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乾陵文化研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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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浅谈唐代的娱乐活动(1)

陈晔

唐代是中国封建社会的鼎盛时期,也是一个政治、经济、文化十分发达的时代,唐代劳动人民所创造的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举世瞩目。娱乐活动作为这个时代文明的组成部分,在中国历史上有着极其重要的价值和意义。

唐代经济繁荣、社会安定、人民安居乐业,良好的社会环境为娱乐活动的开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无论是皇室宫廷、高官贵族,还是平民百姓,都热衷于各种各样的娱乐活动,从宫廷到民间,由中原到边疆,男女老少乐此不疲,娱乐活动成为人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内容。通过娱乐,人们陶冶了性情,锻炼了身体,使唐朝社会充满了朝气和活力。

唐代皇帝大都对娱乐活动具有浓厚的兴趣。宫中召集了娱乐高手,经常奉命陪伴皇帝畋猎、击球、下棋,进行各种娱乐活动表演。在他们的参与、带动和支持下,唐代娱乐活动深入人心,蓬勃发展。受皇帝影响,王子、大臣及其随从部下也对娱乐活动的兴趣与日俱增,各类活动样样精通。唐代娱乐项目丰富多彩,击球、畋猎、围棋、武艺、拔河、秋千、登高郊游等,深受不同阶层、不同性别、不同年龄人们的喜爱。

一丰富多彩的娱乐项目(一)击球马球发源于波斯(今伊朗),流传于巴基斯坦、土耳其、印度和中国。古代称之为“击球、打球或击鞠”。

马球运动是唐代最具代表性的娱乐活动,唐太宗时期开始盛行,在当时的长安城内有极强的吸引力,风靡一时。马球比赛分单球门和双球门,单球门是以先入网的队员为胜,主要发挥个人击球技术;双球门是以进球多少决定双方输赢,各自队员要密切配合,综合体现集体运动的能力和水平。球如拳头一般大小,用比较轻而坚硬的木头制成,中间掏空,为了准确地击中,球通常被涂上鲜艳的颜色。击球用的棍子称球杖,长几尺,顶端弯曲,其上雕有精致花纹,美观实用。比赛时,队员窄袖短袍,骏马尾巴挽起,扫除障碍,以防发生意外。唐代马球场宽敞、光滑、平整,为马球这一娱乐活动的成功开展创造了良好的条件。

据文献记载,唐代有半数以上的皇帝热衷击球运动,他们经常策马扬鞭,沉溺于球场之中。唐玄宗“东西驱突,风回电激,所向无前”[1],球技一流无人能比;唐穆宗酷爱击球,不顾龙体;“因击球得暴疾,不见群臣者三日”;唐宣宗技艺超群,令人惊叹。

“每持鞠杖,乘势奔跃,运鞠于空中,连击至数百,而马驰不止,迅若流电。两军老手咸服其能”[2]。史书载,唐中宗景龙三年(709)十一月,吐蕃赞普尺带珠丹,派遣大臣尚赞咄率领千余人,赴长安迎娶金城公主,中宗热情接待并特意组织了一场精彩的击球表演赛。尚赞咄十分高兴,奏请中宗同意吐蕃与唐朝球队进行比赛。岂料唐朝球队连连败给吐蕃,情急之下,中宗令临淄王李隆基、嗣虢王李邕、驸马杨慎交和武延秀等四位击球高手,与吐蕃十余名队员交战,最终获胜。中宗非常满意,赏赐他们数百匹丝绸。

击球运动由西域诸蕃引进中原,吐蕃人又擅长击球,唐朝球队能取得胜利,可见唐代击球运动功底之深厚。

击球是皇帝们特别青睐的娱乐活动,在王公贵族和上流社会中也极为盛行。在陪伴皇帝娱乐和参加比赛之余,他们也常常自己组织击球活动。许多官宦的私邸修建有豪华的击球场,闲暇时邀请其同僚好友消遣娱乐。上流社会对击球运动非常痴迷,夜幕降临还继续恋战,不愿收场。唐末,淮南节度使杨渥喜欢击球,昼夜作乐,竟在球场上“然十围之烛以击球”[3]。这个球场也许是现代灯光球场的雏形吧。

陪葬乾陵的章怀太子墓内,出土壁画50余幅,面积多达400平方米,其中《马球图》尤为着名,这幅作品应是墓主人生前娱乐活动的真实写照。《马球图》位于墓道西侧,长6.75米,高1.65米。画面中有数十个击球队员,头戴幞头,身穿颜色各异的窄袖袍。打球者骑一骏马,左手执缰,右手握杖,围绕地上的彩色小球你追我赶,奋力争夺,场面激烈。枣红色马上的球员,挥动球杖,反身欲击地上快速滚动的小球,其他球员也毫不示弱,步步逼近,势在必得。球员神态专注,动作矫健,整个画面把紧张激烈的气氛表现得淋漓尽致。

唐朝后期,击球运动在军营中迅速普及,将士们酷爱这项活动,征战之余仍忘不了击球娱乐。当时的将领几乎都是击球高手,他们经常活跃于球场之上,难怪唐僖宗朝时发生了“击球赌三川”的闹剧。面对一份镇守三川将领名单,僖宗竟然提出以击球输赢决定人选,结果,左金吾大将军陈敬宣得第一名,“即以为西川节度使”[4],这些充分体现了唐朝君臣对击球运动的热爱,以及击球运动蓬勃发展的盛况。

