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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最重要的人

雪月天都北门

巨大的广场,灰鹰使长袖已经破碎,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狼狈了,黑手党的党员一个个都已经杀红了眼,他们精疲力尽,但还是颤抖着拿起武器把一个个蛊人捅成马蜂窝。

银狼使长发凌乱地披散着,大口喘着粗气。但手里长鞭不停,将密集的蛊人一波波拦了回去。他们的脚下全都是踏烂的尸块,他们仿佛站在一座血肉堆砌的小丘上,都展现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凶戾,血从这些尸块上汩汩留下,渗入脚下的土地。

“银,银狼使节,我,我已经杀到手软了。”一个年轻的人颤颤巍巍的开口。话落,他的头颅已经缓缓落下,四周除了蛊人尖啸,顿时鸦雀无声。

“这!就是他的代价,懦弱的代价!”银狼使收回长鞭,厉声道。

剩下的黑手党员脸色一变,立即高声喊道:“是!”

“这样也撑不了多久!这里的蛊人不下千万具,前仆后继,后面我看过,还有很多在源源不断的过来,也不知道那个疯子是从哪里弄来这么多人!”灰鹰使落在勒森巴身边沉声道。

“我只能用我十成的功力试试。”灰鹰使把霜之哀伤指向前方,“或许可以劈了这条路。”

“看的到蛊人从哪儿来吗?要不直接把那地方劈了。”勒森巴压下他举起的剑。

“劈个屁!”一声怒吼声传来,赤王一脚踏下,周身立即涌起了通红的火焰。蛊人在火焰外尖叫声四起,但却居然都停在了火焰外,一步未进。

“他们居然怕地狱火。”勒森巴有些诧异的眯了眯眼。

赤红的火焰弥漫开来,顷刻间就把广场以及路上的蛊人围绕起来。那么多的蛊人们在里面凶狠的怒吼,尖啸声比刚才尖锐了几倍,但却没有一个敢冲出来。

灰鹰使困惑的看着赤王,低声问道:“他们怎么会怕你的火?”

赤王直视前方,眸光里闪烁着凉薄与悲切,声音像是沉重的叹息:“我也是不久才知道,应该是地狱猴头在死之前做的,”他抽了抽鼻子,有些悲凉的弯了弯唇角,“老头,他能守在这里,真的是开心。”

灰鹰使眸色沉沉地看了他一眼,“长路寂寂,不为他点盏油灯?”

“不必。”赤王回答的很干脆,接着他缓缓取出一缕白发,指尖一点,火焰一瞬间将白发燃成了灰烬。他静静的看着那一点点灰烬随风飘扬,目光不喜不悲。

“因为,我的火,会为他燃尽他的彼方,点燃他归去的路!”

雪月天都西门

青王和景容到的时候,常洵站在蛊人面前,衣衫已经被暗红色的血染红,身上也净是伤痕,可脸上没半分退意,身边的衙门捕快已经死的死,伤的伤,但他们仍然挥刀而上。

百书子的手几乎已经握不住枪了,见到青王他们,怒道:“你们他妈人最多,还守东门,都他妈过来的还那么慢,我…”话还没说完,他感到胸口一阵腥甜,一口鲜血就吐了出来。

常洵则看着他们,有些虚弱的笑道:“你们可总算是来了!”他抬起手指,想要指向哲也的方向,可还没说话,就昏了过去。

青王急忙接住了他,望了望已经被火焰困住的蛊人,再抬头看向一片狼藉的衙门,眉头紧皱,随后一把将常洵交给了景容,“我去看看!”话落,一道恐怖的音波以一种超越光的速度在平地上轰炸开来,在雪月天所到之处,阁楼、塔、房屋皆化为一片废墟。

“哗哗哗哗”

这片天地间顿时响起了铺天盖地的呜鸣声,在这等音波下,青王首当其冲,一口鲜血喷射而出,随即用沙哑的高喊:“青之领域!”

碧青色的狂风在衙门之上形成,围绕着衙门飞速旋转,但外表看似温和的那一圈风暴却足以将远古的凶兽绞杀粉碎,许久,音波和狂风碰撞中消散。青王长吁一口气,要是音波扩散开来,后果当真不堪设想。

但他仅仅微微一顿后,再度喊道:“冥僧!”

