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迈克·尼克尔斯暗示,上述场景全都拍摄过,最后他把含有这些影片场景的胶片“扔在地上任其卷成一团,慢慢毁掉了”。数字影碟上可以看到没有删节的影片内容。影片剧本初稿的任何部分均未承认美国在故意激怒苏联入侵方面有过什么作为。1998年在接受法国新闻杂志《新观察家》采访时,美国前国家安全顾问布热津斯基透露说,对于美国向喀布尔的亲苏联政权的反对派提供秘密援助一事,他“并不感到后悔”。那些秘密援助的目的是鼓励莫斯科通过“秘密行动”进行干预,从而让苏联“落入阿富汗圈套”,陷入自己的“越南战争”而难以自拔。无人提出这样的问题:一份1982年国会财务披露文件显示,查理·威尔逊实际上在数家石油公司拥有价值数十万美元的股份,而影片只让他对外公布并不算高的薪水。尽管《查理·威尔逊的战争》这部影片给人一种揭示“幕后”实情的印象,中央情报局在阿富汗的整个活动情况仍属国家机密,不对外披露。
《别惹佐汉》
在影片《别惹佐汉》(2008)当中,以色列陆军指挥官佐汉·德维尔(亚当·桑德勒饰)辞去自己的工作,前往纽约去圆自己的美发师梦想。他的巴勒斯坦恐怖分子敌人尾随而来,同时地产开发商又企图从佐汉居住的城区中把阿拉伯人和以色列人全部赶出去。结果,佐汉不得不奋起回击,为捍卫自己的生命,保护他的巴勒斯坦新女友,保护自己的发廊而苦战一番。有位观众评论说,“要想从《别惹佐汉》这部影片获得乐趣,就必须放松精神去看。”在影片中扮演巴勒斯坦恐怖分子的加利福尼亚演员罗勃·施耐德说,“我们不讨好任何人,谁都敢惹”,这部影片的“品味不低”。影片编剧罗伯特·斯密格尔声称,“我们尽量对各方都不袒护,一视同仁,但是,有些人,无论你的意图是好是坏,他们总要寻找一些看着不顺眼的地方。”
丹尼尔·特雷曼曾想知道演员亚当·桑德勒是不是“我们最了不起的犹太人杰”,后来安慰大家说,“那些担心桑德勒在国外有损以色列形象的人不要怕:影片中的阿拉伯人并不表现得更好。所以,这就算扯平了。”
影片《别惹佐汉》中巴勒斯坦人的英雄——佐汉的头号敌人——人称“幽灵”是一位疯狂、自私的恐怖分子。其扮演者约翰·特图罗素以刻画疯狂古怪人物而著称。“幽灵”在影片中是一个被运用极端方式进行喜剧丑化的反面人物,比如,他声称卡莱的歌声“优美得好像一枚呼啸着快速飞向目标的导弹”,比如在滑稽模仿影片《洛奇》的一出戏中,他不仅生吃活鸡,而且还拳打母牛。“幽灵”根本没兴趣帮助他的社区,反而给自己找借口去偷窃别人的船只,居然大言不惭地说:“抱歉,这是为了事业。”随着名气越来越大,他出钱买“老婆”,把自己的画像涂在他名下所有饭店连锁店的墙上。影片从未交代以色列为何同“幽灵”发生争端,只是把他当做一个恐怖分子对待,就因为他站错了队,跟错了人。萨利姆(施耐德饰)是一位巴勒斯坦出租车司机,因为要千方百计地保住另一份推销员的工作,弄得自己十分焦虑,疲惫不堪。有位美国妇女上了他的出租车,看上去好像典型的患妄想狂的白人老妇人,对同车乘客说,“安静点儿!他(指司机)可能是个恐怖分子!”有意思的是萨利姆还真是恐怖分子。另外,萨利姆的那伙出租车司机朋友也是恐怖分子。他们串通一气,开始干一件蠢事——杀害佐汉。在这一个过程中,他们打电话给希兹博拉。只听见电话录音道歉说,该机构“目前已暂停面向恐怖分子客户的供货网络服务,因为我们正在同以色列举行谈判”,然后表示安慰地说,“一旦谈判破裂,立刻恢复供应。”可怜的萨利姆既不识字,人又蠢,当他想要制造炸弹谋害佐汉时,他购买到手的是一种抗菌软膏,而不是制造炸弹用的液态氮。后来他又同“幽灵”笨手笨脚地做一桩生意,要求对方把20个老婆转让给他,条件是让对方摸一下自己的“鸡鸡”。
