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你早该这么读日本:3000年来剥得最彻底的日本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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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神话时代 (1)

西方的亚当、夏娃和诺亚方舟,中国的盘古开天辟地、女娲团土造人, 每个民族在追溯自己的历史时,往往都会追溯到一个神话的起源。日本也不 例外,也是一个有着自己神话的民族,而且日本本身也一向自称为神国,他 们的最高统治者“天皇”就是神留在世上的后裔……

历史的起始点——古日本的轮廓日本一向自称是神国,何以如此?那是因为他们认为他们的天皇不是人类,而是神留在人间的子孙,是神的后裔,那么天皇统治的国家自然也被称为神国。这种说法最早出自一本叫做《古事记》(こじき、ふるこ和ふみ)的日本官方史书,据说,通过“壬申之乱”上台的大海人皇子,也就是日本第四十代天武天皇,这哥们儿觉得自己国家的历史谬误太多,尤其是和我们中国的历史比起来,那差得真不是一星半点。因此,他就觉得有官修正史的必要,一来自然是可以留下自己天皇家族的活动记录,二来也有根据自己政治意图篡改历史的一时之需。很明显的是,这位天武天皇所主持修订的两本官方史书中清一色地都没有提及那位在“壬申之乱”中被自己消灭的大友皇子,成王败寇,直到明治时代,这位兵败失位的弘文天皇才被后世的史学家考证出来,加以追封,列进了天皇家族的谱系之中。

天武天皇钦命修订的两本官方史书,其中的一部便是大名鼎鼎的《古事记》,这是日本有史以来第一本官修正史,最初是由一位二十八岁有照相机般记忆力的大臣稗田阿礼,根据上古所流传下来的史料《帝纪》《旧、辞》等,重新加以编辑整理。然而遗憾的是,这位拥有超强记忆力的稗田阿礼努力工作了三十年,还没有完成修史大业,就变得衰老不堪了。这时到了元明天皇在位之时,新的女帝不得不敕谕另一位才高八斗、笔走龙蛇的朝臣太安万侣继承稗田阿礼的御用工作,天武天皇继续完成修史大业,并终于在 7 2年顺利完成,这就是我们现在熟知的《古事记》。和铜四年(7 2) 月 28日,以当时日本文体编撰而成的《古事记》被正式献给在位的女帝元明天皇。

该书是以日本天皇家族为中心,利用当时流传下来的或者数代口耳相传的故事,记载了从日本开天辟地到女帝推古天皇(日本第三十三代天皇,592年 2月 8日至 628年 3月 7日在位)间的传说和史事。全书可以分为“本辞”和“帝纪”两个部分,上、中、下三卷,其中上卷属于“本辞”,中卷和下卷属于“帝纪”。“本辞”收录的是太安万侣的序言以及日本开天辟地、造人传世的神话和传说。“帝纪”部分则记载了从第一代神武天皇到第三十三代推古天皇间的三十三代天皇的谱系和事迹,其中第一代神武天皇到第十五代应神天皇属于中卷的内容,这一卷里的天皇也备受后世史学家的争议,现在普遍认为是传说中的天皇,历史上并不存在;属于下卷内容的第十六代仁德天皇到第三十三代推古天皇则是日本历史上实际出现过的人物。《古事记》在日本的地位就和中国的《春秋》《左传》、一样,是日本最早的史书,也是日本最早的文学作品。

这里值得一提的是,其实自推古天皇前的三十二代天皇都还没有正式使用“天皇”的称号,当时的天皇只不过是日本大和地方(古日本仿唐制采用“分国法”又可分为六十六国,或叫六十六州,这六十六个地方又分属五畿七道,其中大和又名和州,就是五畿之一,说白了,就是日本京畿附近的五国之一,其余四国分别为山城、摄津、和泉、河内四州)的一个部落酋长而已,对外正式的称呼是“大君”,中国又叫“倭王”。直到 608年,日本外使小野妹子作为陪送,再度送隋使裴世清回国时,带来的一份日本国书,上面有“东天皇敬白西皇帝”的措辞,日本才第一次正式对外使用了“天皇”这一称呼。直到天武天皇在位时,“天皇”这一称呼才开始普遍使用。除了《古事记》以外,这位天武天皇可能觉得还不过瘾,于是乎他就又成立了一所历史编撰馆,以舍人亲王为首,任命了一大批编撰委员,要他们仿效中国的《史记》、《汉书》等历史经典著作,广征博采,编辑出一部完备的日本国史,这就是日本有史以来第二本官修正史《日本书纪》的由来,由于这本史书采用了中国《史记》纪传体的编撰体例,所以它在日本史中的地位也相当于中国的《史记》。