只见巨大的冥僧出现在半空,手掌中的念珠随着飓风旋转,仿佛筑成一个牢不可破的囚笼。

“青王殿下,安王可能在里面!”百书子将长枪插在地上,声音嘶哑。

“他不在里面。”常洵刚刚醒来,有些虚弱的开口,“在里面的,只是那只小白虎和苏昌!”

“苏昌?”

——

玻璃山庄

“什么事?”夏子感觉到有人进来,有些不悦的开口。

“来看看霍水的情况。”不财耸了耸肩,走了进来,“她怎么样?”

夏子揉了揉头,略有些疲惫的说道:“老和尚说血茧完全融入后就没事了,”他看着那一条条血丝一点点消失在霍水的身体上,有些自责的开口:“怪我,没有保护好他!”

“还需要融入的时间吗。”不财没有理会夏子,她只是低下头,仿佛在自言自语,悄不可闻。

忽然,霍不财似乎是想测霍水的体温,猛地伸手抚上了霍水的额头,面庞却有些诡异的笑道:“让我好好看看她。”

“死猫!这个老板是假的!”坐在客厅的三斤怎么想都觉得霍不财怪怪的,在他上来一看见霍不财的笑容时就猛然反应过来,这绝不会是他们的老板。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蛋黄色的光晕在霍水四周缭绕而起,假的霍不财露出了一个得逞却又怪异的笑容,在微弱的灯光下瞬间变成了一个宫衣高髻的女人。

“水儿?!”夏子反应过来立即惊慌地喊道,他整个人在那一瞬间盲目的好像失去了智商,就那么呆呆地站在那里,但就那么一瞬却已经晚了,错过了最佳出手的机会。

唯一理智的还是三斤,他猛的从地下伸出它的甲壳覆盖着的躯干,忽然紧紧的箍住‘霍不财’的一只脚,但另一只伸出的触手却没来及抓到霍水,她就在他们眼前消失不见了。

而夏子怔怔地看着霍水消失的地方,突然间他勃然大怒,掏出魔笛,凄厉的笛声划破了天际,他的脑海仿佛已经不能思考,只有无尽的疯狂,都要死,都要为水儿陪葬,他要这个夺走他最重要东西的女人陪他一起下地狱!杀了她!杀了她!

刚被三斤拖住的女人突然抱住了自己的头,她的眼里,嘴里顷刻间汩汩冒出鲜血,瞬间她就变成了一个血染的人,她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已经感觉到了撕心裂肺的疼痛,仿佛身体每一处都在发出破碎的尖叫。这是她第一次感觉死亡离她如此之近。

她软软的倒在地上,全身抽搐着,但她却不甘地睁着眼,仿佛在抓住些什么。

忽然,一声急切的声音传来,“肥猫,别杀她!”这次是真的是他们老板的声音。

但夏子却充耳不闻,魔笛声更是吹破了尾音。

不财的声音更急切了,仿佛在恼怒,“夏子,停手!”

“不杀她,霍不财,我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吗?你知道我失去了什么吗?你知道不知道,我已经承受不起再失去水儿一次的痛苦了!那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夏子的眼里布满血丝与恐慌,他对着刚到门口的霍不财放下了魔笛,指着胸口对着她咆哮。

垮在霍不财肩上的安王扫了眼地上披头散发的狼狈女人,他顶着一张苍白的脸,脸色沉重得可怕,强压下内心的怒火尽量冷静的说道:“我会帮你救你的女人,但请你冷静点,她也是我最重要的人。”

“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干预我的选择!”夏子压抑着怒气冷笑道,浑身散发的戾气让不财都暗暗心惊。

“肥猫!人家是来帮我们的,你冷静点!”不财皱着眉劝道。

夏子却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仿佛不是笑的笑,他有些凄然的大笑道:“帮我?帮我让水儿再离开我一次!还是你霍不财想看我再死一次!以前我没保护好她,现在的我依旧没有保护好她。”

不财的脸在听到他的话后脸色忽的一白,“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她突然想到百年之前见到夏子的时候,他满眼都是空洞,人还是人,但眼眸里是死一般的沉寂冷漠。想到这儿,她的喉咙仿佛就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攫住了,连着呼吸都有些沉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