在其他几场戏中,惹是生非的萨利姆尖声骂出一些侮辱性的话语,比如“愚蠢的母牛”,“我诅咒你,我诅咒你的头发”,“死在地狱吧!”等。萨利姆为何这么生气呢?因为几年前,佐汉偷走了他的一只山羊。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佐汉作为一名出色的指挥官,甚至连恐怖分子都认为他“很酷”。影片中以色列方面避免节外生枝,防止事态扩大,仅派遣佐汉一人只身前往黎巴嫩边境,再次生擒“幽灵”。实际上根据影片交代,以色列人干的最坏一件事就是上面提到的偷窃一只宠物山羊。一位年轻的以色列反恐战士在一家夜总会同佐汉见面,想要说服他重返战场。佐汉解释说,“我再也不会接受战斗任务了。那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呢?”对此,年轻反恐战士回答说,“你疯了吗?如果我能像你那样把恐怖分子的内脏都炸出来,我只干这个。”在剧本原稿中那位年轻人这样充满热情地说,“就像你在1997年那样让马拉米·比纳兹尔吃他的粪便。真想不到我现在能见到你,老兄。”
随着佐汉故事情节一步步展开,我们就会对此人渐渐产生同情:敌人要复仇,对他穷追不舍,而他唯一想做的事就是让头发“像丝绸那样平滑光亮”。最终佐汉成为一位基督似的人物。甚至当“幽灵”反复打击他,并且叫喊:“还手啊!”他还要把另一面脸转过来让“幽灵”继续打击。佐汉已经超越了暴力。当“幽灵”向众人乞问“仇人在哪里?”时,佐汉则在努力把不同的社区团结起来。佐汉又是一位深受西方文化影响的人物(就像影片《慕尼黑》中的以色列人那样),已经适应了美国社会。佐汉在影片中甚至还为社区守夜值班,颇似2001年布什政府在好莱坞访问开会期间卡尔·罗夫提倡开展的那种民众支持活动。
对于贪得无厌的大型商业公司,佐汉也普遍表现出反感。格兰特·瓦尔布里奇(迈克尔·布福饰)打算赶走社区所有的“外国人”,建造一个超大型购物中心,一个过山车游乐场。他雇佣一些仇视以色列人和巴勒斯坦人的白人地痞无赖,以及一些愣头泼皮,使用暴力手段清除当地居民。然而影片中最受关注的还是巴勒斯坦人,他们的所作所为都同现实世界紧密联系在一起。
有位巴勒斯坦人这样要求一位以色列人店主,“把你的店放弃吧,就像你们放弃加沙地带那样”,暗示着以色列对加沙地带提出所有权,但却忽略了这样一个事实:以色列仍然占领着加沙边境和领空,控制着进出口贸易。同时,达丽娅谴责“极端分子”制造事端,谴责对方之间存在的疯狂仇恨。“幽灵”和佐汉之间的冲突将以—巴问题表现为无敌超级英雄之间展开的漫画式个性化决斗。在影片其他场面可以看到巴勒斯坦儿童向佐汉投掷石块,明显地模仿表现巴勒斯坦人暴动的著名场面。这种暴动尽管似乎收效甚微,但却体现出巴勒斯坦民众对占领军作出的强烈反响。看到儿童投掷石块,佐汉便迅速伸手拿住石块,然后将石块改成气球动物样的玩具又扔了回去。巴勒斯坦儿童禁不住一齐惊呼:“哇!”
影片演职人员着实动了一番脑筋去解说上述思想如何渗透在好莱坞主流影片中。桑德勒说:“我小时候经常听人说以色列军队和这个弹丸小国,知道周围邻家都希望它消失。每当有人追踪,他们都要好好照顾生意。作为一名犹太儿童,你为此感到自豪:没错,是有人要把犹太人赶出去,但是犹太人绝不答应。因此,我非常佩服他们。”施耐德的言谈方式显得有些幼稚,缺乏吸引力。当有人问他这部影片是否会在叙利亚这样的国家放映时,他只是连讥讽连挖苦地说了一句,“我们还在同大马士革谈判呢。”《别惹佐汉》的结局皆大欢喜:以色列人和巴勒斯坦联合起来赶走了开发商瓦尔布里奇(他妻子的乳房也爆炸了)。那片街区建成了一个归集体所有的购物商场,取名叫“和平与博爱火灾保险商场”。在商场里“幽灵”开了一家鞋店,萨利姆经营着“骑山羊”生意。佐汉和达丽娅喜结良缘。佐汉的父母表示赞同他的美发生意,也认可他娶的新娘子。达丽娅的巴勒斯坦父母没有在场,引人注意。
特雷曼认为用不着对影片的政治含义关注过多:“有谁去看亚当·桑德勒主演的这部真的是为了受教育,好好了解一下以—巴冲突的详细情况?”但是难道有谁看《别惹佐汉》为了被误导吗?如果巴勒斯坦人开玩笑说逼着以色列人吃自己的粪便,我们听了之后还应该哈哈大笑吗?