天武天皇虽然肇始了日本两大官方正史的修订工作,但可惜的是,这哥们儿却没有看到这两本史书的完成。较晚的《日本书纪》在四十年后的养老四年(720)才最终定稿,献给了女帝元明天皇。编撰《日本书纪》的时候,像《古事记》、《风土记》这样的史书都已经被编撰出来,但是由于撰述者采用的传说和听到的故事有不同之处,所以内容也有出入。这样,后来出道的《日本书纪》便担负起为之“定本”的使命。《日本书纪》为了经典起见,采用汉文写作,其史观以天皇和中臣家族(后来的藤原氏)为中心,记录了从神代到第四十一代持统天皇的谱系和事迹。全书共三十卷,其中第一、二卷是神代的内容,从第三卷开始是第一代神武天皇到第四十一代持统天皇的谱系和事迹,另附谱系一卷,今已亡佚。至此,日本的上古史才算有了一个比较清晰的大致轮廓。

请不要迷信哥——日本的起源神话根据《古事记》和《日本书纪》的记载,原始时代的日本那就是一片汪洋,在大海中唯有几片小陆地硕果仅存,并且极不稳定,随时都有解体的可能。鉴于此,众天神就诏示伊邪那岐和伊邪那美两兄妹降临世间去修固国土。根据日本的礼法,这两兄妹又被尊称为伊邪那岐命和伊邪那美命(《日本书纪》中又叫伊奘诺尊和伊奘册尊),他们就是传说中的日本人的老祖先:伊邪那岐是父神,伊邪那美是母神。二神接到众天神的诏旨后,便开始了他们修固国土的伟大工作,他们站在传说中的“天之浮桥”上,用众天神赐予的“天之琼矛”(《古事记》中又叫“天沼矛”)探入乳海(此处采用了佛教的概念,在佛教的世界观里,大地以须弥山为中心,四周环以乳海)之中并搅动海水,再将矛提起,这时从矛尖上滴下来的海水凝聚成岛屿,这就是传说中的淤能基吕(意为天然而成之岛)。这种说法不由让我们联想到所谓的“天之琼矛”就象征着男性的生殖器,而被插入搅拌的乳海则代表了女性的生殖器,整个过程可以看做日本古人对生殖的一种隐晦的描述。

然后这兄妹俩就降临到淤能基吕岛之上,竖立起了传说中的“天之玉柱 ”,并建立“八寻殿”。有房之后的伊邪那岐就产生了一个浪漫的想法,他问他的妹子伊邪那美说:“你的身体长得什么样?”伊邪那美说:“我的身体完全长成了,只有一处没有合在一起。”伊邪那岐则说:“我的身体也都长成了,但还有一处多余。我想把我的多余之处塞进你的未合之处,来生产国土,你看怎么样?”伊邪那美同意了哥哥的要求,于是伊邪那岐又建议道:“我们不如围绕着这玉柱行走,然后在相遇的地方结合,化生国土。”伊邪那美也羞涩地答应了,于是伊邪那岐说道:“那好,你向右走,我向左走。”于是乎兄妹俩就围绕天之玉柱,一个向左走,一个向右走,并最终相遇了。

这时,伊邪那美就情不自禁地表白了:“真是个帅哥哦!”伊邪那岐也不由自主地跟着表白:“真是个美女!”话没说完,伊邪那岐就像犯了什么忌讳似的说道:“呀!糟了!女子先说话了,不吉利啊!”虽然这么说,但兄妹俩干柴烈火的顾不了那么多,这次的风流后,果然珠胎暗结,两神生出了第一个孩子——水蛭子,可遗憾的是,这个水蛭子发育不完全,是个畸形儿,伊邪那岐和伊邪那美一商量,就决定把这个孩子放进芦苇船之中,让他顺水漂去,自生自灭。虽然他们后来又生出了淡岛,但也没算在生子之中。经过这几次不成功的妊娠后,夫妻俩跟那儿总结经验,伊邪那岐就说:“我们这次生的孩子不好,还是去问一下众天神是什么缘故吧。”妻子伊邪那美也同意,于是乎,夫妻俩就重返高天原(相当于中国神话中的天宫),去向众天神询问个究竟。人家这众天神也不瞎说,做事自然有自己的一套程序,就叫夫妻俩先进行占卜,最后众天神看着占卜的结果给出答案,说:“因为女人先说话了,伊邪那岐和伊邪那美不好,回去重新说吧!”

