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岁的四张:你为什么会和那么笨的女人在一起!!
35岁的四张:和她在一起将是你这辈子做过的最对的事。
14岁的四张:对个屁!……你干嘛呢?喂,谁让你写我八岁还尿床九岁因为没得满分哭鼻子十岁……喂!你写这些干嘛!!那都是咱们的黑历史!
35岁的四张举着笔得意扬眉:还敢不敢对我媳妇爆粗口了?你敢我就敢大义灭自己。
14岁的四张:……
……
……
她到底哪儿好了?
“别忘了,你才辞的职。”甜品店里,空调壮汉似的戳在墙角,拼命吐着红舌头,小丑的模样和说这话的于大庙如出一辙。
直觉告诉四张,这个小丑对自己的态度略微妙,敬畏里带着些敌意,敬畏不奇怪,于大庙是甜品店的店员,据说这家甜品店是四张开的,敌意就不好解释了,你见过哪个企业的员工敢明目张胆表现对老板的敌意的?
但于大庙的话却提醒了他,是啊,他们说自己之前是个医生,因为一起医闹事件辞了职。
说起辞职这事,四张的表情就开始变得不自然了,他们告诉他这个所谓的医闹其实是他之前的相亲对象,俩人缘分浅,没走到一块,这事本没什么,相亲嘛,没情不成眷属,正常,可那女的在知道他和鹌鹑在一起后,心思就开始不对了。事情说起来有点长,概括起来就因妒成恨,女方的爸因为这个闺女,边住院边操心,一急一病死在了医院,四张就这么成了炮灰,辞了职。
如今的他作为一个旁观者,再听这段故事,也没因为辞职这事觉得不对,人生在世,开心最好,况且他觉得成年后的自己即便不做医生也饿不死,他在意的是未来的自己辞职是为了和那个叫鹌鹑的笨女人耳鬓厮磨、天天见面。这个理由……太奇怪了!
他瞄了鹌鹑一眼,说:“你是不是给我下药了?”
忙着写字的鹌鹑从桌子后面抬头:“四张,你说啥?”
没啥。四张单手撑起脸,眼珠一转,从鹌鹑那儿移去了窗外,窗外艳阳高照,他的心却乌云一片,他真想一切恢复正常,哪怕现在的他是在35岁,一个不知是不是被驴踢了还是怎么、娶了这个女人的年纪。
他想安静的思考一下,可是事与愿违,耳朵边的嗡嗡声就没停过,而且他还听见了有人提他的名字。
“你们。”他扭回头,面无表情地问:“说我什么呢?”
“我在和他们说怎么抓到那个贼,得把你的钱包找回来。”
四张依旧面无表情:“我没说我要找。”
找也是我自己去找。
“你肯定会找的。”像没听见他说什么一样,鹌鹑兀自点着本子:“四张是天蝎座,睚眦必报,肯定要找出是谁偷了他的钱包的。”
四张小小的愣了一下,看样子35岁的他会选这个女人做伴侣也不是一点道理没有的嘛。
他凑过去,盯着鹌鹑写的字瞅了半天:“你在整理线索?”
鹌鹑点头,“对啊对啊。”
默默看完纸条上的字,四张紧紧地抿了两下嘴,开始反思自己方才怎么会有这个女人做伴侣也不是一点道理没有的错觉呢?他是不会喜欢这么蠢的一个人啊!
只见纸条上写着——小偷的外貌特征:凶、丑。
你家小偷最好脑门上写着“我是小偷”就更方便你抓了。
看着默默扭身的四张,鹌鹑急了:“你去哪儿?”
“抓贼。”
四张从没想过有天世界能变成这样——私家车遍地跑,电视变得那么薄,电话可以拿着跑……世界“变”得太快,他必须加倍适应,拼命学习才行。
“喂,你就不能走慢点?我去,你听没听见我说话啊,鹌鹑你说说他!”于大庙追得岔气,蹲在地上耍赖:“鹌鹑,不是看你的面子我才不出来呢,你看他那样,也不想让我帮忙啊。”
鹌鹑:“我给你捶捶,大庙,你江湖经验多,肯定帮得上忙,再说那么多人都被偷过,监控肯定也被看了不少,四张想通过监控把人找出来也不知道行不行?”
