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宁也不理他,只问着蕙云是谁的主谋。
蕙云便跪在地上说自己不是故意的。是当时给庶福晋弄药,端错了药碗。无心之过。后又听说福晋房里出了事,才知道是自己疏忽铸成大错,便私下拉着富海一起跑了。一席话编的跟事情的经过差不多,只是隐瞒了李氏的事情。
宣宁再三追问,她只说是疏忽弄错了药碗,只把罪名往自己身上拉。宣宁无奈,看了看戴铎,又问:“后花园的井里多了两个尸体,可是你们两个弄得鬼?”
二人果然一口否认,说自己逃命还来不及,哪儿还敢弄什么尸体扔到井里。
宣宁想了想,他二人说的也有道理,便对戴铎说:“且把他们两个好好地看紧了。等四爷回来商议了再做处置。”
戴铎答应着,转头看着富海和蕙云淡淡一笑,叹道:“想不到你们还真是有胆有识。”
富海和蕙云皆低下头不敢看戴铎。戴铎跟着宣宁身后出门,吩咐门口的护卫:“看好了他们俩,若是再跑了,四爷可就要你们的脑袋了。”
“是,总管放心。”
胤禛今日从乾清宫回来的早,进院子闻见一股红豆粥的清香,便问上前伺候的丫头:“今儿做的什么好吃的,这么香?”
“小厨房里给福晋熬的红豆粥,宁公子专门吩咐做的,刚还说多做些也给四爷送到宫里去呢,不想四爷今儿回来的早些。”小丫头说着,给胤禛打起帘子。
胤禛进了屋门,暖气扑面而来,屋里暖暖的,有淡淡的兰花香。
“四爷回来了。”瑾瑜从屋里迎出来,对着胤禛轻轻一福。身后的黛玉也跟着行礼。
“身子不舒服还起来做什么?林姑娘也快去坐下吧。又没外人,何必这么多礼。”胤禛上前扶着瑾瑜,几人分别落座,又问:“宣宁呢?怎么不见人影?”
“刚戴铎找他,不知二人这会子嘀咕什么去了。”瑾瑜笑笑,接过丫头递上来的茶送给胤禛。
黛玉见人家夫妻二人坐着说话,便起身告辞。瑾瑜挽留她一起用饭,黛玉笑道:“原本过来是怕福晋孤单寂寞,这会儿四爷回来了,哪儿还会孤单?我在这里坐了这半日,不知家里怎样了,那紫鹃丫头要送回去的,我也回去瞧瞧她。”
瑾瑜便道:“既然这样,你且先去。我叫他们把粥给你送过去。”说着,又叫莲生来,找出自己的几样旧日不穿的衣服拿过去,说是赏给紫鹃的。让莲生一起陪着黛玉给送过去。
莲生答应着找了衣服,方和雪雁一起送黛玉回无香院。出门时又恰好遇见宣宁和戴铎。
“怎么就走?不是说要在这里吃午饭的吗?”宣宁不解。
“四爷回来了,我们哪里还能放肆?”黛玉笑笑,只顾往前走,走出了几步又回头问道:“你该不会陪四爷一起用饭吧?”
“我回去陪你。人家夫妇俩说话,我可别没眼色在人家跟前傻站着。”
黛玉一笑,转身离开。
宣宁见着胤禛,把富海和蕙云的招供简单的说了一遍。胤禛生气的抬起手,重重的垂在桌子上,冷声说道:“这分明是李氏那个贱人主谋,想要害瑾儿肚子里的孩子。却不知这两个奴才为何如此死心塌地的维护她。他们两个担起这个罪名,却让那个贱人逍遥法外,真是叫人气愤。”
“四爷是这个家的主子,既然明白事情是这样的,如何还能让她逍遥?”宣宁心道,夫主为天,你让她死,她还能活着吗?
“今天她的父亲进京述职,皇阿玛刚褒奖了他。他一介知府,今年为朝廷征纳粮草数十万担,是其他州府的两倍。大征在即,如果在这个接口上那她休了,恐怕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呵呵,四爷……”宣宁忽然笑了。
“嗯?有话你就直说,跟我还吞吞吐吐的做什么?”胤禛瞪了宣宁一眼,“别这么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其实,惩治这样的一个女人,休了她并不是最好的办法。”
“还有什么办法?”胤禛皱着眉头看着宣宁,这小子一旦这样笑,肯定有人倒霉倒到万劫不复。
“她谋害正福晋的子嗣,不过是为了她自己的孩子将来占据正位。没关系,您可以让她怀不了孩子,那不就结了?”
