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王妃太小,王爷太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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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宗人府

这一回,万岁爷将怀亲王关进了宗人府,却也没说个期限,小安子心里难免有些七上八下,进了宗人府的皇子,即便再出来,身上也背负罪责,怕是终身都没个安生日子过,更何况万岁爷连个期限都没说,若是怀亲王也跟从前的那位阴肃太子一般下场,可怎么好。

“怎么了?”赵如海打量着蔫头耷脑的小安子,随口问道,“走路盯着地,也不怕撞上墙。”

“师父,”小安子忙的抬起头,四下打量一番,瞧着没人,这才过去小声问道,“万岁爷要让关押宁亲王到什么时候啊?那宗人府怎么是王爷能待的地儿啊?”

赵如海倒是一脸轻松,拍了拍小安子的肩膀:“关在宗人府,总比关进刑部大牢的好吧。”

小安子一怔,随即忙不跌点头如捣蒜:“是是是,师父说的对。”

……

宁亲王府。

杜衡怕穆南枝担心,特意请了静安郡主过来陪穆南枝,静安郡主正在用早膳,忙得放下了手里的饭碗,跟着杜衡就去了宁亲王府。

“你说什么?”静安郡主一脸震惊,“王爷处决了阮新怀还杖责了怀亲王?你怎么都不拦着点儿?阮新怀和怀亲王是随便能处决发落的吗?王爷真是急糊涂了。”

“王爷不是急糊涂,是实在忍不了了,”杜衡沉声道,一边捏了捏拳,“南疆始终是压在王爷心头的一块大石头,换做别的,王爷必定隐忍不发,但是事关南疆,王爷是断断忍不住了,且昨晚的情形你也看到了,王爷不能不给南疆人一个交代。”

“可是王爷也不能就这样……”静安郡主兀自一脸着急,“王爷可以禀明万岁爷,将阮新怀和怀亲王的罪行呈报万岁爷就行了啊,万岁爷自然会让刑部秉公处理处理的。”

“你觉得万岁爷真的会秉公处理?”杜衡讥诮地牵了牵唇,“阮新怀的罪状不是没有人禀报万岁爷,连左相右相都出面了,丁大人到现在还躺在床上起不来,万岁爷也不过只是不轻不重地训斥几句罢了,怀亲王更是出了让阮新怀去下河村抓南疆人的主意,八百人啊,这样大的事儿万岁爷能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阮新怀之所以敢这般横行乡里,是因为他身后不仅有怀亲王更有万岁爷?”静安郡主摇头叹息道,“怎么会呢?万岁爷怎么会纵容这等酷吏佞臣?”

“要是没有阮新怀这样的酷吏佞臣,这八百女子要怎么挑选?”杜衡讥诮道,“万岁爷既是应允了怀亲王与暹罗吐蕃使臣签订的条约,当时便就已经下了牺牲大荔女子的心,只是这样的污遭事儿自是没人愿意接手,所以这时候怀亲王举荐了阮新怀这位酷吏,也算是摸准了万岁爷的脉门儿。”

“既是万岁爷早就定下的事儿,你就更该拦着王爷啊,王爷这般公然与万岁爷拧着,万岁爷哪儿有不怒的?”静安郡主少不得又埋怨杜衡,“你现在说得头头是道,怎么当时就不想着拦着点儿呢?”

“我不想拦着,”杜衡沉声道,他定定地看向静安郡主,半晌才又开口,“阿秀,王爷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南疆人再受委屈,而且王爷也不能一直窝在京师,他不该是什么富贵闲人,他还有大事儿要做,而这是个契机。”

静安郡主一怔:“契机?什么契机?”

“一个走入朝堂的契机,”杜衡缓声道,“王爷已经淡出大荔朝堂十二年了,大荔朝几乎没人还记得他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镇南大将军,他需要这个契机,重新提醒整个大荔朝堂,南疆从来都是他说了算。”

“我懂了,”静安郡主点了点头,她垂着眉眼,咬了咬唇,忽然抬头看向杜衡,“所以,你还要回南疆是不是?”

杜衡一眨不眨地看着静安郡主,然后点了点头:“是,肯定要回去。”

“什么时候?”静安郡主顿时湿了眼眶,声音带着微微的沙哑,“要去多久?”

“不知道,”杜衡点点头,他伸手轻轻握住了静安郡主的手,小心翼翼地问道,“阿秀,你不愿意跟我一起去吗?”

“愿意!我当然愿意!”静安郡主忙不迭点头如捣蒜,眼泪夺眶而出,“只要能跟着你,去哪儿我都愿意!”

“好,我们永远都在一起。”杜衡把静安郡主的手握得更紧。

……

……

内院。

静安郡主端着一壶普洱玫瑰进来,穆南枝正坐在软榻上,靠这个软枕,手里正翻着一本书,瞧着静安郡主走进来,她放下了手里的书,含笑道:“静安你这么早就来啦。”

“自己待着也是无趣得很,就过来和你作伴了,”静安郡主笑着把茶壶放在小几上,一边斟茶,一边随口问道,“安乐,你刚刚在看什么书啊?”