(二)畋猎畋猎也称狩猎、射猎、游猎等等,是统治者健身娱乐、练兵习武的重要方式。畋猎有火捕、网捕、围捕等。火捕是指用火烧山林野草,驱使猎物按照人们预定的方向,顺利地进入陷阱或包围圈;网捕是指把猎物赶进罗网之中,借机捕获;围捕是指一群人追赶猎物,猎物无处躲藏,最终被捕获。畋猎时,狩猎者擅长使用的武器是弓箭或木棍,他们骑在马背上,快马加鞭,射箭或用木棍将猎物击毙。这种活动不分四季,场地就是山川树林,也可在专门的猎场进行。

闲暇之余,皇帝们率众朝臣浩浩荡荡开进周边的山川树林追赶猎物。畋猎让他们忘记了烦恼,远离枯燥沉闷、勾心斗角的宫廷生活,又达到健身娱乐的目的。驰骋于空旷的田野之中,人人精神振奋,心旷神怡,皇帝们迷恋畋猎,弃国家大事于不顾。唐高祖经常率领众臣狩猎,不顾朝政,大臣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极力相劝。有一天,高祖收获颇丰,高兴地问大臣们说,今天畋猎,快乐吗?谁料,谏议大夫苏世长回答说:“陛下游猎,薄废万机,不满十旬,未足为乐!”[5]唐太宗曾热衷畋猎活动,短短两月,三次“猎于武功、岐阳、骊山等地”[6]。

巢王李元吉(唐高祖李渊子)也曾说:“我宁三日不食,不能一日不猎!”[7]可见狩猎活动在当时非常盛行。

唐室贵族狩猎活动规模盛大,仪式隆重,布置周密。狩猎前,选择场地,奏请皇帝批准,然后召集民工修筑猎场。猎场四周彩旗飘扬,侍奉皇帝畋猎的军队提前在预定地点集合,兵部官员宣读完《畋猎令》,分别从三个方位围住猎场,一面留有缺口,供皇帝、太子、大臣们射击。畋猎结束,鸣锣击鼓,所有猎物,赏赐给随身侍从,从中感受成功的喜悦。畋猎活动具有刺激性、狂野性,也容易被军人接受,其狂热程度不亚于皇室贵族。许多将士在畋猎中身手不凡,身怀绝技,既达到了娱乐健身的目的,又为保卫大唐边疆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壮观刺激的狩猎活动,也成了当时画家们作画的题材。

章怀太子李贤墓内出土的《狩猎出行图》和《马球图》相对应,位于墓壁东侧,长12米,高1.65米。画面上有四十多个骑士,两只骆驼,五棵大树,还有隐约可见的青山。画面中圆脸略带胡须、身穿长袍、骑一高大白马的骑士,可能是狩猎出行的主人。各色马队(如枣红、白、黑)和驼队紧随其后。骑士们头戴幞头,身穿短袍,颜色各异,弓箭、箭囊佩带腰间。人们仿佛看见群马飞奔,骑士策马扬鞭、弯弓射箭的激烈而又紧张的场面;似乎听到响亮的马啼声和人们的欢呼声,有身临其境之感。《狩猎出行图》形象逼真地刻画出唐代贵族狩猎活动宏大煊赫的场面,反映了唐代帝王对狩猎活动的重视和喜爱。

同样,狩猎活动也是唐代诗人们作品的重要内容。王维《观猎》诗曰:“风劲角弓鸣,将军猎渭城。草枯鹰眼疾,雪尽马蹄轻。”形象生动地描写了将军狩猎的情景。(三)下棋下棋是唐代娱乐活动的主要内容之一。当时,皇室贵族、文人学士、民间妇女、和尚道士等各层人士都对下棋有着浓厚的兴趣,通过下棋达到相互交流感情、增进友谊、锻炼思维能力、愉悦身心的目的。唐代的棋类活动有象棋和围棋两种,人们在闲暇时,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起,按照各自的思维方式,指挥棋子走出最佳路线。手拿棋子“举棋不定”,不知该放哪里才不会失误,一个棋子关系全局的输赢。那种各显其能、争吵不休的场面让人忍俊不禁,似乎他们在进行着一场异常激烈、异常重要的竞争。

象棋最早出现于战国时期,在上流社会阶层广泛流行,南北朝时有了进一步的发展。北周武帝是位象棋迷,亲自撰写了一篇关于象棋研究的论着。他的论述立刻得到文武大臣的响应,迅速掀起了下象棋的热潮,这对于象棋的发展起到了一定的促进作用。

古代象棋是立体形的(有时我们在古装电视剧中可以看到),到了唐代没有变化,与现代的象棋形状有很大差别,棋子的叫法有的被沿用下来,如将、马、车、卒等。下棋的方法和现在基本相同,两个人摆开棋盘,放上棋子,轮流走棋,步步为营,防守结合,以吃掉对方老将为目的。小小棋盘仿佛一个很大的战场,战马嘶鸣,人声鼎沸,两军人马,杀得难分难舍,胜利者自豪喜悦的神情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