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新反经【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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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大体第一(1)

识大体,弃细务,是为官之道,为君之道,也是一个领导者应该把握的基本原则。要记住:作为一个领导者,以不能为能,以用人为能。所以说,会办事的人只是办事的人,会用人的人才是真正的领导。

【经文】

臣闻老子曰:“以正理国,以奇用兵,以无事取天下。”荀卿曰:“人主者,以官人为能者也;匹夫者,以自能为能者也。”傅子曰:“士大夫分职而听,诸侯之君分土而守,三公总方而议,则天子拱己而正矣。”何以明其然耶?当尧之时,舜为司徒,契为司马,禹为司空,后稷为田畴,夔为乐正,倕为工师,伯夷为秩宗,皋陶为理官,益掌驱禽。尧不能为一焉,奚以为君,而九子者为臣,其故何也?尧知九赋之事,使九子各授其事。皆胜其任以成九功。尧遂乘成功以王天下。

汉高帝曰:“夫运筹策于帏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镇国家、抚百姓、给粮饷、不绝粮道,吾不如萧何;连百万之军,战必胜,攻必取,吾不如韩信。三人者,皆人杰也。吾能用之,此吾所以有天下也。”

故曰:知人者,王道也;知事者,臣道也;无形者,物之君也;无端者,事之本也。鼓不预五音,而为五音主;有道者,不为五官之事,而为理事之主。君守其道,官知其事,有自来矣。

先王知其如此也,故用非其有,如已有之,通乎君道者也。

【译释】

我记得老子说过:“以正道治国,以奇正用兵,以无为取天下,这是成大事者必须明白的最高法则。”荀子的说法是:“做帝王的,善于管理别人才算是有才能;普通人,以自己能干为有才能。”西晋哲学家傅玄说:“能让士大夫忠于职守,服从命令;让诸侯国的君主分到土地并守住它;让朝廷三公总揽天下大事并参政、议政,那么天子就可以悠哉优哉地会在那里统治天下了。”这个秘诀是怎么知道的呢?看看尧、舜怎样坐天下就明白了。

在尧的时代,舜做司徒掌管刑罚、土地;契作司马,禹做司空;后稷管农业,夔管礼乐,倕管工匠,伯夷管祭祖,皋陶管判案,益专门负责打猎。这些具体的事尧一件也不做,悠悠然地只做他的帝王,而这九个人怎么会心甘情愿做臣子呢?这是因为尧懂得这九个人都各有什么才能,然后量才使用,而且让他们个个都成就了一番事业。尧凭借他们成就的功业而统治了天下。

汉高祖说:“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我不如张良;定国安邦、安抚百姓、供应军需、保证粮遣畅通,我不如萧何;统领百万大军,战必胜,攻必克,我不如韩信。这三个人,都是人中的精英。但是我会用他们,这就是我夺取天下的资本。”

所以说,知人,是君道;知事,是臣道。无形的东西,才是有形之万物的主宰;看不见源头的东西,才是世道人情的根本。鼓不干预五音,却能做五音的统帅。掌握了君道的人,不去做文武百官各自负责的具体事情,才可以成为国家的最高统治者。做帝王的严守他的这一准则,做臣子的知道他们自己应当做的事情,自古以来就是这样的。

正因为做帝王的通晓这一道理,所以他才会把不是自己的东西当做自己的一样支配使用。善于这样做的,才算真正懂得了君道。

【经文】

人主不通主道者则不然。自为之则不能任贤,不能任贤则贤者恶之,此功名之所以伤,国家之所以危。

汤武一日而尽有夏商之财,以其地封,而天下莫敢不悦服;以其财赏,而天下皆竞劝,通乎用非其有也。

【译释】

不通晓治国道理的统治者往往事无巨细,什么事都要亲自去做才放心,因此不会信任、重用有才德的贤人。不用有本事的人,有本事的人就会讨厌他。其最终结果,只能是功名、事业受损害,国家、社会出现危机。

在启用人才上是这样,在对待财富的问题上,道理也是一样。从前商汤、周武消灭了夏桀、纣王,一旦拥有了夏、商的全部国有财产,就把土地、财宝封赏给有功的大臣,举国上下没有不欢天喜地,心悦诚服的。用亡国者的财产赏赐功臣,整个国家的臣民都会争相效命。这就是懂得如何使用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的做法。