鹌鹑那一句“江湖经验多”把大庙捧得轻飘飘地,挠着后脑勺,他掸掸裤脚站起来,拧着脚尖低着头:“我有那么厉害吗?”
“有啊。所以你的帮忙真的很关键的。”鹌鹑拉着大庙,眼睛看着停在前头的四张。他正和人打听着什么。
鹌鹑:“四张也真聪明,二十年前监控还没普及呢他却用看得就知道。”
“是啊,干嘛那么聪明呢?”于大庙就像个被撒了气的皮球,之前有多鼓现在就有多瘪:“既生瑜何生亮啊,真是!”
就在于大庙忙着吃干醋的时候,一声爆响突然传来,于大庙吓得一激灵:“怎么了?地震了?”
鹌鹑也不明所以,只知道不是地震,就在他俩都闹不清楚情况的时候,又一声传来了,这次他们听清了,是四张对面的女人在骂人:“谁是你奶奶!鬼才是你奶奶呢!”
银发女医生踩着尖跟鞋一脸气愤地从他们身边走过,于大庙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跟着鹌鹑小跑到了四张身边,只见一脸蒙的四张竟是从未有过的迷茫:“我说错什么了?我不就问了句‘奶奶,你知道监控室在哪儿吗?’”
“……哈哈哈哈……”愣了一秒后,于大庙笑到打嗝。
“我以为你多不食人间烟火呢?原来也会犯错啊。”一声“奶奶”突然就让于大庙不那么讨厌四张了,甚至还有点喜欢他了,这可怎么办啊哈哈哈。
“我不会给你笑我第二次的机会的。”四张咬牙答着,他想找个地方歇会儿,头疼。屁股还没坐下呢就听见鹌鹑的尖叫——
“四张,那是垃圾桶!”
垃圾桶?他盯着那个顶漂亮顶漂亮的“小方凳”吞了吞口水:“我知道。我就是要丢垃圾。”
“垃圾呢?”于大庙笑得岔气了。
……哼。笑吧,就笑吧。反正已经被揭穿了四张也不在乎了,大踏步地就把于大庙邪性的笑声甩去了后面。
笑死你得了。
拜那位奶奶所赐,他们问到了路线,从B超室过去再穿过骨外就是。
星期一,医院里的人格外多,于大庙追上来,还在哈哈哈:“不是说不给第二次机会吗?哈哈哈!”
四张紧紧地皱着眉,心想这人的讨厌程度快赶上刘落程了。他一定不能再犯这种低级错误让他们笑话了,想不犯错很轻松。
……的吧?
四张:“那个。鹌鹑。”
“怎么了?”鹌鹑快跑几步,走在和他并肩的位置。
回头瞅瞅,确认于大庙听不见,他这才小声说:“你要是见到升国旗,提醒我不要大声跟唱国歌,小声就可以。我是学生会主席,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这是身为一名三好学生的本能和骄傲。
瞅着脸红得像灯泡似的四张,鹌鹑愣了一下,“为什么不能大声?”
四张:“不想让他笑。”再者,他不喜欢犯错误,他喜欢考100分,大人做起来会傻的事他必须不能做了。
“其实大庙他没恶意的,大庙虽然不良过一阵子,但是现在已经学好了,关键时刻我想他能帮上忙。”
四张呵了声,对这个“从良”的大庙,他习惯性的没指望什么。万事靠自己最牢靠。
不知不觉,你一句我一句的就到了监控室。
开门的是个年轻的保安,上下打量了一遍他们,并没开门让他们进去的意思:“你们干嘛的?”
四张:“我丢了点东西,想看看监控。”
保安:“也是丢钱包了吗?”
点头。
保安:“哦,不用看了,里头有民警,正看着呢。”说完,他不由分说的关了门。
四张摸摸鼻头上的灰:“不是说我以前在这里当过大夫吗?他不认识我。”
于大庙噗呲一声,笑出来:“瞅那样子就是不认识呗。”看四张吃瘪他怎么那么开心呢!
