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美人于山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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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事件办得怎么样?”坐在房内的人,明显就是等他回来。

常五取下斗笠回道:“已经安置好了,只是京城的盯得紧,怕是很快就查到是我们做的。”

“他们就算不查,也会猜是我们做的。所以我们做与不做,这个事都会算到我们头上。况且…,算了,你先去休息吧。”

“是。”常五刚想走,又想到一件事,正在考虑要不要跟王爷说。就听到:“说吧。”

“王爷,上次我们救下的姑娘,好像要来找我们。”

“你多想了,我们什么都没留下。”

“说不定是那姑娘让大夫把你相貌画下了?”

“那又如何,我还怕一个姑娘找?”

“倒不是,那姑娘生得貌美,要是以身相许,王爷你就有福气了。”一直在忙着处理公事的人听了这话,终于抬起头,皱着眉看向常五。

“常五,要是觉得最近事情少,可以再帮我跑个腿的。”多话。

“属下告退。”立马不见。

人走后王爷才想起忘了问,为什么说她是来找自己的。虽然不可能,至少要确定往西南走的原因。这边战事频起,自己的无心之举别给自己添乱才好。继而又想起,就算知道自己长什么样,也不能知道自己在哪里才是,怎么可能就刚好是来找自己的。

常五就是没事找事,这个插曲沈止没放在心上。

要是常五知道洛海棠压根没想到他们,不知常五是什么表情。

话说,洛海棠所有的计划中,真就没有报恩这事。因为她下意识想到的是他们救的人是这个原身,而不是自己。但若别人没救起原身,她是否有第二次重生的机会呢。以洛海棠的性格就算想到别人救的是自己,应该也不会感激,这种重开的模式,并不是她自己喜欢或是选择。

往后种种,洛海棠从未想过因缘际会四字。

说到沈止这人,是当今圣上最小的弟弟,年满二十有三的太子也要叫一声这个只有十九岁的人一声叔叔。

沈止的西南王是前老皇帝亲封的,当时他才刚出生,老皇帝觉得是自己老当益壮的表现。对这个小皇子的到来,极是重视与欢喜,本就宠爱沈止体弱多病的母妃,对沈止自然是无上荣宠。封了别人需要功绩或是到了年纪才得到的亲王爵位,无论是当时还是现在,一众皇亲,除了太子就数他。现在因太子还得叫他一声叔叔,明面上是太子压他一头,其实大家都知道,再不打压这个小王爷,将来还不知坐上皇位的是谁。

他是最后一个潘王,也是唯一一个无召不得入京的王爷,手握西南重兵。这重兵也并不是他想要的,当时蛮夷进犯,朝中无人可用。一边是一众皇亲国戚被自己的母妃护得死死的;另一边是军候世家个个以人丁凋零来推托。一时整个大若国无人前往西南,只给沈止下了一道圣旨。

‘既是西南王封地,西南王则负起守卫疆土之要。特许西南王发兵抗击外族来犯……’如此云云。无兵来援,还要说明你的一兵一卒是现在特许你的,胜仗后要归还。

又要利用他去抵御外敌,又要防着他胜后叛变,更有甚者希望他就此死在战场上。

这些沈止都懒得计较,只刚胜了几场仗,敌人还在边境叫嚣。皇帝太子等一众皇亲就想着怎么削他潘位,怎么夺他兵权。这不是可笑吗,连粮草都没出一口的人,还想着怎么从他组建的军队分权。要是这都让他们实现了,他这个西南王不当也罢!

在位者见瓜分兵权这条实施不了,目标又转向在朝中有官位在身的外戚。那是沈止母妃为算不多的亲人,也就是他的舅舅--许世英。

常五再怎么赶回去,也只救下许世英的幼儿。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应该是在江南办学的许世英,不,应该说还是他本人,就看他能不能忍住。无召无故离开封地,怎么给他头上按罪名,都是轻而易举。

西南的冬天是湿冷的,交战时受的伤很难痊愈。只见他眉头频皱,年轻的脸庞尽是凝重之色,窗外凄冷的夜色,更显寂寥。

在兵防布置图上,每一个角落都思考过。战事有他坐阵还算稳定,若是他离开的风声传到敌军,他们立马就会进犯。应对之策,经不起一丝意外就算不上是完美。前狼后虎,沈止却无人可用。