影片《别惹佐汉》开场不久,便概括地表达出其政治见解。一位满脸胡须,头戴黑色贝雷帽的阿拉伯人手舞刀剑,向佐汉发问,“这么说我们是坏人了?”而且对佐汉的漠不关心表示不满:“事情还没有定论呢!”佐汉把他打下了阳台,但是这场争论仍在继续。一些巴勒斯坦人高呼,“我们在此已经定居了好几百年了。”佐汉的话斩钉截铁,语气挖苦,好像往尸体上喷洒毒液,大声喊道:“说得好,我们的祖先从未踏上这些土地。没有,你们说得对。”制片人那种不太“纯正”的意图在这轻浮的举止背后终究显露出来。
《飞离航道》
一些很有影响的喜剧片是否从更加根本的层面上对美国强权政治提出过质疑呢?影片《飞离航道》(1990)的确有这样的意图,其制作成本只有区区3000万美元。这部影片表明,尽管尼克松总统多次公开否认,但是在印度支那战争期间中央情报局的飞机一直不停地围绕老挝飞来飞去。正如历史学家们已经证实的那样,上述飞行任务同一项见利忘义的冒险计划有关,其目的不是打赢战争,而是为了贩毒海洛因和军火,大发战争财。
影片中比利·考文顿(小罗伯特·唐尼饰)加盟美方,而基恩·莱克(梅尔·吉布森饰)企图从他的货物当中捞取一些现金。国会参议员达文波特(莱恩·史密斯饰)前往老挝专程调查这些腐败案件,但是陆军方面让他认识到,如果他披露真相,他的政治生涯也随之宣告结束。也就是说,中央情报局正在从老挝军方那里购买那些非法货物。因此他打算让“烂苹果”比利·考文顿充当替罪羊。吉布森一离开,他就给留下来的那些人壮胆打气,安慰他们说,“你们附近的影剧院很快就要爆发另外一场战争”,意思是说他们又有机会大发横财了。影片最后高调结束,振奋人心,莱克放弃已经到手的“储备金”货物,转而去拯救一伙难民。
《夺金三王》
影片《夺金三王》(1999)采用类似《飞离航道》的叙事手法,对波斯湾战争进行讽刺。《纽约时报》评论说,《夺金三王》表现了“伊拉克是非不辨的混乱局面,含蓄而强烈地批评了老布什政府的战时政策”。麦克·克里斯肯和佩珀解释说,《夺金三王》颠覆了广为流行的如下大众观点:波斯湾战争打得就像一场不流血的电子游戏。《夺金三王》对于那场战争到底有什么收获提出了疑问,并且批驳了《黑鹰坠落》等影片所表现出的“简化的种族主义”思想。制片人没有要求五角大楼提供援助,只是征求了杰克·沙辛的意见,因为他针对好莱坞影片中的东方内容曾经写过很多评论文章,是个行家。征求一下他的意见,有助于减少影片中的刻板成见。美国—阿拉伯反歧视委员会主席哈拉·马斯库德在谈到《夺金三王》这部影片时说道,“让我们感到高兴的是这次好莱坞对我们没有成见……影片表现了阿拉伯和穆斯林的复杂情况,很有感情,也有正常的抱负。”
在影片制作过程中,导演戴维·O·拉塞尔除了唯一的支持者,制片主任洛伦佐·迪波纳温图拉以外,在华纳影业公司明显遭到现行体制的冷遇。沙龙·瓦克斯曼透露说,有一个阶段《夺金三王》改编时要适应影业公司的需要,其中包括为一些伊拉克战俘送衣物,淡化处理强奸场面。在影片尚未制作完成,也未受到好评之前,经常有人对制作人说,这部影片“古怪。你们这些人全都古怪”。这种令人难以理解的做法也反映在华纳兄弟影业公司决定出资拍摄《军饷》这部影片上——这是拉塞尔后来拍摄的文献记录片,内容是美军在伊拉克战争中的待遇欠佳纪实——赶在大选之前发行放映《夺金三王》时,《军饷》作为陪衬之作终于同观众见了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