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子画这一次倒是没跟她拌嘴,反而是客客气气的问道:“夫人没事吧,要不要本侯给你瞧瞧。”说着,弯下头来,伸手覆上那小巧的鼻头。心里知道她这么赶自己的缘故,竟然变得高高兴兴的。
夏楚楚一掌拍开他的手,“你得了吧,赶紧回去。”
北堂子画瞟了一眼窗外的院子,便低头附在她耳边提醒道:“夫人瞧好了么?确定现在就让本侯出去?”
“是,越快越好?”似乎还有些不识好歹的问。
“是!”夏楚楚说着,伸手推着她朝门外推去。
正欲伸手拉门,却听外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茗儿姑娘啊?夫人这是还没起么?”
听着这口气,分明是那个紫月的声音,只是这大清早的,她起那么早做什么?还到自己这院子来,何况自己不是让她去给子尧打理院子了么?
茗儿也是个聪明的,瞧见紫月这醉翁之意把在酒,又知道夏楚楚那里不想让人瞧见侯爷在她屋子里头过的夜,便笑颜回道:“正是呢!不知道紫月姐姐有什么事情,一会儿待夫人起来,我便跟夫人说一声,如此的话紫月姐姐也不用跟着我在这里等着。”
紫月瞧见茗儿,看她瘦弱惊风的,又是昨日才从粗使丫头一下提成二等丫头的,所以便没把她瞧见眼里,然此刻听见她是这话,倒是说得叫自己不好回,笑了笑,“无妨的,我也没什么事情,何况我听见丫头们说,另外一个昨日与你一起从粗使丫头提升为二等丫头的还病着,夫人怎么说也是堂堂的侯爷夫人,身边就你一个人,怎么能服侍得过来呢。在说了,老太太让我来楚玉阁里,本就是伺候夫人的。”
屋子里的夏楚楚僵着一张脸,有些担心的看了里屋的双儿,真怕双儿一下醒过来,若是哭闹起来,叫外面的紫月听见了,那紫月还不闯进来么?这闯进来还不瞧见北堂子画么?
想到都是北堂子画给自己找的事情,不禁有些愤愤的朝他看去,明显就是要他想办法离开。
北堂子画有些无语,这是自己的家,为什么要这么躲躲藏藏的,可是好吧,他也理解夏楚楚,这妻妾之间的斗争他也是瞧过的。转过身,自里间走去,夏楚楚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连忙跟着进去,却见窗外飞过北堂子画的白衣,便不见了身影,这才松了一口气。
楚玉阁后面,便是翠仙林,看着这一怕苍翠的竹色,北堂子画的心里却是一阵暗涌。
承认了眼下这个夏楚楚的身份,那么就是默认了那个原来的夏楚楚,真的死了,如此的话,自己怎么与夏祁然交代。
不过,这还不是叫北堂子画最痛心的,他不明白,口口声声说是最在乎自己的人,为何从来都容不下自己喜欢的人。
从那个十月怀胎拼着命把自己生下来的亲生母亲,在到那个从小粘着自己的义妹素颜,如今又是自己妻子,眼下该是焰儿,还是双儿?难道她的眼里,只能容下林家的人么?还是非得逼自己翻脸?
可是,她终究又是把自己亲手养大的人。
脸上的苦涩渐浓,亲人?究竟是怎么样的亲人?为何就不能让他省些心呢?如今他已经够凌乱的,且不说这个月因为夏祁然所下的毒,自己无法用内力了,便是双儿那里,自己就已经够伤神的。
原来以为,只要如风能配药了,以后就不会被太后牵引着,可是如今呢?双儿的病越来越严重,那药却是少了一味药引,而太后那里的意思又越来越明确了,自己恐怕是拖不了多久了。
只是平妻,太后的要求只是平妻,她是在给夏家面子,还是给自己一分薄面?
不过此刻奶奶只顾着她自己娘家的侄孙女,以为没有了夏楚楚就能把自己家的姑娘扶上正妻之位了。
她想得太简单了,以为当初自己为何答应左相娶了根本没见过的夏楚楚。
当初如果不娶左相千金,那么娶的便是秦家的姑娘。
只是,北堂子画那时候究竟太年轻,不知道什么是老奸巨猾,更没想到,他娶了夏楚楚之后,秦家竟然把夏左相发难。不过北堂子画就不明白了,如今太后突然把夏祁然召回上京城,还连升两级,难道仅仅是补偿当初秦家错冤夏左相,而给夏祁然补偿么?
可是,太后显然没有那么慈悲,秦家也没有善良可言。
凉风如玉,只将他一颗翻涌得厉害的心浇冷下来。着急有什么用,山前必有路,自己终究是相信,天无绝人之路,比起当年自己刚刚继承这个爵位之时,此刻算得了什么呢?
里屋床上的双儿睁开眼睛了,其实她早就已经醒了,只是知道娘的心思,所以便一直假装未醒。
昨日好不容易借着说三叔吓到她的事情,才能以此央着爹爹和娘同房,可是显然是没有达到哥哥要的那种效果,若不然娘怎么不让爹爹从正门出去呢?
真是的,难为她昨日和哥哥合计了那么久,却没瞧见爹爹和娘的感情好一分,真是百搭了,亏得昨晚明明很困了,还强撑着,等娘先睡着了才敢把眼睛闭上。
夏楚楚见着双儿醒来,便连忙小声叮嘱道:“双儿,昨夜爹爹在这里歇息的事情可不能告诉别人我。这可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
双儿有些不明白娘为什么不能让别人知道,不过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夏楚楚见此,这才放下心来,亲了那小脸一口,才去开门,让茗儿进来伺候。见着紫月,便当作不知道她已经来了好一会儿,只客气道:“哟,紫月,你怎么过来了?东阁都收拾好了么?可不能委屈了三公子半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