不让她有孩子,那就是让她守活寡呗。这个是极容易的,反正胤禛最近烦她烦的厉害,一个瑾瑜都充不过来,手心脚心也想不到那个女人。不过这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带着几分调侃的味道。胤禛一时脸上挂不住,便干咳了两声沉声喝道:“没正经。你有主意就说,没有就算了。少在这儿胡说八道。”
“我这就是正经话啊。”宣宁一本正经的看着胤禛,“四爷可知道,青楼妓馆的姑娘为何天天接客都不怀孕吗?”
“扑——”胤禛刚喝道嘴里的茶立刻喷了出来,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宣宁,半晌才问道:“这些年你都学了些什么?我差点被你给骗过去了。还不实话实说?”
“没有。首先声明,我没去过妓院。四爷忘了我是学医的?刚才我也不过是打个比方。我是说,有一种药,可以让女人绝孕。”宣宁刚忙解释。其实这位爷知道自己做坏事倒是无所谓,就怕他的福晋也知道了。那个女人知道了,就保不准小丫头也会知道,这可就不好办了。
“嗯,对。就是这样。你去给我弄这种药来。”胤禛想了想,点了点头。这个女人如此狠毒,就算将来有了孩子,也会被她带坏。还是一次性断了她的念头好。
宣宁点头,转身走到书案前拿起笔来,写了一个药方。如今他每日看那些繁体字,跟着学了好些,这字写得也有模有样了。药方子递给戴铎,戴铎一言不吭转身出去。
是夜。
李氏听说蕙云和富海被捉了回来,已经坐卧不安。忽见胤禛冷着脸进来。赶忙起身跪倒地上,哭道:“爷,你终于肯来了……”
“我来这一次,以后也就不用来了。”胤禛说着,冲着身后一摆手。戴铎忙把一个提篮送上前来。
景嬷嬷上前接过提篮,放在桌子上打开,里面是一碗浓浓的汤药。
“爷……你这是做什么?我纵然不好,也不至于这样吧……四爷,我不是有心的……求您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留我一条生路吧!”李氏见了那碗药,立刻吓得全身筛糠,抱着胤禛的腿哀哀欲绝。
“你不用怕,那不是毒药。托你阿玛的福,你暂时还死不了。不过你做的事情也别打量我不知道,如果你还想活下去的话,就把那碗药喝了。若不喝,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胤禛说完,看了景嬷嬷一眼,景嬷嬷忙跪下答应一声,待胤禛走后,方站起身来,招呼两个婆子进来,摁住李氏,把那碗汤药一气儿给她灌进去。
当晚,李氏腹痛,下红不止。闹了整整一夜,第二天中午方才睡下,后慢慢的将养了一个多月,才能下地走动。却把原来那份儿要强好胜的心思去了大半儿,整个人都变得沉默寡言起来。
至于蕙云和富海,按照胤禛的脾气,也该打死了事。不过宣宁觉得,还有后花园中的两具尸体的案子没着落,便劝着胤禛,把二人送进了宗人府看管。等那两具尸体的案子查出来后,一并处罚。
康熙三十四年十二月,西征大军在西城门集合,康熙亲自领兵西征,明珠随大军西征。命太子监国,四皇子八皇子等辅佐太子理政。
胤禛随着太子并诸位皇子王公大臣在西城为康熙送行,寒风凛冽,西征大军士气高涨,完全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八旗雄风高振,康熙也是慷慨激昂。说了些鼓舞士气的话后,大军开拔向西而去。
四贝勒府,黛玉在瑾瑜的房里忐忑不安,原本没有西征的时候,她时刻的盼着西征,因为只有皇上去了西疆,自己的父亲才有回来的希望。可如今皇上真的西去了,她反而更加焦虑。不知道父亲在西边身体如何,政务办的怎么样,皇上去了,会不会找他的麻烦……
“好妹妹,你只管安心的做好了。我知道你心里着急着林大人,我已经替你做了安排。你放心好了。”瑾瑜笑笑,又吩咐莲生:“去,把那副黑白玉棋子拿来,我跟林姑娘下盘棋。”
莲生忙去摆棋,黛玉笑道:“福晋回回输,还回回非要跟我下。”
“这次我不跟你下,我呀,找了个人来专门陪你下棋。”瑾瑜说着,对边上的小丫头说道:“还不去请了碧菡姑娘来?”
“碧菡是谁?”黛玉不解的问道。
“你呀,再这样下去,估计连自己是谁都忘了。满心里都是宣宁那家伙了。”瑾瑜笑着指了指黛玉的鼻子。“你忘了在扬州时,那个沈婉沈夫人的嘱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