“哦,是《笑林广记》,”穆南枝接过茶杯,又放回小几,取过那本《笑林广记》放到静安郡主面前,含笑问,“静安,你看过吗?”

静安郡主摇了摇头:“没看过,这里头讲得什么啊?”

“都是滑稽人滑稽事,有意思得很。”穆南枝道。

静安郡主瞧着她兴致很高,也跟着笑问:“既是这么有意思,那你给我说说呗。”

“好,说一段我最喜欢的,也算是回你这杯玫瑰普洱了,”穆南枝装模作样地坐直了身子,清了清喉咙,又拍了下小几,一副说书先生的模样,“话说唐朝有一位名臣,叫房玄龄,那房玄龄是出了名的忠臣名相,也是出了名的惧内,他家有悍妻卢氏,说起这卢氏可真是奇女子也,人人皆道卢氏霸道凶悍,但是卢氏却对房玄龄十分上心,衣食住行无不精心料理,从不假手于人,卢氏爱重房玄龄,房玄龄也敬重卢氏,所以两人日子过得十分舒坦,但是偏生就有人寻不痛快,就看不得人家安生过日子。”

“谁这么没眼力见儿啊?”静安郡主好奇问道。

“你肯定猜不到!咳咳!”穆南枝抿了口茶,想卖个关子,但是她哪里是能憋着话的人,忙得又放下茶杯,继续说道,“这没眼力见儿的小人,不是旁人正是唐太宗!”

“唐太宗?”静安郡主一怔,小心翼翼地询问道,“是那个被称为天可汗的……唐太宗吗?”

“废话,唐朝还能有几个唐太宗?静安,你连这个都不知道,简直比我还不学无术,”在静安郡主面前,穆南枝很有优越感,登时说得更起劲儿了,“有一日啊,那唐太宗闲得皮疼,就请一众大臣赴御宴,酒足饭饱之际,那房玄龄多喝了两杯,经不得同僚的挑逗,所以就吹了几句自己从不惧内的牛皮,只是谁都不信这话,那唐太宗也不信,就乘着酒兴,便赐给了房玄龄两个美人,说什么房玄龄要是真不惧内,那就收下这两位美人为妾侍。”

“这可真是难为死了房玄龄,他不过是吹吹牛皮想在人前长长脸,哪里料到万岁爷这么无聊?但是再无聊的万岁爷那也是天子不是?天子之言皆圣旨啊,他最后也不得不收了两位美人,可是想到家里霸道又不失温柔的卢氏,他简直愁死了,一头是妻子,一头是天子,差点难为死那老头了。”

“后来啊,还是尉迟敬德给打了气,说那卢氏再怎么凶悍霸道,却也不敢把皇上赐的美人怎么样吧?房玄龄这才小心翼翼地将两个美人领回家,哪知道,那卢氏却不管什么天子不天子,圣旨不圣旨的,甫一见房玄龄带回两个年轻漂亮的小妾,登时就雷霆暴怒,指着房玄龄的鼻子大骂,还抄起了起鸡毛掸子大打出手,那两位美人哪里见过这阵势?还以为来相爷府能有好日子过呢,那知道脚还没站稳,就被卢氏提这个鸡毛掸子一路赶了出来。”

“哈哈,没想到唐朝还有位这么凌厉的相爷夫人,”静安郡主还是头一次听说卢氏之事,觉得新鲜,当下忙得催促穆南枝道,“那后来呢?你快说啊。”

“后来啊,那房玄龄见势头不对,只好将美人送了出府,此事马上就传到了唐太宗的耳朵里,那唐太宗也不知是不是吃错了药,死活就想这位压一压相爷夫人的横气,所以当即他就召宰相房玄龄和夫人卢氏问罪,卢氏心知此祸不小,到底打了唐太宗赐的人,这可是实打实的抗旨不尊,纵使心里七上八下,最后也不得不跟随房玄龄来见唐太宗。唐太宗见他们来到,指着那两位美女和一坛毒酒对卢氏说:朕也不追究你违旨之罪,这里有两条路任你选择,一条是领回二位美女,和和美美过日子,另一条是吃了这坛毒酒,省得你这悍妒夫人继续妒嫉旁人了。”

“房玄龄知卢氏性烈,怕卢氏喝毒酒,急忙忙跪地求情,那真是叩头如捣蒜,唐太宗大怒骂道:你可是当朝宰相,为了这么个黄脸婆,你先是违旨抗命,现在又御前失态,实在是岂有此理!房玄龄吓得脸色苍白,不敢多说,却仍旧叩头不止,卢氏见事已至此,看了看那二女容颜,知自己年老色衰,一旦这二女进府,自己迟早还是要走违旨抗命这条路,与其到时候受气而死,还不如现在喝了这毒酒痛快。”