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应该记住,贺振新带来的121名井冈儿女是新中国第一批建设新疆、保卫边防的知识青年,他们在天山南北原始荒芜的戈壁滩上,艰苦奋斗,无私奉献,把青春和热血全部献给了祖国的屯垦戍边大业,许多人已经长眠于祖国的边陲。但他们的子孙们继承了父辈的事业,发扬兵团人的精神,再创新的辉煌。
八、从哈军工到南京炮兵工程学院
1952年,贺振新夫妇奉命到北京中央马列学院学习。战争年代,穿行在枪林弹雨里,没有机会坐下来读书,他经常因为自己文化水平不高而遗憾;这次进京学习,实现了多年的夙愿,贺振新和肖平都特别高兴。
1954年8月,贺振新夫妇从中央马列学院毕业后,一起调入哈军工。中央军委任命贺振新为炮兵工程系副主任,不久任该系政委,后兼该系军械科学研究所政委,并增补为学院党委委员;肖平任政治经济学教研室主任教员。
陈赓器重贺振新,他把英气勃勃、面容清瘦的贺振新介绍给大家时说:“贺振新同志战功不小啊,是王震同志的老部下,1938年,他光荣挂彩之后,是白求恩大夫给他做的手术啊……”
作为身经百战的老红军战士,结束了20余年带兵人的军旅生涯,到哈军工这所全军最高军事科技学府工作,贺振新感受到不小的精神压力,他必须尽快熟悉新环境、接受新事物、学习新知识。他由衷地拥护陈赓院长提出的“两老办院”等一系列教育思想,满怀信心地要在炮兵工程系政委的新岗位上再立新功。
贺振新特别注意深入到学员当中去,了解学员的思想和情绪,有针对性地做学员的思想工作。1955年,部队干部终止供给制、实现薪金制后,许多调干学员一下子有了不菲的工资收入。贺振新给学员上军事艺术课的时候反复讲,你们一下拿了这么多的钱,可不能大手大脚乱花呀!家里都穷,要节省下来,给家里的父母寄去。他经常结合自己的战斗经历讲当年红军的艰苦奋斗历程,勉励学员们继承红军的光荣传统,做又红又专的革命军人。
炮兵系系主任赵唯刚是一位长期在苏联工作的资深老同志、熟悉炮兵专业的老专家,贺振新十分尊敬赵主任,他们之间的合作走过了一段磨合期,总体上看,是团结共事的。1958年,赵主任离开哈军工,主持全系业务工作的是从南京调来的炮兵专家祝榆生副主任。贺振新与祝榆生紧密合作,为我军培养出一大批炮兵工程技术人才。
1955年全军授衔,周恩来总理签署命令,贺振新是哈军工最早的五位少将之一。
1959年12月底,周恩来总理到哈军工视察,贺振新在炮兵工程系大楼前迎候总理,并代表全系向总理汇报工作。
根据陈赓“尖端集中、常规分散”的战略构想,哈军工开始分建和再建。1960年2月27日,军委办公会议决定:炮兵工程学院以军工炮兵工程系为基础,迁武昌高级军械技术学校扩建。炮兵工程学院院长为孔从洲中将,廖成美任政委,贺振新任副院长。
然而武昌新校址并无扩建的余地,筹委会不得不另外选址,颇费周折,最后确定在西安。
4月,军委指示,哈军工炮兵工程系应于6月份开始南迁。军令如山。面对如此艰巨复杂、规模庞大且急如星火的军事行动,炮兵系领导真有点千头万绪,焦头烂额。搬迁过程中,教学不能停,政治运动还要搞,院领导又要求其为其他三个系的搬迁创出经验,谈何容易!且不说人员的走和留,家属、孩子的安置问题就够头脑发胀的。炮兵系的设备都是大家伙,各种供教学用的高射炮就有好几门,初步统计,光包装箱至少要约3000只。搬迁的指挥工作就压在贺振新、祝榆生等系领导的肩上。
关键时候,哈军工人平时养成的斗志旺盛、令行禁止的军人素质起了决定性的作用。各级干部身先士卒,带领学员们昼夜奋战,一个月的时间,2700多箱物资全部包装待发,搬迁工作井井有条。尽管困难时期大家的肚子咕咕叫,全系人员始终情绪饱满。6月2日,第一列军车驶离哈尔滨站,开往九省通衢的武汉三镇。
然而,哈军工人面临的种种困难也接踵而来,最大的问题是房屋不够用,在“火炉”武汉的酷热天气里,家属们挤在小房子中,生活困难。学员们除一部分人在沈阳小河沿炮兵第二政治干校借读外,来武昌的学员们没有足够的教室用,为了不影响教学,因陋就简,挤在一起上课。贺振新经常讲当年在哈尔滨筹建军工时如何克服困难,鼓励大家发扬母校的老传统,讲团结、讲风格、争取时间,尽快铺开摊子。炮兵工程系开始了“西安基建,武昌落脚,沈阳上课”的三地办学的过渡期。
1961年6月,张爱萍副总参谋长到西安检查炮兵工程学院的基建工作,感到校址不符合军委的要求,而且水源不足,难以长久维持。军委遂决定停止炮兵工程学院的营建,重新安排新的校址。正好南京高炮学校校园宽敞,军委决定两校对调。于是,炮兵工程学院从武昌、沈阳和西安三地,水路并进,浩浩荡荡,东迁南京。进入孝陵卫200号的校园中。
三地办学的艰苦阶段结束后,炮兵工程学院进入一段相对平稳的发展时期。
20世纪60年代的军队院校跟全军一样,在林彪“四个第一”、“高举紧跟”、“突出政治”等花样翻新的指令下整天忙得团团转。1964年6月,孔从洲院长调任军委炮兵副司令员,作为炮兵工程学院资格最老的老红军,贺振新副院长肩上的担子更重了。他处处以身作则,为师生做表率。有一次,学员们在校园里的一大块稻田里插秧,贺振新站在田埂上看了一会儿,见没有干过水田活儿的年轻人把稻秧插得七扭八歪,贺振新喊道:“都上来吧!”他脱了鞋,挽起裤脚,下了稻田,一边插秧,一边给学员讲解插秧要领。贺振新插的秧横平竖直,规规矩矩,小时候下过田的他还没有忘记农活。学员们口服心服,都说,首长还是种田的老把式呢!
那个时候上级要求干部下连队当兵。贺振新带头,到某炮兵连队当列兵。他本来身体不好,但仍和战士一样出操、站岗,有空就给战士讲战争年代的故事,没有一点大首长的架子。
九、新疆履新,风云突变
1965年,病休中的贺振新偕夫人在北京看望老首长王震。老战友之间的主要话题是新疆建设兵团,贺振新关心留在新疆的那些老部下,听到新疆建设兵团事业的大发展,他很振奋。
王震的夫人王季青请贺振新和肖平吃苹果,肖平问是哪个地方的苹果,怎么这样好吃?王季青说,这就是你们25师的苹果呀!
王震认真地问贺振新:“愿不愿意回新疆干呀?老部队可都想着你呢!”
贺振新一直把新疆当成自己的第二故乡,新疆情结深深镶嵌在他的感情世界里。
王震知道,南京炮兵工程学院跟哈军工一样,被列为“全军不突出政治的落后典型”,贺振新为此心情抑郁,就建议他去新疆建设兵团任职。王震说:“眼下天天高喊突出政治,院校工作太难搞了,我看你离开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