【经文】

故称设官分职,君之体也;委任责成,君之体也;好谋无倦,君之体也;宽以得众,君之体也;含垢藏疾,君之体也。君有君人之体,其臣畏而爱之,此帝王所以成业也。

【译释】

所以说设立官位,分配职务;委派任命官员,监督他们完成任务;喜欢运筹谋略而不知倦怠;有宽容大度的雅量而又能获得大众的拥戴;解决各种矛盾,消除各种隐患,这些都是国家最高统治者必须掌握的治国大道理。能做到这一点,文武百官就会对他既畏惧又爱戴,这就是帝王成就一统大业的根本所在。

一、丙吉的为官之道

识大体,弃细务,是为君之道,为官之道。为君者,上通天意,下畅臣风,调合一气;为臣者,统领百官,各司其职,协调五味。如此,君道、臣道自明,是真正的大体之道。

汉宣帝年间,有一位宰相,名叫丙吉。丙吉做宰相很讲分寸,正所谓拿得起,放得下,自有一套精明的为职哲学,将各种关系处理得有条不紊,井井有条,大事小事都处理得恰当适合。

一年春天,宰相丙吉乘车在繁华的都市街头经过。正走着,忽然听见远处人声嘈杂,叫骂声一声高过一声。车子继续前进,声音越来越大,隐隐看见街中心围着一群人。走近前,见是一群人在殴斗。双方各有五六个人,有的拿着铁条,有的拎着粗木棒,有的舞动着小板凳,有的则抱着石墩子,打做一团。

只见棒起棍落、墩砸凳拍,有喝骂、有惨叫,死的死、伤的伤,鲜血溅了一地,有两个人被打得头颅开花,白花花的脑浆涂了一地,殷红的鲜血顺着那人的鼻孔、嘴角流出,脸上身上早已满是血污,令人惨不忍睹。那群人却并未罢手,打得还正起劲。

不少围观的人高喊,让他们住手,但都无济于事,也有喜凑热闹的,围着看,一边躲闪一边笑着指指点点,议论哪个人更为勇猛。有的实在不忍再看这种惨烈的场面,摇头叹息着走开了。

宰相丙吉的车子经过时,宰相手下的侍从向那群殴斗者看了看,然后,对宰相丙吉说:“大人,前面是一帮无法之众在群殴,已有两个被打破了脑袋死在地上,还有几个折了胳膊,断了腿,打得非常厉害。”

丙吉并未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又从车子里向外望了望,摆了摆手,没令停车。

侍从问宰相:“大人,是不是要把他们抓来,审讯一番,对恶人进行惩处?”

丙吉依然什么也没说,用力摆手命令车子前行,大家都莫名其妙,却又不敢违抗命令,不敢去问为什么不管,只好困惑不解地为宰相赶车前行。丙吉在车上神态自若,表情冷淡,好像他根本不知道方才的事似的,车子头也不回地穿过殴斗现场,继续前行,围观的人也很是疑惑甚至恨骂。

又走一段路,迎面来了一辆牛车。拉车的牛正伸长了舌头“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鼻侧唇角满是白沫,很吃力地拉着车子往前走,宰相丙吉突然命令道:“停车,停车!”

侍从们不知何事,赶忙停下车子,问大人有何吩咐?宰相丙吉伸手指着那牛道:“你们看,那头牛伸舌狂喘,不知何故,你们去问问牛的主人,这头牛是怎么啦,是不是得了什么病?”

侍从们更是惊诧,心中暗想:

“大人今天这是怎么啦,刚才有群殴群斗者闹出了人命,大人却充耳不闻,不理不睬像没事人儿一样穿场而过;这会儿仅一头拉车的牛喘喘气就叫我们去打听原因,不成了惜牛不惜人嘛。牛命倒比人命重要,本末倒置,轻重不分,人畜颠倒呀——”

众人疑惑,愣着不动,宰相丙吉见状,用眼睛扫了扫众人,微微地笑了,说:“你们吃什么惊呢,是不是觉得我这个宰相不分轻重,不爱惜人民性命,却怜惜一头牛啊?”

侍从们赶紧拜礼,说:“还望大人赐教。”

宰相丙吉一笑,问道:“你们可知这是何处所在?”

众人又是一愣,有人答道:“大人,这不是长安城吗?”

宰相丙吉又问:“既然是长安城,这长安城由谁负责治理呢?”

众人忙回答:“大人,当然是长安的长安令或京兆尹大人的职责。”

宰相丙吉点头说:“是啊,我的职责是要每年评定他们的政务功过,然后再将其赏罚情况上报圣上便可,这取缔群殴群斗之事本属他们份内之事,本官没有必要去查管。一一参与这些琐碎小事,本官非得累死不行。”

众人称是,宰相丙吉又问:“你们可知现在是什么时节?”

众人道:“初春时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