡边,赵奕轻车简从,只带了几名死侍,和齐老赵星儿从万安城一路游山玩水到的御北关。能够如此脱大,还能求得圣上免了大队随行人马,除了皇帝是他的亲伯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这次御北关之行,本就是他老子和皇伯父刻意而为,虽说赵棘已不在御北关,但是没谁会觉得那五十万边军会落入他人之手。

这次北行,慰问大过视察,至于为什么不是继承王爵之位呼声最高的大世子赵琦,也许只有庙堂之上的赵氏两兄弟知晓。

赵奕以为自己纵情山水,摆出一副不关心朝堂,浪荡公子哥的形象,就可以远离勾心斗角,远离是非情仇。只是到最后,还是没能躲得过去。

可怜红颜总薄命,最是无情帝王家。

赵星儿母亲赵絮本是一颇有才气的漂亮女子,奈何与一落魄书生互生情愫,气不过家门的棒打鸳鸯,与那书生为爱私奔。可是天下之大,莫非王土,被赵棘派人抓回府上时赵絮已是珠胎暗结。若不是赵奕的母亲死活拦住,当场被活活打死的又岂止那书生一人。

只是赵絮虽是活了下来,心却是死了。生下赵星儿不久就撒手人寰。

赵奕托辞伤重已有一段时日,在这期间,并没见过任何人。虽说没有出了这小小院落,但各种密令书信一封一封地传递出去,他并不醉心功名和权势,但也知道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道理。

此刻他躺在躺椅上,手中把玩着那颗赵星儿平日里最喜欢的绯色珠子,不免有些感伤。

赵絮和赵琦的生母刘氏是祈王赵棘明媒正娶的妻室,那时的赵家虽然已是钟鸣鼎食之家,要想在乱世异军突起,没有刘氏家族财力人力的支持,不说难成大事,至少会晚上很多年。

刘氏也是一奇女子,不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上到战场也能领兵打仗不输男儿。大局初定又立马身退,在家中相夫教子。只是早年偶感风寒,溘然长逝。

赵奕对刘氏并无恶感,而且很是敬畏,加上自幼与赵絮感情极好。所以一直视赵星儿为己出。

“也不知当初帮着那书生和絮妹四处躲藏,是对还是错。若一开始断了絮妹的念头...”

赵奕又不禁摇了摇头。

以絮妹的性情,断了念头,也就是断了她的生机。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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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笑什么!”

陌千羽走到赵星儿身前,在她眼前挥手了好半天。这个傻姑娘不知道想到什么好事了,这般出神。

“啊!”赵星儿回神,看见伸手可触的距离站了个人,吓了一跳,转身就往屋里跑,结果一不小心磕在台阶上,眼看就要扑倒,被陌千羽一把拽回到身边。

“别怕,是我呀!”

“千羽哥哥,呼,吓死我了!”

“这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呀?”

“哪有,咦,小狐狸呢!”

“房顶上呢,看到我来就跑上去了。这畜生,还是要怕个人。”

“它哪里是怕你这个人,分明就是怕你这个人吹笛,呵呵呵。”

“这个,一样,都一样嘛。”

看到陌千羽不好意思地挠着头,赵星儿才觉得站在自己跟前的是个比自己还要小一岁的少年。

“千羽哥哥,我想去房顶上看星星。”

“好叻。”

陌千羽抱起赵星儿,她的头刚好在他的胸口,她的脸有些发红,只是夜晚深沉,四下黑的不见五指,自然没人看见。

陌千羽轻轻一跃,两人便来到房顶。

她有些怕高,腿脚发软站不稳,又不好意思一直被他扶着,就坐着,他站着。

沉默良久,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她看着夜空,看着一身道袍随风飘动的他,满眼都是小星星。

“千羽哥哥,练剑苦不苦?”

陌千羽摇头,无家可归,没有希望才苦。

“星儿,住得习惯吗?这些天在剑庐和二师兄同吃同住,没能顾得上你。五师姐今天下山去了,要明天才回观。我担心你一个人,所以特意请二师兄准了假。”

“倾城师兄真的要下山去了吗?”

“嗯,所以在二师兄没下山之前我可能没办法过来陪你。”

“哦~”赵星儿有些失望,只是看到陌千羽为难的表情,展颜一笑,道,

“没关系的,千羽哥哥,我有小狐狸陪我。”

“星儿,要不我和师傅说说,也教你一些防身的.....”

“才不要呢,我最讨厌舞枪弄棒了。而且,有千羽哥哥保护我,对不对?!”

赵星儿一脸期待地望向陌千羽,月光照在他的身上,她躲在他的影子里。

“对!”

“可是....二叔会来接我回家的,我也会和倾城师兄一样,说不得哪天就下山去了。”

“千羽哥哥,我...”赵星儿欲言又止。紧紧咬着嘴唇。

陌千羽靠着她坐下,用手指在她的额头轻轻一点,笑道,

“怎么,还有我们星儿不敢说的话呀。”

“千羽哥哥,我回家有二叔护着我,可是等我长大了以后,以后的以后,我,我还是想有千羽哥哥保护我,好不好?”

“好!不管多以后的以后,我都会保护星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