四张:“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于大庙:……
四张:“没有的话为什么这么爱看我笑话,我是抢你钱了还是抢你女朋友了?”
“谁说你抢我……”被戳中心事的于大庙紧张的瞄了鹌鹑一眼,“你没抢我什么。我就是觉得你挺傻的,有警察帮忙一个钱包的事你操什么心啊。”
“没法子进去就别说风凉话。”
于大庙一甩手:“我要是进得去呢?”
四张:就你?
信心十足地瞅了他一眼,于大庙清清嗓子,抬手“咚咚”就是两下。
“又谁啊?”门里小保安不耐烦的声音朝门这边靠过来,吱一声:“又是你们?没说……”
于大庙一把捂住保安的嘴,脑袋伸进门里:“警察叔叔,有条线索我要举报。”
二十分钟后,由大庙打头,鹌鹑四张殿后,几个人离开了监控室。
门关上的瞬间,于大庙故意抱着肩膀、晃晃荡荡地转过身:“怎么样,看到贼了吗?”他有意向四张示威,却没想到四张这次居然没生气,而是十分钦佩地朝他竖了竖指头:“能看出那人想骗病人的医药费,很厉害。”
本来准备了一大堆回呛的话,现在全没用武之地了,于大庙干巴巴地舔了舔舌头:“也没什么,那骗子之前我们就认识,还在一起骗……不说了哈哈哈!”
原来如此啊,呵呵呵。
看不懂二人间暗涌的鹌鹑只顾鼓掌:“就说大庙很厉害吧,不过四张,你不是想自己抓贼吗?怎么后来改报警了?”
“我丢的钱不多,就算报案也不够立案那条线,但是他们就在查这个案子,我这个就可以并案处理,有人帮忙操心我干嘛还操那个心。怎么了?干嘛那么看我?”和傻子一样。
于大庙看看鹌鹑,又看看四张,是啊,干嘛那么看他?大庙不喜欢鹌鹑那么看四张,很不喜欢。
鹌鹑摇摇头,她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难了过,现在的四张好像没变,和未来的他一样聪明、能干,可她就是觉得此刻的四张不该这样。
“我14的时候什么也不懂。”14岁该有14岁的样子,会哭会笑会犯错,14岁不该是四张现在的样子。她瞅着他,眼睛里有着好多意思。
那是种无比神奇的感觉,前一秒还被他觉得蠢得不行的人这会儿居然让他有了被看穿的感觉,四张愣了,紧接着他心里冒出了一个又一个的问号,难道35岁的自己真会心甘情愿和这个人在一起吗?
“汪!”
四张一惊,瞅着把大脸挤在他们中间的于大庙。
于大庙:“请爱惜你们带出来的小动物。”
四张脸一红:“瞎说什么呢?”他不会喜欢鹌鹑的吧?她那么笨……可她也看得懂自己……晃晃头,他现在脑子有点乱,连于大庙和鹌鹑没跟上来都没发现。
又是B超区,时间已近中午,在排队等候的人却丝毫没见少,排椅上的人或抬头或垂眸,眼里无疑充满了焦虑和一点点恐惧,是在担心检查结果吧,四张想着,终于停下了脚。
于大庙在他身后鬼叫半天了,他原本不想搭理的,可这声声音太吓人了,是谁掐他脖子了吗?那么叫?他不就是走得快点,没等他们吗?不耐地转回身,四张眼神变了,B超室转角的地方,于大庙拼命朝他招着手,鹌鹑……似乎撞了一个人。
汗!
挣扎了几下,他还是返了回去。
“怎么了?”他瞅着老太太。老太太看上去有六十几岁,身子倒向墙,一只手扶着,看样子是刚才躲闪急了倒的。
鹌鹑:“我忙着走路,没看见这位大姨。大姨你没事吧?”