夫妻俩遵照神旨,回去后果然又重新走了一遍,这次相遇时老公伊邪那岐就抢先着说了:“哟!真是个美女哦!”老婆伊邪那美就跟着说:“真是个帅哥!”这样两神再次结合,说来也真灵验,于是乎就生出八个岛屿,分别是淡道之穗之狭别岛(淡路岛)、伊豫之二名岛(四国的古称)、隐伎之三子岛(隐岐岛)、筑紫岛(九州的古称)、津岛(对马岛)、伊伎岛(壹歧岛)、佐度岛(佐渡岛)、大倭丰秋津岛(大和国,指本州岛),以上诞生的八岛组成了今天日本的大部分,所以日本古时又被称为“大八岛国”。现在的日本主要有四大岛,即最大的本州、南边的九州,本州和九州之间的四国,以及最远的北海道,这些都是中学地理课本中学习过的知识。有了不动产之后,夫妻俩就考虑着再要些孩子。于是,他们又生出了掌管河川和海洋的神、掌管山岳和原野的神,乃至风神、木神、火神,自然界里一切可以看得到的现象都有自己掌管的神祇。直到伊邪那美生下火之迦俱土神的时候,这个孩子周身带火,将她灼伤,使她卧病不起,不久便因此而死去。

死前,夫妻俩一共生岛屿十四,神三十三,基本具备了日本神道教神祇的规模。沉浸于丧妻之痛的伊邪那岐迁怒于自己的火神孩子火之迦俱土神身上,并以十握剑(顾名思义,这把剑的长度是十握拳那么长,故名十握剑,又名十拳剑)杀了他,之后益发思念已死的妻子,为了见到亡妻,勇敢的伊邪那岐不惜以身犯险,勇闯黄泉,不料却发生了导致夫妻绝情的悲惨一幕。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据可靠的八卦爆料:伊邪那岐追到了黄泉国的大殿门外,伊邪那美从殿内开门迎接,可怜的伊邪那岐就请求妻子和自己一起回去,谁料伊邪那美却说出了令人生疑的话,第一句话什么也没说,先来个“可惜啊”,便叫丈夫的心凉了半截,她接着解释道:“你没有早点儿来,我已经吃了黄泉国的饭食,不过,既然你特意来找我,我愿意跟你回去,但要让我和黄泉国的神先商量一下,这期间你千万不能看我。”这样说过了之后,伊邪那美就回殿里了。好奇不但害得死猫,连天神也害得死!久候的丈夫左等没信儿,右等也没影儿,不耐烦的他便想进去看个究竟。

他进到殿里,里面伸手难见,一片漆黑,于是他拔下左发髻上的多齿木梳,折下一个边齿,点起火来。他定睛一瞧,这一看不打紧,伊邪那岐立时吓了一大跳,你知道他看到了什么?只见伊邪那美满身蛆虫蠕动,气结喉塞,全身化为八大雷神,恐怖至极。这时伊邪那岐满腔的爱意早已化为了乌有,不得已,只好脚底板抹油,溜之大吉,正在化生的伊邪那美闻信羞愤交集,立刻派遣黄泉鬼女去追她的丈夫,眼看就要追及,伊邪那岐急中生智,取下头上的黑发饰,扔在地上,黑发饰上长出了野葡萄,于是乎伊邪那岐就趁黄泉鬼女贪吃野葡萄的当儿,逃出生天。但被发现“米拉迪之伤”的伊邪那美并不放弃,反而,她又派遣了最为得力的八大雷神,率领一千五百名黄泉军非要把她丈夫追回不可,于是乎,本来一场甜蜜温馨的聚会竟演变成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