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父亲来救自己,北堂焰这立马就抓紧解释道:“父亲,我只是……”
话未说出口,却被北堂子画一声怒吼震住,“你给我闭嘴,再有下次,你自己改姓!”
改姓?那意味着父亲不要自己了,北堂焰果然被吓着,一把紧紧的保住北堂子画的窄腰,“父亲,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焰儿,你吓死我了,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北堂子画抱着北堂焰刚刚上来,便被秦疏狂一把拉过去,上下的检查起来。
“我没事!”就算是有事,那也是被他爹的责任。
即便是他说了没事,秦疏狂还是仍旧不放心,这叫受了些轻伤的北堂子画一脸的不悦。
北堂焰眼尖,看出父亲的不悦,立马挣脱秦疏狂的检查,“父亲好像受了伤!”
秦疏狂这才朝北堂子画看去,方想起先前他坠下来的时候,被石壁上的石刺刮伤了不少地方,经北堂焰这么一提醒,难免是担心起来而且他又来来回回的在水里折腾了好几回,不由得更加的担心,“你的伤没事吧!”
“无妨!皮肉伤而已!”此刻可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而且又有这么一个小小的拖油瓶,实在是不合适。北堂子画仰头看了一眼那不见尽头的山壁,“恐怕是上不去了。”
斜坡之上,夏祁然没想到自己竟然成了害死焰儿和妹妹的凶手,尤其是北堂子画的那句“她就是楚楚”!更象是一根根荆刺,狠狠的刺痛着心。呆呆的看着崖下,象是石雕一般的,动也不曾动一下。
夏钥楚不知道那马车哪里去了,但是他知道,此刻义父又变得不言不语,都是北堂子画害的。
但是他能做的,却仅仅是守在义父的身边。
山雨越下越大,夏祁然茫然了,什么都没有了,而且一切的希望都是自己亲手断送的,如今他还有什么活下去的目标。
只是北堂子画,他总是觉得他那样的人,怎么会死在这崖下,他下去,只是寻一个不甘而已,可是,自己却连这不甘都表达不出来。
回头看了钥楚一眼,也许,他是自己的借口。
站起身来,眼神有些空洞洞的,看着一切,似乎又都回到了妹妹刚刚逝去的起点。这是掉下来的第二日,她依稀的记得,昨夜她和北堂焰一直都是由着北堂子画抱着,三人挤在这树丛里。
然此刻睁开眼睛来,却只见北堂焰与自己,心里不由得一阵失落,“北堂子画呢?”只是,这才问完,顺着北堂焰的眼神往下看去,秦疏狂便见到那水面一个用藤条和长短不齐,粗细不同的木材绑成的简易木筏。“他一夜没睡?”
“不知道!”北堂焰也睡得死,醒来的时候见父亲已经在下面了。
北堂子画打上最后的一个结,方上跃上来,左右各携一人,将他们带到这水面上来。顺着下游滑去,然走了半日,两岸却都是光滑的山壁。
好在万事有北堂子画在,秦疏狂的心里也十分的安定,无形中便对他便是生起了一种依赖,什么也不用操心,反正北堂子画会想法子。
只是,这样的日子才过了不到一日,天黑下来,便冷起来,这木筏又没有个能靠岸的地方,所以身上都站满了身子,如此身体便更加的寒凉,只是这不算什么。而是北堂子画的那脸色。
“怎么了?”北堂焰先开口问道。
北堂子画也未隐瞒,如实相告,“进入西岭十二川的地境了。”其实,这十二川只是个传说,里面住着的三苗人,大家未曾见过,只是在野史之上见过记载,但是经过代代的传说,这西岭十二川变得相当的神秘。
秦疏狂也听安阳提起过,自然是知道里面的险境,如此不由得也担心起来。只是因怕在给北堂子画增减烦恼,便未表现出来。
夜深,这原本毫无波澜的河水突然变得汌急起来,而且又是夜深,纵是北堂子画内力高深,能看清楚这河段的情况,却因木筏上还有两人,所以他根本不能完全的控制这木筏。
秦疏狂见此,心里只想起近来的种种,不管是跟着北堂焰,还是从上京城与北堂子画碰面,不容自己否认,他们都一直在护着自己的。
不管这出于什么样的原因,秦疏狂觉得,她活得已经够本了,什么报仇不报仇的,也不在重要了,只要这些真正关心自己,在乎自己的人好好的活着,她已经心满意足了。
当即趁着北堂子画没注意,便纵身跳下木筏,滚进那急流之中,只有减少木筏上的重量,北堂子画才能更容易的控制好木筏,如今她该给他们活着的权力。
“娘!”北堂焰反应过来,却没能抓住她,而是眼睁睁的看见她被卷进水中,然后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秦疏狂迅速的沉进水底,北堂焰的这一声喊声,她自然是不曾听见,耳边由始自终,只有这滔天震耳的水声。
北堂子画此刻还在前面奋力的控制着木筏,突然间只觉得木筏上的力量轻了许多,回头一望,却只见北堂焰一脸的惊恐。“娘跳下去了!”
滔天的水声里,北堂子画清清楚楚的听见北堂焰的这一吼声,当即愣住,霎时,一阵巨浪打过来,木筏理所当然的翻了。
水面水声依旧,银色的水花成了这水面唯一的风景线。
夜澜如潮,寒夜如霜,一切终究在这凉夜的见证下,归于一抹清水!秦疏狂不知道自己该笑还是该哭,从河滩上爬起来,自己竟然连手脚都没断一只,老天爷这是和自己耗上了么?竟然死都机会都不曾给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