和鹌鹑的一脸紧张不同,老太太除了因为疼呲着牙缝外倒是一脸慈目,不停用那只闲着的手朝鹌鹑摆着:“没事,没事,姑娘别怕,我不讹你的。”
“脚没肿。”四张说。
“是吗?”鹌鹑将信将疑。
四张很无语,她那叫什么表情?希望他说不是?
此时的老太太已经从方才的惊魂未定里回过神来,她嘘着气,笑眯眯地朝鹌鹑摆手:“好孩子,我没事,真的。哎呦!”
于大庙紧张地拉了拉四张。
四张:怕她被讹你拉她啊。拉我干嘛?
于大庙:不因为追你她能被讹?
……算了算了,他不喜欢欠人。四张一偏头,小声地对傻鸟说:“这事我见多了,她的脚没事,你别管了。”
“真的吗?”
“嗯~呢~”他懒得列举以前刘落程他们怎么算计他的那些事,但他肯定这老太太没事。
也不知道听没听见他们说得,老太太摆摆手,真就没提什么看病的事:“好姑娘,我没事,放心吧,我走了。”
瞅着老太太一瘸一拐的样子,鹌鹑连着咬了几下唇:“四张,我想去看看,万一大姨真的因为我受伤了呢。”
额……手按住额头,他服了。
“我不会主动带她去看医生,她也没要我这么做。我就跟她到那里。”她指着大约十米外的一个窗口,“要是没事我就回来,行吗?”
四张张张嘴,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呢,鹌鹑就跑了。靠,都决定了还和他说个什么劲儿啊,他不乐意地瞅着远处的鹌鹑:“傻。”
“她就是傻。总是掏心窝子似的对身边的人。”
四张瞅了眼说话的于大庙,眼睛又重新回到鹌鹑身上:“你没跟去?”她和老太太已经快过拐角了,或许真没事吧。
“我……我为什么要跟去?”
“你不是喜欢她吗?”
……
四张笑了:“别担心,我现在不喜欢她,所以不揍你。”
“最烦你那双眼睛,那么贼。”于大庙嘟囔着,鹌鹑和老太太已经从视野里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层层叠叠的陌生人。
“其实鹌鹑挺好的,你不喜欢她是你的损失。”俩人站在那里挺尴尬的,于大庙忍不住又嘟囔起来。
这倒让四张很奇怪:“如果我喜欢上她了那你不就没戏了?”
……也对。“可我不喜欢你觉得鹌鹑不好。”
“她哪好?”
“她简单,善良,没心没肺,爱帮助人……她哪儿都好。”
四张苦笑:“可我想得多,自私,和自己无关的事从来不管,我真想不出未来的自己为什么会喜欢她。”
于大庙低头小声:“其实咱俩挺像的。不过鹌鹑的事我还是管的。”
四张朝远处一指:“那你没跟去?你骨子里也不赞同她那样的热心肠吧?”
这……
“咱俩这性格倒是可以考虑做朋友,哪里安全呆哪里。”四张笑,因为于大庙脸上的表情变化太好笑了。
别扭了半天终于发现不对的于大庙一挥手:“你耍我呢!哎?你瞅,那是不是老太太的包?”
四张低头一瞅,还真是。
他弯下腰,老太太的包……等等,这不是他的钱包吗?他从包包侧面夹层里拿出bv,还没来得及说话,一股冲力也从身后袭来,把他按在了地上。
才说完哪里安全,这是秒打脸啊。
“东西不是我偷的,是个老太太的。”四张趴在地上,没挣扎:“于大庙能证明,鹌鹑也能。”
“于大庙是谁?哪个又是鹌鹑?”
“鹌鹑送那个老太太去了,她假摔,肯定是个老手。于大庙就在我旁边,你们可以问他。”
“你叫于大庙?是有这么个老太太吗?”
“我说,嘿嘿,妈,我想吃地瓜……”
……
于大庙你胡说啥呢?四张挣扎着抬起头,瞪着傻兮兮的于大庙,他不会是故意玩我吧?
妈妈,我是猪,我就是猪,竟然会考虑和鹌鹑的可能性,考虑和于大庙交朋友!妈妈咋办啊?