暗影能帮他做很多事,唯独带兵打仗不行。

“只能是他了吗?”翻开一个折子,里面是关于互市的进言,写得很是详尽。工事防犯都一一列出,对抵御外敌是长久之事,而民生之计也应尽早恢复。落款是当地一州官--谢礼珍。

排布多日后,把暗影都留在西南,兵防之事分散到各将领身上。只要有异心,暗影可就地诛杀!谢礼珍的互市计划则用来掩人耳目,让人以为把兵防之事下放是因为,这位西南王的重心移到了民生之计。沈止此举能防止自己不在军营的消失传到敌军,他也顾不得会不会传到京中。江南之行迫在眉睫,也顾不得许多。

“王爷,连我也不带?”

“我刚安排你的事,你都没听到?”沈止已差人收拾好东西,跟常五交待好就准备只身上路了。

一马一人,劲身玄衣,一斗披风,身上带着伤就想在冬日里疾行。

“王爷,你的伤还没好……”

“听令行事。”他家的暗影也忒话多。

“是!”

侧身上马,选在清晨无人时离开。马蹄声清脆,风割在身上也凌厉。他救不了所有人,但还是想尽力一试,只希望这次不会太迟。

沈止一是高估了自己现在的身体,二是高估了自己独自外出的能力。他是武功高强,世上难逢敌手,可他现在的身体是病残之躯,西南瘴气之地本就不宜养伤,他又如此疲于奔命。终在路上倒了下来,骑马不行又换了马车。偏他又不会雇人之事,找了个生手赶马。马儿没累坏,倒把自己颠簸坏了。要不是自己的根基打得好,自己怕是死在这路上。

到了下一城镇,休养好,把这车夫杀了的心都有。

只是车夫在这些时日,技术渐涨,车夫又年轻力壮,虽马儿赶但不怎么样,照顾人却是一把好手。风餐露宿之事打点得极好,打猎生火样样精通。要不是过于木讷寡言,沈止就要怀疑是不是自己行踪暴露,阿狗是敌人派来的奸细。

这个车夫没有姓名,大家都叫他阿狗。

“虽然你不介意别人叫你阿狗,但我叫你阿狗却别扭,我给你起个名如何?”跟阿狗比赛谁能长时间不说话,他和整个暗影卫都不是阿狗的对手。

“随大人喜欢。”虽然阿狗不爱说话,却爱笑,每次一笑都能露出一排大门牙。门牙又白又整齐,显得他的脸更黑了。

“家里有一群兄弟都姓常,你不爱说话,回到去他们一定会逗你说话,不如就叫常声吧。音同长生,寓意也好。”

阿狗咧嘴一笑,开心道:“大人说好的,铁定好。”

常声脑子不好,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问道:“大人说的回去,是打算长雇我吗?”

“怎么不愿意?还是说你还有其他事情要办?”

“倒,倒不是。大人做决定倒是轻率。”

“我差点半条命交待在你手上了,不使唤使唤你,我心里堵得慌。”

常声知道是挪自己驾车技术不好,无名地就脸红了一下。

“得了,你好好赶路,我有要紧事要快点到江南。”

常声得了新名字,这个小大人喜欢连名带姓地唤自己。每次自己都要好一会才能反应过来,习惯了这名字后,想起以前阿狗的名字就有点不好意思了。这名字越听越欢喜,特别是跟路上遇到的人介绍自己时,莫名的有点骄傲,他以前可不知道骄傲是什么样的感觉。

说到小大人,据他这段时间的观察,小大人说话的时候看起来不凶,可他要是不说话也不笑,低头或侧首想东西的时,像极了那些当大官的。比那些大官更吓人,大官长得肥头大耳,要不就精瘦如竹,看起来都不像好人。那像小大人,长得像个仙人。对了,就是仙人,一个严肃的仙长。

有时常声会偷偷看小大人,想知道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怎么永远都思虑重重。越往南,景致越美了,有要紧的事,现在飞也飞不到呀,小大人却一次车窗帘子都没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