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似乎快乐。他们或许无处可去。
他们身边的摩天轮、海盗船、碰碰车、
旋转木马、飞天环车、滑行龙,
还有已经成为遛狗场的马家沟河道在他们眼里的阳光下并不存在。
他们传出很远的声音,
在一小片有杨树,有榆树,
有白桦树的空地上像一锅沸水。
实际上他们的听力都已不怎么好。
他们的腰部随枝条晃动时,
看上去也已明显僵硬。
但他们强大。
他们把自己展开的目光随意放在世界上的任何地方。
比如福岛海边,开罗街头,或的黎波里上空,
而他们疲惫转身时他们就收起磨损的翅膀
回到自己的世界里,做梦,或咳漱。
他们脸上生长的岩石,
使他们的笑有时是回声的山谷,
有时是悬崖上的花。
他们有时争论,但有时不。
他们几乎在每天上午9点钟自动集合,
他们见面时首先是习惯地看看今天又少了谁。
然后,
他们不是用声音而是用眼神儿在他们之间碰一下。
他们有时是神仙,有时是儿童。
他们有时发牢骚,但有时不。
他们有时看天空,看树上的鸟或雪。
更多时候是看匆忙的浮云。
他们的生命低头追赶他们的生命。
他们偶尔也自嘲一句:
怎么会出了门就忘了要去什么地方。
当他们看到空地上他们的影子差不多和他们躺下时一样长,
他们要去哪儿,
他们比自己更清楚。
他们不是无处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