他被从地上扥起来。带走。
唯一一件让他略感宽慰的是,于大庙也被一起带走了。
该。
就这么一路郁闷,一路被带到了一楼,有辆警察靠着台阶停在外头,四张深吸口气,被动地进了车里。于大庙紧接着他坐进来,四目相对,瞅他的眼神好像不像刚才那么傻了。
一个激灵后,于大庙瞅瞅已经关闭的拉门和身边扣着他的警察,弹簧般跳起来:“这是去哪儿啊?你们抓我干嘛?我犯啥事了?”
“你涉嫌偷盗啦……”四张哼了声,扭开脸。
“偷盗?我偷谁了?”愣了下,于大庙一拍脑门:“那个包!是那个老太太的,和我们没关系啊。”
“要你说时你不说,被抓了又积极了。”越说越气,四张都觉得这个于大庙是不是装傻想栽赃他啊。
“我没有啊,你什么时候让我说了?”大庙哭丧着脸说。
“还装?”警察都能作证!
“我知道了,我刚才是不是又断片了?”于大庙想去拉四张,手还没伸出去就被民警按了回来,只能委屈地坐在位子上:“我有癫痫,总会断片。鹌鹑不是和你说了吗?”
……四张直了眼睛,癫痫他知道,可断片这事他不了解啊:“警察叔叔,你看,他现在能作证了,我们能下车了吗?”
警察叔叔微微一笑:“不行。”
……
他能不能再倒霉一点了?四张气鼓鼓地支着下巴,想。
派出所倒不远,没一会儿就到了。
被推进门的瞬间,四张的腿打了个哆嗦。
于大庙紧跟着进来,瞧见他这样,嘿嘿一乐:“这就怕了?之前没来过?”
四张:“我可是三好学生。”
噗!于大庙抹抹嘴,连带他们来的俩民警也忍不住笑了。其中一个听了一路,大约知道了事情经过,态度也好了些,他轻轻推了下四张,催他快走,边问:“你多大了三好学生?”
“我……”四张一噎——他又忘了。
想解释又无从说起,他气哼哼地加快了脚步。很快,领路的民警进了一间两尺见方的屋子。
白天,屋里还掌着灯,几个酒蒙子被摁在角落里醒酒,再往里是条走廊,隐约听得见有问讯声从里面传来。没等看清楚,背上又挨了一下,紧接着,四张被推进了那道走廊里的其中一扇门里。
房间里的摆设简单而熟悉,以前电视上见过,墙上有一个个宽幅身高尺,用来让目击者甄选哪个是犯人的情节里总看到,屋子中间是个铁凳子,宽宽的横梁锁此时没落,只是斜搭在锁扣上。一会儿他就要坐在里头了吧……四张抬起头,望着黑黢黢的天花板,喉咙干干的——这事一定不能让家里知道,更不能让刘落程他们知道。
“干嘛呢?仰着脑袋?”
四张回头,看刚才抓他进来的民警拿着笔和本低头进来,摇摇头。想想,他又不死心地问:“我一定要被锁那里吗?”
瞅了他一眼,民警嘿嘿一乐:“你想被锁回?”
拼命摇头。
“那不就完了。”民警又拉了把椅子过来,再拧开屋里的录像机,调试了一会儿后,他坐下:“开始吧。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儿?”
一条一条地说完了全过程,四张长吁口气:“这几个时间点我在XX、XX、XX,你们可以去调监控,那些地点附近应该有监控,我不是贼,前几天我还在忙着结婚。”四张舔舔嘴唇,“结婚”这个词由他这个未成年人说出来怎么那么怪呢,“然后我被一块砖头砸了,失忆了,还在医院呆了一阵,这些你们都可以去查。”
民警点点头,又检查了一遍笔录,这才合起本子:“难怪你说自己是三好学生呢。”
四张:“那我能走了吗?”
“得等我们核对下你说的。三好学生也保不齐会撒谎,你说是吧?”
