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愿将一生献中国:戴德生晚清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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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信靠的人必不着急

1852年

“哦,先生,你能跟我一起去吗?我不知该怎么做!我的妻子快要死了!”

戴德生吓了一跳,看着突然站在他旁边的这个人。

那是一个星期日晚上十点钟,他在回家的路上。这天晚上他已经探访了好几个贫困家庭,他一直在星期日晚上做这样的事情。

透过月光,戴德生勉强能看清这个人的脸。他不认识这人,这个人操着一口浓重的爱尔兰口音。戴德生知道他夜晚行走在赫尔的这片地区是一种冒险。这里频发暴力和犯罪,甚至连警察都不敢走在这几条街上。

“你是哈迪医生的助理,你不久前告诉过我们关于神的事情,是吧?”这个人喘着气说。

“正是。”戴德生说道,并尽力保持镇静。

“请快点来,为我们祈祷。我没钱请神父。我得付他十八分钱为我妻子祈祷。我们都快要饿死了。”

“如果你一点儿钱都没有,为什么你不到市政厅寻求帮助呢?”戴德生吃惊地问道。

“我去了。我明天能拿到,但那帮不了我今天的忙。来吧,请跟我来!”他猛地拽戴德生的大衣。

戴德生跟着这个人穿过几条窄窄的小巷。他该怎么办?他真的不能把他自己的这点钱给这个人,是吧?他身上只剩下一枚硬币,一枚半克朗的硬币。那是他所拥有的一切。这个星期哈迪医生又忘记付他过去三个月的薪水了,但是戴德生下定决心不去要,他想单单依靠神。过去两天,他一直在祷告求神帮助他。霎时,他的脑海中突然有个想法,如果他有两先令六便士,他就给这个人一先令。可是,这个想法吓了他一跳。他也感觉到这种深深的平安突然消失了,然而在他整晚谈论如何服侍神时,这种平安一直在他的心里。

与此同时,他们来到一个广场。几个星期前在那里,一些愤怒的居民把他发放的福音小册子撕成了碎片。他们甚至用这样的话威胁他:“永远不要再来,因为你不会活着离开我们这个地区!”

“主啊,帮助我!”戴德生轻轻地恳求道,“请保护我,并给我智慧。”

“我住在这条街,”这个人指着说,“我们得爬这楼梯。”

当他们小心翼翼地爬过肮脏、快要散架的楼梯时,迎面而来的是孩子们啼哭的声音。

当他们踏进上面阁楼间的时候,戴德生看见五个骨瘦如柴的孩子,眼神惊恐,还有一位精疲力竭的母亲,带着一个新生儿。他们生活在很糟糕的环境之中。

“别担心,孩子们,”他用平和的声音说道,“不要哭,神是一位在天上的慈爱父亲,他会照顾你们以及你们的父亲和母亲。”

立刻,好像有人对他说:“你这假冒为善的人!你说神是慈爱的,可你甚至连半个铜板都不肯给!”

这样的想法使戴德生困惑了一会儿,但他不愿屈服。他建议做一个祷告。他跪在这个母亲的床边,然后开始恳求:“我们在天上的父……求你怜悯这可怜的妇人和她的家人!你知道他们是多么饥饿。”但是当他说这些话时,似乎有人抓住了他的喉咙。他确实在祈求,但是……他真的信靠天上的父吗?他预备要把他所有的一切都给这家人吗?

他比他预想的更快结束了祷告,站了起来。

这个人再一次抓着他的胳膊,恳求道:“先生,如果你能帮助我们,看在神的份上,请帮帮我们!”

这样,戴德生无法再拒绝。他口袋里的钱好像都要着火了一样。

“给,”他对这个人说,“我所有的一切都在这里。我相信神会照顾你们也会照顾我。把我最后这点钱都给你吧。”

刚开始,这个人说不出话来。但是,当戴德生把钱放到他手中时,他的眼睛一亮。

“谢谢你,谢谢你!”他结结巴巴地说。

不久之后,当戴德生穿过赫尔这几条荒凉的街道时,他心里非常喜乐。虽然那是一个漆黑的夜晚,但是他的心里又亮堂了起来,他充满了平安,他坚信神会照顾他!

* * *

第二天早上,当戴德生正在吃早饭的时候,他听到外面的嘈杂声。他向窗外看去,听起来似乎有人敲大门。是邮差吗?在星期一早晨谁这么早?他放下调羹,听声音。这是邮差!好吧,肯定不是他的信件。他重新拿起调羹,舀了满满一大勺燕麦粥。也许是船长来信了?大门关闭之后,他立刻听到有人敲他的房门。

“早上好,戴德生,”芬奇太太微笑着,“真不寻常。邮差刚刚给你送来一封信。”

“给我的一封信?”

戴德生惊讶地收下这封信。是谁寄来的呢?他认不出这是谁的字迹。他试图从邮戳上破解秘密,但是他根本看不清。芬奇太太手上的水使得它难以辨认。他仔细地掂量着信封,这不仅仅是一封信,这信封比一般的信封要厚得多。

带着好奇心,他把信封拆开。他看见用一片白纸包着的一个小包裹。他仔细地把白纸打开。他难以理解信里装着两只天鹅绒的小孩手套。为什么会有人送他这些东西呢?

当他把小孩手套拿到面前时,有东西掉出来,落在了地板上。他听到叮当的响声。

戴德生目瞪口呆地盯着地板。什么?这竟是……一枚金币!

他很快把椅子往后推了一把,捡起这枚金币。这是一枚半镑钱的硬币!这比他前一天晚上给患病妇人丈夫的钱多出四倍!

“哦,我的灵魂啊,赞美主!”他高兴地叫起来,“哦,我怎么感谢他都不够!”

他被感动得说不出话来,他对神的信靠并没有受到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