……
腿一弯,他蹭着墙蹲下去——天晓得他的生活为什么能变得这么倒霉啊。进局子?他怎么可能进局子呢?而这一切的发生都因为那个女人——鹌鹑!
捏了捏拳头,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过会儿他就能出去了,而这个小插曲也不会被刘家人知道。
正想着,门开了。那个民警去而复返,朝他招招手:“你们俩能走了。”
这就能走了?比他想得要快呢。他扶墙站起身,跟着民警走出门,在拐角地方,他碰上了于大庙。他倒是一脸轻松。
于大庙:“就说进来了也出的去吧?”
嗯哼,就算能出去他也不想进来。
民警:“你家属在给你们办手续,过去等着,办好就可以走了。”他手一指,四张顺着一瞅,心里咯噔一声——怎么是这个家属啊!
刘落程手插着口袋,八字步站在一张桌子前,边看鹌鹑签字边卖单,连个猫腰藏身的时间也不给,他一眼看见了黑脸的四张:“嗨,老哥,这儿呢!瞅哪儿呢!”
生怕四张听不见似的,他还biubiu打了两个响指。
额……四张低着头,这情况肯定不能躲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谁让你来的?”
“鹌鹑啊。她一知道你被抓就赶紧跑过来帮你证明。”刘落程笑嘻嘻地看着他,四张瞪鹌鹑的样子真好看:“四哥,家里不缺那点钱,你不会真去偷吧?”
“四张没偷!”鹌鹑以为刘落程是来帮忙的,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四张。
要不是经历了差点被她“玩死”的一天,四张真就险些被她感动了。
“于大庙,我帮你追鹌鹑吧。”既然他不能否定未来的自己所做的决定,他又不想违背现在的自己的心意,那就只剩下一条路可走了,让鹌鹑喜欢上别人,自己顺便脱身。他侧头看着已经目瞪狗呆的于大庙,挑了挑眉毛:“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于大庙愣了一会儿,拨浪鼓似的摇摇头:“别闹。”
“我认真的。”
“我也认真的。”于大庙面向他侧了侧身,用离他近的肩膀朝后耸了耸,顺便挤了挤单眼。意思他看懂了——有这功夫涮我,还是花点时间对付你弟吧。
好心当成驴肝肺,四张挠挠脑门,说实话,事到如今被刘落程知道了,他也就有点懒得搭理这个弟弟了,无奈某人就是不依不饶啊。
刘落程掸着西装袖口,用倨傲的神情显示他和这个地方是格格不入的、他和四张是不一样的:“他没偷警察干嘛抓他?”
鹌鹑:“那是误会!”
刘落程:“我怎么就给不了让警察误会的机会呢?是不是四哥他真的哪做的不好……哎呦我的妈你干嘛?想咬我啊?”他一脸嘚瑟地看着鹌鹑,早气疯了的鹌鹑咬着牙,不是四张扯住她,她真要对刘落程不客气了。
“你那点小力气还是省省吧。”四张一使劲,前一秒还冲锋在前的鹌鹑后一秒就平移到了四张身后。
鹌鹑:“我不能让他那么说你!”
四张挑挑眉,“这会儿知道不能让他这么说我了?刚才是谁把他招来的?”
鹌鹑一瘪气,头也跟着埋起来……“……我。”
所以你还是后面呆着去吧。四张挺挺腰杆:“谢谢你啊,这已经没事了,你回去吧。”
“一家人,那么客气干嘛?”刘落程手插着口袋,脚嘚瑟地点着地:“四张,不是我说你,就算你没偷,可牵扯进这种事里,也是丢脸呢。”
“丢不丢脸也丢不着你的脸。”
“可会丢阿姨的啊。”确认过眼神,刘落程更得意了。
“你告诉我妈了?”
刘落程无辜地看着他:“是阿姨刚才来电话问了。”
“鹌鹑,你给我妈打个电话,就说我没事,等下警察核查回来我就能走了。我电话被没收了。”四张抿着嘴,转身求助。这个时候只有鹌鹑能帮他了。
“我这就打!”鹌鹑掏出手机,低头猛摁。
看着她认真拨电话的样子,四张的内心可谓是五味杂陈,说他怪鹌鹑,肯定是怪的,不是他就不会有今天这些事,说感动,他也真被鹌鹑感动了那么一小下,在她为了给自己出头要和刘落程拼命的时候。就在昨天,他才听了一句歌词,用在鹌鹑身上无比合适——我想说其实你很好……下半句就要改一改——你却不是我对的人。
叹着气,他看着鹌鹑挂了电话,一脸讷讷地说:“四张,妈说她在往这赶的路上呢……”
……
再好的猪也不能当队友,四张边仰头看着天花板边想。
九月五号,这一年的这一天被四张永远的牢记在了心里,这一天,他几乎把人生几大悲催之事都经历了一遍——被警察当众“拘捕”、进局子、被刘落程冷嘲热讽,还有就是让他妈亲眼看到这一切。
这一天,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四张和鹌鹑给警方提供了很多自证清白的证据,负责案件的民警去了没一会儿就折返回来,把他放了。
站在满是绿意的派出所门口,四张看着走在前头和他妈说着话的鹌鹑,踢着脚边的草,没有过去的意思。
“那个……”
他看了眼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身旁的大庙,又把脸扭了回来:“干嘛?”
“你刚才说的,是发自肺腑的吗?”说这话挺让于大庙害臊的,毕竟是惦记人家老婆的事嘛,他喉结一滚:“就你说帮我追鹌鹑的那句,你不是逗我玩吧?”
“你不觉得我是在逗你了?”
“这个……”
“认真的。”他望着天,“我俩不可能。”
“真的啊!”于大庙兴奋地跳起来,动静太大,引得远处的四张妈和鹌鹑都朝这边瞅了过来。“唔,闭嘴,小声……阿姨我们没事,你继续聊!”他挥着手。
四张:“不过有件事我挺犹豫。”
“啥?”
“你有癫痫,我不喜欢鹌鹑,但也不能推她进火坑啊……”
“你放心,明天我就攒钱治病,不,我现在就去!”
瞧着于大庙渐渐跑远的身影,四张摇摇头:爱情那么无聊,怎么有那么多人往坑里跳呢?
他迈步朝老妈走去,边走边说:“妈你们悄悄话要聊多久啊,能不能搭理搭理你亲儿子啊~妈~”
已经很久没像现在这样和妈妈聊天了,“赶走”鹌鹑,四张好好和老妈唠了一个小时这才依依不舍地把她送走上车。站在路边,他望了好久,不知道什么时候,妈妈已经这么老了,他也不是14岁了。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阵呼声突然在耳畔响起——“抓住她!抓住那个人!”
声音离他很近,迎面而来,他抬头一看,白发圆脸,靠,就是那个害他进局子的老太太!
从不多管闲事的四张眼一眯,伸出了手。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四张报仇,刻不容缓,他手一带、一收,“哪儿跑?”
他冷笑着看老太太。
让他没想到的是,被抓住的老太太也笑了。
老太太:“老公,我找你好久,总算找着你了。你去哪儿了呀?担心死我了。”
两个民警看看老太太,又看看和他明显有年龄差的四张,同时挠了挠头。
这情况,头回见。
很坚决
自从发现鹌鹑和他性格不合后,四张明里暗里制造了无数起事故企图让鹌鹑讨厌自己,这一度让四张妈很是担忧。
四张妈:儿子,你不再考虑考虑了?
四张:肯定不考虑。
四张妈:哪怕鹌鹑变聪明了也不考虑?
四张:不考虑。
四张妈:可妈挺喜欢她的。
四张:妈,你就死了心吧,你儿子说话从来算话,任何情况下我都不可能和鹌鹑在一起的。
四张妈:那要是让你在刘老太和……
没等老妈说完,四张就果断的一摆手:还用比?当然选鹌鹑!
一旁的四张妈边笑边摇头,有个思维太早熟的儿子有时候真的很考验她的教育方法,时时刻刻都讲求诱敌深入,不诱不奏效让她很疲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